少狼主化无言朝众一挥手,声如洪钟道:“各位,今日是在我奔狼平原上,谁也休要挑事。”他这句话颇含威慑力,大众又静下声来,少狼主接着道,“众所周知,鬼影门是我十二兽地的公敌,但肯诚心出兵攻剿的,也只有我奔狼家和蛇蝎谷。这鬼丫头是由本狼主捉住的,要怎么处置,也由本狼主说了算,就依蛇蝎老仙提议,将其当众火焚,以祭亡灵,预祝我兽地联军出师大捷,旗开得胜。”他说得情绪高昂,举手朝天。
不少人大叫“好”字。
少狼主转身对台后士兵下令:“将妖女带上来。”
“是!”一众武士从台后推出了一个丈高的黑漆漆大木箱来,摆在台座中央。那木箱子用铁链捆牢,箱门用铁锁锁住。
少狼主指着木箱道:“这木箱之中,便是鬼影娘子那老妖婆之小妖女鬼丫头。下面,誓师大会正式开始,由本狼主宣读讨伐令。”
武情义听到说这些人要将箱中之人活活烧死,便怒气横生,恨不得跳上台去将这主事的化无言活活打死,救出箱中之人。
少狼主走回主座之上,两个武士躬身捧来一卷黄皮书帛,少狼主拿起帛书展开,众人鸦雀无声,正襟危坐地听他开读讨伐令:“奉天承运,万圣玄皇诏,摄政大将军白一同昭示十二兽地,今重生乱军,盘于关山,据住五界,聚众造反,侵害诸方------”
正读到此处,忽听数声狼皐,其声呜咽,少狼主听得这是紧急讯报,台上众人无不回头,见一个狼骑士驾驭飞狼从空呼啸而来,大路上一队狮家战队护卫着一辆战车也疾驰而来。
“发生什么事了?”“那是雄狮城的人。”众人议论起来。
几名狼骑士按落飞狼,从石台前的红毯路上径奔台前,这些狼骑士装束着刀枪剑械,全身铠甲,面上罩着狼头面甲,只露出两只眼睛来,领头官战战兢兢,眼中满是惊恐,奔到台上半跪禀道:“启禀狼主,我第六巡哨小队在石砚山被鬼影娘子袭击,死伤十数人,鬼影娘子饶我性命回来,要我向各地领主传话,今日若继续召开誓师大会,敢动她家鬼丫头一根寒毛的话,她便杀一儆百------”
“鬼影娘子?”
“鬼影娘子还活着?”
“少狼主不是说她已经身负重伤逃之夭夭了吗?”
“少狼主的话信得,屎都吃得,你看他那獐头鼠目的样子,一看就恶心。”白虎王大叫。------众人纷纷炸开了锅。
“什么杀一儆百?”少狼主喝问。
此时那雄狮家的战车已抵达会场,数名雄狮武士打开车门,抬出一口木棺,那木棺用白布盖着。即刻便有十数名狼骑士冲上去挡在前面,大喝道:“今日誓师大会,你狮家为何抬这不吉利的东西来,是要奔丧啊?”
雄狮城城主金毛大王金石开脸上变色,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名狮家武士奔到台上来,跪地大哭道:“大王,大事不好了,我们在观水台找到了少爷,却已经,却已经------”
“已经怎么了?”金毛大王大声喝问。
“已经身首异处,死去多时了。”那武士大哭道,“肯定是鬼影门下的手,我们收殓好少爷赶来,正好遇到这队狼骑士,他们也遭受到了鬼影娘子的袭击,死伤惨重,一同赶来报讯。”
那狼骑士领头官道:“绝对就是鬼影娘子干的,她说要是在誓师大会上敢动鬼丫头一根寒毛,她就杀掉兽家的一个子女,要是敢动两根,她就再杀一个,敢动三根,她就杀三个,直到兽地联军将鬼丫头安全送回,方才罢手。若是不放鬼丫头的话,那就让兽地十二家全部断子绝孙。”
少狼主勃然怒道:“岂有此理,这鬼影娘子明明是受了重伤离死不远,怎么这么快就好了,还对我兽地大开杀戒?真是活活见鬼了!莫非鬼影娘子是阴魂不散,化作厉鬼回来索命?去他妈的,老子才不相信这世上有鬼。”
“少狼主,你说鬼影娘子受了重伤,是不是在撒谎?”天鹰城城主金翅大王关天开问。
少狼主起身道:“不可能,鬼影娘子重伤之际,蛇蝎老仙也补了一记的,量她大罗金仙怎么还能活着?老仙你说是不是?”
蛇蝎老仙目中精光一闪,竖指夸赞化无言道:“鬼影娘子全靠少狼主一人神威将其重伤,老仙我法力低微可没帮上什么忙,少狼主此刻就不要拍老仙我的马屁啦。”
化无言不爽道:“我拍你娘的马屁啊,你蛇蝎老仙放的是蛇屁,放的是蝎子屁。”蛇蝎老仙笑呵呵道:“承让承让,这蛇屁蝎子屁也是老仙我放出来敬献给少狼主的。”
众人又开始议论起来。
金毛大王金石开一听儿子已死,跌倒在座上,泣声叫道:“我不信,抬上来我看。”
少狼主反对道:“金毛,今日是誓师大会,你儿子已死,你把棺材抬上来不是大大的不吉利吗?这是要让我们兽地联军沾你儿子的晦气吗?”蛇蝎老仙也道:“这要是沾了霉运,我兽地联军出师不利,老金毛,你负得起责吗?”
金毛大王勃然大怒,“仓”的一声拔出背上狮头大砍刀,指着蛇蝎老仙道:“我子已亡,你还说他妈的什么出师大会?要出师你他妈的自己出去。”随即大喝道:“把我儿子抬上来,谁敢拦我,一刀砍下他的狗头。”狮家武士随即奔了下去,将一众拦路的狼骑士撞散开去,强行将白布木棺抬了上来。
众人纷纷起身围拢来看,台下士兵也有不少在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的了。
金毛大王掀开棺盖,众人“哎哟”一声,一股臭气扑鼻,纷纷用手掩住口鼻。蛇蝎老仙扇动着面前空气,叫道:“真他妈臭。”黑蝙蝠道:“这死样真难看。”
只见那狮家少爷脸色煞白,僵硬的面容却是死不瞑目,果然已经死去多时了。有不少人此时心里暗暗高兴,暗道这狮家算是断子绝孙了。
金毛大王神情悲痛,大叫一声“吾儿”后,用手缓缓合上其双目,然后扣上棺盖,仰天咆哮道:“鬼影娘子,我要将你碎尸万段。”那咆哮之声犹如狮吼,震得众人耳鼓颤动。
蜻蜓岛主木三千假意劝道:“金毛大王,你要节哀顺变,可不要气坏了身子。”金翅大王关天开也是震怒道:“这鬼影娘子真有这么残忍,大哥,一定要报仇雪恨,将其碎剐。”
蛇蝎老仙嘿然一声道:“金毛,眼前便是那老妖婆鬼影娘子之小妖女鬼丫头,你还不将其拿出来碎剐了出气?”
妩媚夫人钟妩媚喝道:“蛇蝎,你就这么不安好心,非要挑逗别人吗?”
蛇蝎老仙道:“金毛大王如此哀伤之际,你难道想要护着这妖女?难不成你与那鬼影娘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众人纷纷看向妩媚夫人,妩媚夫人坐回原位,斥道:“蛇蝎老儿真是胡说八道,我是替你们着急啊,那鬼影娘子不是说了,敢动鬼丫头一根寒毛的话,便要兽家一个人死,难道你们还嫌死得不够多吗?”
金毛大王金石开怒火燃起,大吼一声正要举刀砍向木箱大锁,顿即被蜻蜓岛岛主木三千、白虎王、黑蝙蝠、牛头大王等人拦住,叫道:“金毛大王,杀不得。”
蛇蝎老仙叫道:“什么杀不得?你们真的相信鬼影娘子有通天之能?别说鬼影娘子已受了重伤,就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鬼影门的人全部杀来,我们十二兽地有这么多人这么多兵,还他妈的怕她做什么?就你们害怕不敢杀的话,让我来。”说着举手就要去砸那大锁,被金翅大王关天开挡在前面,斥道:“老蛇蝎,你倒是个无儿无女的孤寡老头子,没有子女给那鬼影娘子去杀,但能否顾及下别人?”
“好,好,”蛇蝎老仙退步道,“你行,那你来。”
金毛大王气愤至极,撞开众人,将刀指向少狼主,喝道:“化无言,这事因你而起,你给我个说法。”
少狼主勃然变色道:“金毛,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这事因我而起?”
金毛大王怒气冲冲道:“要不是你重伤了鬼影娘子,将这鬼丫头捉来此处,我的儿子会死吗?”
少狼主冷笑道:“老金毛,你这算什么道理,你要报仇的话,就去杀鬼影娘子,关乎本狼主屁事?你他妈瞎嚷嚷个屁啊!”
众人正在争吵不休,忽见几辆蜻蜓状飞车自半空中飞驰而来,其速好不快然,木弱水惊骇道:“叔父,莫非是我们蜻蜓岛也出事了?”
蜻蜓岛岛主木三千和二子木林、三子木森也预料到出事了,即刻从台上飞奔下去。蜻蜓飞车降落到地面,几个蜻蜓家武士跳出车来,最前一个武士手里抱着一个楠木盒子,踉跄着飞奔过来,直接跪倒在蜻蜓岛岛主脚前,埋头大哭道:“岛主,大公子他------大公子他惨遭鬼影娘子毒手。”
蜻蜓岛岛主主心头震颤,颤巍巍地伸手接过木盒,一脚踢飞那武士。木弱水自台上飞赶下来,惊问:“大哥他怎么了?”台上众人也吃了一惊,想是蜻蜓家又死了一个人,蛇蝎老仙、黑蝙蝠、蜈蚣道人、灵玉公子等人幸灾乐祸,脸上禁不住笑意盎然。台下各家士兵也逐渐议论开了。
木林打开其父木三千手中的木盒盖子,果见一个人头盛装在盒子里面,正是其大哥木木公子的人头,木林和木森都大叫一声:“大哥!”木弱水软倒在地。木三千仰天悲叫道:“苍天啊,我子木木------我子木木竟然也遭毒手?”他犹自不信,不觉双腿颤抖,就要瘫倒下去,被两个儿子扶住了身子。
木三千和木林、木森端着人头盒子踉跄回到台上,木三千含泪环视众人道:“大家都看清楚了,我家木木、金毛大王家少爷,今日又惨死于鬼影娘子之手,我木三千定要拿住鬼影娘子,千刀万剐,以泄我心头之恨。”木弱水接过大哥的人头盒子,泪水涟涟,哭出声来。
众人大叫道:“抓住鬼影娘子,碎尸万断。”“千刀万剐”。
蜈蚣道人顿足道:“我蜈蚣岭与鬼影门势不两立。”
武情义没料到在如此的大会上会接二连三的发生两桩血案,也不知这鬼影娘子到底是何许人,手段竟然如此残忍。四周兵士都在小声嘀咕,议论着这鬼影娘子杀人之事。
只见木三千手持大锤砸响三声大鼓,四周所有人都静下声来。
随着鼓声静落,突然“滴滴滴滴”之声不知自何处传来,其声极其轻微细弱,武情义狂然一喜,想必是小音妹妹又按动同心锁了,他飞快掏出同心锁来,果见其微光闪烁,指针摆动。
武情义探头一看,这指针的方向正指向石台之上。武情义悚然一惊,心里大叫道:“莫非这木箱之中就是小音妹妹?”
只见少狼主端坐椅中,木三千站在石台正中,环视着众人,高声宣道:“鬼影娘子血手无情,今日连杀我兽地两位至亲之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其妖女就在此处,现在由我主张,将其当众剖剐,饮其血啖其肉,以报我仇恨,再去捉拿鬼影娘子,将其剁成肉酱。”
众人见木三千眼中满布血丝,显然已被仇恨充斥了大脑,杀气横生,谁也不敢反对。蛇蝎老仙、蜈蚣道人、灵玉公子、漠北双煞、白虎王、黑蝙蝠等人都拍掌赞同。
武情义惊诧着面色,手里捏着同心锁撞开前面的鹰骑士,挤上前去。领头官叫道:“你干什么,回去站好。”武情义全然不听,双眼逼视着石台上高座的人群和那个大锁木箱,身后有人探手抓来,被他运出大力,接连将身后那些人撞翻出去,然后大步跳在石台上。
那一队鹰骑士个个惊讶,想不到自己队伍中会有人如此不守规矩闯到台上,而且还暗藏着极高的功力,都惊诧不已。
台上众人发现有一位鹰骑士跳上了台来,见他同样也穿着一身鹰纹武士服和装束着枪械武器,头上鹰盔面甲遮住了脸面,那双眼中精光闪闪,满含着恨意,不知他小小一个鹰家骑兵为何会闯到这领主会议的台座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