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焕与北堂羽会晤之后，回到军营就下令全军枕戈待旦，于午夜号令全军奇袭风澜大营。

其时四下里尚一片黑暗，过不多时，东方曙光初现，风澜大营中号角呜呜吹起，但听得铿铿锵锵，兵甲军刃相撞之声不绝于耳。营中一队队兵马开出，于各处冲要之处守御。

离焕居高临下的望将出去，只见风澜大营的东、南、东南方三面人头涌涌，尽是傲雪大军。一阵白雾罩着远处，军阵不见尽头。霎时间太阳于草原边上露出一弧，金光万道，射入白雾之中，浓露渐消，显出雾中也都是军马。

蓦地里鼓声大作，厮杀与哀嚎之声混杂一起，不绝于耳。十万风澜大军因这突然猛烈的奇袭而杀的丢盔弃甲，余者幸存士兵全都向北撤退。

无奈北路皆是傲雪伏兵，风澜大军又被杀的死伤无数，一夜之间十万大军死伤过半，进退维谷之际，只能被迫向东撤离，打算绕道回风澜帝国。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朝阳升起，阳光正普照着大地。

碧落与离焕并肩骑马伫立于山顶，得意的看着风澜帝国撤退的大军，嘴角尽是得意。

“此事有些蹊跷，我们胜得太过顺利了，观风澜的撤军，虽败退而逃，却阵型没有丝毫杂乱，我总有些不安。”碧落的话语虽有些担忧，但脸上仍旧毫无表情，如同大雪山上常年的寒冰。

“你多虑了，传令三军，追击风澜败军，务必生擒北堂羽。”

离焕一声令下，他完全没有听进去碧落的话，他只想捉住北堂羽，让他为自己蔑视自己而付出代价。

碧落暗自摇头，他感觉一向理性的离焕此番有些反常，他好奇究竟有什么刺激到了他。一个再聪明的人，只要失去了理性，那会比一个本就是蠢货的人，所犯的错误要致命的多。

这土方阵的营地，首尾向着南北，现时吹的是北风，所以只要成功烧着了这些位于北端的粮营，火随风势，很快便能席卷整片广阔的营地，尤其营地内仍是野草处处，极易酿成不可收拾的大火。

北堂羽难道会犯这样的错误？或者说北堂羽自信的认为没有谁可以在自己的军营做到这一点？

碧落对此深表怀疑，他本想提醒一下离焕，但是看到离焕的坚定如铁的眼神后，便也没再说了。

离焕看着沉思的碧落，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北堂羽狂妄自负，这就是他的下场。”

“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离焕并不想与他争执，于是岔开了话题，“你知道这里叫什么地方吗？”

碧落看着离焕，冷漠地脸上看不出喜怒。

离焕早已习以为常，他笑了笑说道：“这里叫眺望之丘，它有个很有意思的传说，这个山丘后面的树林里住着一些有灵性的动物，树林的深处有一潭泉水，喝了这些泉水的动物可以变成人类，但为此却要付出代价，那就是记忆和寿命。”

碧落抬起了头，看着离焕，眼中似乎有些异色，离焕得意的笑了起来。

“终于发现你有兴趣的东西了，哈哈！”看着碧落微蹙的剑眉，离焕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虽然自己是一国太子，但是对于自己唯一的朋友，离焕还是很平易近人的，而碧落也丝毫没把他当自己主上的样子，这是两人一向的相处方式，看似君臣，胜似兄弟。

离焕接着道：“曾经有个爱上人类的狐狸，她为了能和爱人厮守，然后喝下了泉水，她如愿以偿的变成了人类，可是失去了记忆的她，又如何记得自己喜欢过的人。”

“记忆没有了，爱就不存在了吗？”

“啊？你说什么？”

碧落自语的声音很低，离焕根本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而碧落也不想复述，因此他直接驱马向前而去。

看着碧落扬长而去的背影，离焕喊道：“喂，故事还没说完，你这性子也太急了吧！确定不要听了？”

碧落马不停蹄，完全没有要听完故事的意思。

风澜将士溃逃，离焕决心与北堂羽拼个你死我活，拼命追击。离焕毕竟身经百战，虽然一向自负，但也觉得这仗打的太过轻松。

难道北堂羽真是个名不副实兵神？他陷入了沉思，心里有些疑惑，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抓到北堂羽，就为他说过那些轻视自己的话。离焕的好胜心和自尊心太强，而且他更讨厌从小就压过自己的端木修华，北堂羽的话直击了他的痛点。

离焕也并非傻子，每次追击前，他都会派人去数风澜军营垒中的灶迹，一开始风澜败军灶迹有五万左右，待追了一天，再数风澜军遗下的灶迹，只剩两万了。

听到斥候回复，离焕大喜的说道：“风澜将士已然厌战，如今被我傲雪精锐吓得闻风丧胆，目前逃兵近半，传令下去，加快行军，势必活捉北堂羽。”

第三天，风澜败军只有八千个灶了，离焕再也抑制不住冲动和兴奋，想着终于到了雪耻的时候了，于是立刻下令：“不顾一切，丢下辎重，尽快赶过去，务必活捉北堂羽！”

自己更披甲执戈，与碧落亲率三万轻骑，日夜兼程追击北堂羽

月光浸水水浸天，一派空明互回荡。月光皎洁如玉，天空繁星点点，入秋的夜，有着沁人心脾的凉意。

茂密的丛林深处，月光也无法企及的隐秘之地，这里驻扎着一队人马，虽然只有数百人，但每一个目光坚毅，伫立在岗位上，如同一块块冰冷的雕塑。他们手心结满了厚厚地老茧，一看便是身经百战的武士，在他们全神戒备的中间坐落着一件朴素的帐篷。

一个男子快步的跑了过来，此人正是北堂明，他掀开门帘，一脸兴奋向着坐在桌上看着手中玉萧出神的北堂羽道：“大哥，离焕亲率的三万铁骑，不日将到一线峡了。”

北堂羽放下玉萧，他对北堂明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坐下。北堂明恭敬地坐在桌前，北堂羽则面容安宁的为他沏好一杯茶，茶香淡雅，茶色温润，一看便是出自一名茶道高手。

“跑的也累了吧，喝口茶解解渴。”

北堂明对着哥哥点点头，然后一口咕噜的喝了下去。

北堂羽淡然一笑，说道：“为将之道，切记急躁，就品评茶一样，需要耐心，永远不要在意一城一池的的得失。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大哥教诲的是，弟弟受教了。”北堂明向大哥低头鞠了一躬，大哥说的话，一直被自己视为真理。

北堂羽欣慰的点点头，然后又给弟弟沏了一杯茶，此次北堂明并没有一饮而尽，他学着哥哥样子，浅浅地品了一口。

北堂羽果然是诈败，他早以计算好日程和地点，在一线峡设下了埋伏。一线峡是夹在两山间的峡谷，且蜿蜒狭窄，进易出难。

离焕赶到一线峡，已黄昏时分，峡谷幽深，像是一头巨蟒的口，丝丝地寒意就像它吞吐的蛇信。

一名斥候飞马过来，报告道：“启禀殿下，前面谷口有断树乱石堵住道路了！”

离焕满是喜悦，似乎胜利在望了。

“这说明敌军畏惧，而且马上要追上他们了，马上搬开障碍，全力冲锋。”

碧落本想拉住离焕，奈何他早已一马当先，率部队冲入峡谷，碧落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离焕快速前进，而此时天色已黑，无星无月，只冷风飕飕，山鸟惊啼。离焕感到有些不安了起来，下令全军以最快的速度通过峡谷，可就在此时，谷内传来一声锣响，万弩齐发，箭如骤雨。

幸亏碧落紧跟其后，离焕跳马，他立马也跳了下去，顺手抓了两个士兵挡在了自己与离焕身前，那两个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射成了刺猬，连叫的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去见了阎王。

其余士兵迅速下马围了了过来，用手中盾牌结起方阵，不断向外面撤退，奈何骑兵盾牌不是步兵的那种方盾，防守空间有限，而且峡谷细长，根本无法做到有效的防御。

当出了一线峡外之时，三万士兵已不足五千，且个个带伤挂彩。而此时前方浓烟滚滚，万马奔腾，离焕知道风澜铁骑将至，身后风澜的步兵也在不断逼近。

“你先走，我断后！”

碧落指着身后一条狭窄的小径，还不等离焕反应过来，便带着余下士兵冲向了近在咫尺的风澜步兵。

碧落右手握着镇天戟，每次挥出都收割数名风澜士兵的生命，左手中的胜邪妖剑光芒大盛，暗红色的剑气不断收割敌军的士兵，身边的傲雪战士一个个的倒下，碧落熟似无睹，身上是视死如归的豪气。

北堂明的眼中满是震惊，道：“他手中剑，就是妖剑胜邪！”

“胜邪出世，九州必乱，妖惑人间，血流成河！”

北堂羽站在一线峡旁边的山坡上，他的目光炯炯的看着拼死鏖战的碧落，脸上露着淡淡的笑意。

秋入横林数叶红，夜风吹起，片片落叶凋零，鲜红的落叶如血，与不远处血流成河的战场相互辉映。像是两个争宠的红衣少女，似乎要争一下谁红的更美，更艳些。

一个个傲雪帝国的士兵倒了下去，鲜血染红了枯草，在这如霜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碧落左右格挡，四周的尸体已然堆成了一座小山，他就独自站在这尸山之上，将每个妄图靠近自己领地敌军就地格杀。

“年纪轻轻就位列侯爵，果然是名悍将，不但勇武过人，更是忠心耿耿！”

北堂明说着便看向自已身旁的大哥，但北堂羽似乎没有听见北堂明说话一样，仍然一直看着远处厮杀的碧落，只是脸上的笑意更浓郁了起来。

不知道是否受到下面战斗的刺激，鬼战刀忽然在刀鞘中颤鸣起来，北堂羽轻轻将手按在刀身之上安抚。

“别急，会让你去的！”像似听懂了北堂羽的话，鬼战刀慢慢安分了下来，像是一个乖巧的孩子。

突然，北堂羽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下去，眼中是无法诠释的复杂之色，他的手更是不自觉的握住了刀柄。

北堂明也注意到了大哥的反常，他于是疑惑的问道：“大哥，怎么了？”

北堂羽没有看向自己的弟弟，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脚下的碧落，说道：“不知道，他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很熟悉，很危险！”

碧落几乎成了一个血人，身上满是敌人的鲜血，他的眼睛也渐渐变得有些血红。五千士兵已经伤亡过半，离焕怔怔的看着碧落，碧落回过头来看着停在远处一动不动离焕，他身前的护卫也所剩无几。

“走！走啊！”他大喊道，然后毅然转身继续与敌人厮杀在了一起。

离焕的嘴角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他怎会丢下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一阵龙吟，他拔起了腰间的龙渊冲入碧落的战局之中。一道蓝色剑影划破暮色的昏暗，一个正要从碧落背后偷袭的士兵被他一下劈成了两截。

“为什么？”碧落背靠着离焕，他面容还是如同冰霜，握着武器的双手有些颤抖，他的力气早已用尽，现在只不过用毅力支撑而已。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说着一脚踹开了上前的敌兵，接着便直接冲入了敌群，蓝色剑气纵横，眨眼间便连毙数人。

碧落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这是冷漠的他，少有的表情，也就那么一会，他又立刻投入了战斗之中。

经过近两个时辰的战斗，他们居然冲出了包围圈，身边的士兵也只剩下了二十六人，皓月当空，他们一路狂奔，身后风澜将士紧追不舍。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追兵与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渐渐地他们停下了脚步，前方赫然是一个百丈悬崖。

离焕与碧落相视一笑，身后二十六个士兵相互搀扶，眼中都是视死如归的豪迈。

风澜追兵以至，他们将离焕等人围住。须臾，包围圈忽的分裂，一条足够数匹马并行的道路呈现在离焕一众人面前，北堂羽从风澜军中缓缓走出，脸上挂着让世间一切失了颜色的笑靥。

“离兄，别来无恙！”北堂羽虽然美的惊为天人，但在傲雪士兵眼中这就像魔鬼的问候一样。

“北堂兄不愧兵神之名，先是对我使用激将法，接着牺牲数万士兵诈败，手段果然狠辣，在下输的心服口服，但是我也不会束手就擒，想抓我就来吧！”

离焕话音刚落，碧落便和其余士兵摆开了架势，他们做好了战死的觉悟。

北堂羽依旧云淡风轻的说道：“离兄误会了，在下如此紧追并非为得擒获阁下，此时胜负已然明了，我又何必如此！在下只是得见龙渊与胜邪两把名剑，一时技痒，想要讨教一番，无论两位能否胜过我的鬼战刀，都可自可离去。”

碧落冷冷地说道：“大言不惭！”

北堂羽和煦一笑道：“请赐教！”

“雪满天山！”

顿时气温骤降，所有人像突然来到了一片冰原中，漫天剑影化作无数道血光，直冲北堂羽而去。

北堂羽嘴角露出一抹浅笑，“神鬼莫测！”

“嘶……”

鬼战出窍，一阵鬼啸，刀剑碰撞，发出一阵万鬼嘶鸣的尖叫，在场士兵都不由捂住双耳，而离得较近的风澜士兵已然七孔流血而亡。

“胜邪既然认你为主，你又何必为它加道封印，让我见识一下真正的妖剑之威吧！”

北堂羽刀影愈加密布，瞬间化成雾状，黑色地雾中传来各种哭泣与咆哮，仿佛置身在地狱的恶灵之中，稍有不慎便会落得形神俱灭的下场。

“废话真多，即使这样也能杀你！”碧落剑剑紧逼，他忽然左右手交握，竟成双手握剑之势，抡捎之间凌厉加倍，其灵透却又不减，幻出一片夺目光网。

黑雾与剑网相接，骤然产生的气浪一连掀翻数十人，而最前面的人在一瞬间便气绝身亡了。

“好，那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地胜邪剑吧！”

北堂羽大笑道：“好！”

忽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碧落将剑抛入空中，然后张开怀抱。皓月当空的苍穹忽然炸起一道闪电，而那出现的闪电居然是红色的，闪电劈在胜邪剑上，胜邪剑立刻红芒大盛。

那鲜红如血，且夹杂着闪电的胜邪直接落入碧落的胸口，然后穿胸而过。碧落眼眸立刻变成如胜邪剑一样的血红，一向冰冷地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微笑，使得原本就诡异的脸色变得更加妖异。

他缓缓拔出插入心口的胜邪剑，而就在胜邪剑离体的那一刻，胸口的伤口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受死吧！”

碧落剑招忽隐忽现，一缕缕剑光如流星飘絮，变幻无定。

“厉鬼缠身!”

“雪拥蓝关！！”

北堂羽在胜邪漫天剑网中游刃有余的挥舞着自己的鬼战刀，纵然解开了胜邪的封印，碧落却依然无法与北堂羽抗衡。

碧落大喝一声，他的气势忽然暴增数十倍，身后更幻化出了一只穷奇的虚影。

“九星之力！”北堂羽冷冷一笑，“你终于要使出自己的全力了，可惜了！”

碧落似乎要与穷奇合为一体，他向着北堂羽扑杀而来，身影一会是碧落，一会又是穷奇。

“锵！”

如此汹涌的一剑，居然被北堂羽挡了下来，碧落目中红芒更甚，他拼力的向着北堂羽砍压，可是无论如何努力，剑却无法再进一寸。

“都说了可惜了！”北堂羽一脚踢到了碧落的腹部，碧落吐出一口血，倒栽飞了出去。

离焕见势不妙，立刻挥剑跟上，蓝色的剑气如愤怒的蛟龙。

“鬼泣神嚎！”

北堂羽一剑隔开了离焕的攻击，离焕大骇，除了小时候的那场大火，只是他第二次感到的那种无力地感觉。

“飞雪落花！！”

碧落剑势又至，离焕也全力跟上，一蓝一红的剑气交相辉映，却都被黑色刀影悉数挡下，鬼战刀光芒大盛，北堂羽如同斜睨天下的远古魔神。

“孤魂野鬼！！！”

一道刀影夹着一股森冷对着离焕扑面而来，碧落一把推开旁边的离焕，鬼战刀在他胸前划过，碧落应声到了下去，胸口是一道见骨的伤口，血如涌柱。

他无视着伤口，不断挣扎着想站起来继续战斗，可都事与愿违，鬼战噬灵，被鬼战刀砍伤的伤口如何能轻易愈合。

离焕没有看倒下的碧落，他知道此时决不能分心，他握紧手中的龙渊，继续刺向北堂羽。北堂羽一剑刺破离焕右臂，一个神龙摆尾，将离焕一脚踢飞了出去。

离焕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过来，单膝跪地，此时的离焕披头散发，嘴里气喘吁吁，手中仍紧紧握着龙渊，他的血不断流淌到了剑身。

突然，龙渊剑的剑身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所有人都不由得挡住了双眼，接着是一个似乎响彻天地的龙啸。光芒过后，离焕头发无风自动，手中龙渊光芒更胜，眼中是一种傲视的霸气。

“北堂羽，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龙渊！”

看着手持龙渊，战意飞扬的离焕，北堂羽浮出一种玩味的笑，眼中似有些欢喜，没想到离焕的战意却阴差阳错的唤醒了龙渊。

“我还没有死！”北堂羽的身后传来碧落冰冷的话语。

北堂羽向后望去，碧落手握胜邪剑，眼瞳彻底变成了如血红色，没有眼白，只有妖异的鲜红。胸前的伤口已经愈合，光滑的胸膛就像没有受伤一样。

传说，只要胜邪在手，此人便可不死不灭。但胜邪剑并没有疗伤的功能，它只是在加速主人伤口的愈合，而这是要付出生命力为代价，但知道这个的也只有寥寥数几之人。

本来一年愈合的伤口，你让它在一瞬间愈合，那代价就是一年的生命力，一把加速主人死亡的剑，这就是妖剑。

“受死吧！”

“千山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