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看向面色焦急的子悠,“你家公子怎么了?”
“为了杀刚刚那个黑衣人。”子悠想要抬起绍离,却发现衣服殷红的更加迅速,急忙住手。手上瞬间沾染了绍离的血,红彤彤的,极为吓人。
她站在那里看着地上昏睡的绍离,竟是有一天如此脆弱。没有琉璃光彩的目光,如今只是静静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绍离,没有飞扬跋扈的神采,竟是看起来如此不堪一击。就那样看着他,竟生生的看愣了神。
子悠怀里面的绍离突然剧烈的咳嗽,之后手覆在蒙在眼睛上的白布,思索了一阵,似乎明白了现在的情形,又将手无力的垂下,之后抿了抿唇,“桃夭,我不能护你了,你便逃吧。”
她用脚踢了踢堆在地上的树叶,目光却没有看向绍离,而他也没有动,手依旧是无力垂下的。复而,蹲下看着他,看他将支撑他的子悠缓缓推开,之后靠在竹子上。仅仅是这样简短轻松的动作,他做起来都让额头出了一层细细微微的汗。很久没有听到她说话,他稍许侧头。桃夭却突然笑了,将手放在他的手心,“绍离,从你看不见那天开始,你便没有能力护着我了。我还是习惯你什么都不说,只是唤我桃夭便好。”
他无奈的笑了笑,却握紧了她的手。
“你能不能自己站起来,或者让子悠抱你回去。我可不想一直陪你在这里看风景。”
他缓慢的站起来,只是站起来,便能感觉到他故作轻松,却因为疼痛而一滞。她的呼吸也随之一滞,看他直起身子,步伐慵懒的向前走,手一直在他的手心,熟悉的凉意,仿若那些他看不见的日子,仿若他从未松开过。
走了一会,他突然侧头说道:“桃夭。”
他正在数着自己走的脚步,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忙看向他。
“我发现你似乎不怕我了。”
沉默的继续数自己的脚步,如果是一个老虎,自然是人人敬畏,但是如果是一只瞎眼的老虎呢,如果这只老虎走路无力看起来更像是柔弱的小绵羊呢,不忍心打击这只失了霸气的老虎,只好选择沉默应对。
之后的日子,绍离很少从房间中走出,倒是绯色不见人影。相比来讲每天朝夕相处最多的就是流陌,只是他喜静不喜动,只是偶尔会对实在对看不过的行为做一些制止。例如,她每天都会缠着子悠,子悠应是这个山庄中看起来最忙碌的人了。每日除了要将府中细琐的小事一一处理清楚,还要清算每人每日的支出细则,就算是有人纷争,他也会有条不紊的处理。在这些日子闲来无事倒是也学了待人处事的本领,偶尔在流陌面前展示一下,却都被流陌无视掉了。只有子悠每天会不厌其烦的做出解答。
半月时间过去的很快,子悠说他要出去办一些事情,府中这些事宜可以帮他处理些许。桃夭大有跃跃欲试的态度,却被突如其来的一盆冷水浇的透顶。
绍离与流陌出奇的一起坐在院子中等着她,直觉告诉她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磨磨蹭蹭的走到他们身前,只见桌子上面摆着一张书笺,书笺上寥寥数言。
唐家人蒙受冤屈,还请昆仑掌门相助。
“流陌,你要走了?”
绍离将桌子上面的书笺拿起,瞬间在指尖化为灰烬。他嘴角的笑都带着讽刺的意味,“是唐门的人要来了。”
唐门的人要来,这是什么意思,看向流陌,流陌的神情没有丝毫的触动。唐门的事情在别人山庄上解决,这怎么也说不过去,除非······除非冤屈事小,为绍离而来的可能性才大。绍离前前后后究竟得罪多少人不知道,只知道每日要杀他的人比他杀的人还要多。如今他中毒如此,那些人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桃夭踌躇许久才开口,“子悠不在,这些人我会替他招待。”
绍离却摇了摇头,“你应和流陌离开。”
就连一直沉默的流陌也开口说道:“桃夭,与我回昆仑。”
他们的表情太过认真,竟是让她感觉有些好笑,若是只有流陌认真还好,因为流陌一直以来都如此,而绍离现在看起来倒是有些好笑,“他们目标是你,与我何干。”
绍离慢慢的走过来,如同在闲庭漫步一般,步子不紧不慢却让我她有种想要后退的冲动,他走至她身前停下,语气真挚,“桃夭,唯独你,我一点险都不能冒。”
看着他的表情,有些恍惚,唯独她吗?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娘教她弹琴,她说每一根弦都是缺一不可的,但是一首曲子可能会用到不过几次,但是却至关重要。他至关重要的那根弦是她吗?几乎不想让自己再想下去,便只能轻笑的掩饰,“我要去准备一下了,毕竟子悠教了我很久。”
几乎是慌忙逃离,走了几步之后停下,手慢慢的按在心上,心跳似乎就要溢出一般,他那样说,是不是证明,在他心底有着那么一丝不同。可是,绍离,你是否知道,遇见你便冒了自己最大的险,这一生,第一次想要如此冒险,怎能半途而废。
山庄的事宜并不多,尤其子悠走的时候都交代的很清楚,最开始几天还时常防范流陌来说服她,带到他认为平安无事的昆仑山上。谁知后来他们两个都没有提及,流陌依旧每日沉默,而绍离又开始深居浅出的生活。而她也发现一个道理,所有的招待都是砸银子,那些舒适安稳的生活,待人处事的口碑都是用银子堆出来的。从客来需要饮用的茶叶,和每日要变换的菜色,就连有些有些房间废弃了,因为来客的缘故都要重新打扫布置,每笔开销似乎都不大,但是银子就是如同流水一般。
绍离偶尔来了两次,只是交代了一下房间的调制问题,就再没有插手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