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鸟鸣啾啾晨风正爽,是个挖笋的好天气!
东方雁答应了司马玄的要求天不大亮就带了鹂儿出门到南山来,刚挖了两根竹笋忽闻山南百鸟惊飞,顺势望去竟是鹰愁涧的方向。
想去一探究竟又被鹂儿叫住:“小姐,许是山兽惊飞了鸟儿,何必大惊小怪的?保不准是个大猫呢!”说起大猫似乎想吓吓东方雁,却突然被自己吓到了,真真是小孩心性……
东方雁想想似乎也有道理,于是蹲下来继续挖笋,差不多大半竹筐想想也够吃了,两人正准备回去时,东方雁总觉得心头奇怪惦记着刚才到底是什么动静?
于是把竹筐塞给鹂儿,却免得鹂儿担心便不提去查看一番的打算,只说:“鹂儿你先回去吧,我去方便方便。”果然尿遁千百年来百试不爽古人诚不欺我~
鹂儿却皱皱眉问:“小姐不是想做什么奇怪的事吧?要不我等等你?”
东方雁咬牙这丫头忒难缠,直说:“不用不用,你还怕我迷路了不成。”说话的功夫已经一溜烟没了踪影。
东方雁向鹰愁涧的方向跑去,一路上心里奇怪,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向那个方向似的,直到跑到上次坠崖的鹰愁涧崖边也没发现什么异样。不由想是自己多虑了??
转身准备原路返回时不经意的往崖下一瞥,只见崖壁上几朵莹白的小花在崖壁上摇曳生怜,在山间特有的雾气中愈发的迷蒙。花朵周围的山壁似乎相较其他地方颜色更深一点,细想才想起似乎是上次坠崖时攀住的山石,那深邃的颜色大概是血迹。
只是……那里有花?掉下去的时候怎么没发现?难道是情况危急没有细看?想罢又觉得可笑,偶尔有些植物生于悬崖峭壁之上自己也不可能花花草草都注意到吧~
忽然觉得眉心一痛,一闪而逝。不待细想便消失无踪……
再回神,曙光撕裂了云雾,渐渐地显露出对岸山间的真容。
视线放远,对面山上钟灵毓秀一片生机盎然欣欣向荣的绿意,让人倍感心旷神怡。此时崖下吹来强烈的两山相对特有的穿堂风,带着清晨青山特有的寒气和湿意,撩起额前碎发轻轻拂动,倍感清爽~
东方雁眯眼往崖下望去,仿佛看见浓雾被清晨的霞光逼迫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开来,渐渐清晰了高崖下的景色。
往下望去,映眼的先是崖壁上娇弱的白花。再深入,崖壁上泛着青冈石的色泽,山石嶙峋蜿蜒着伸展。越过清如白纱的晨雾,溪流绿树渐渐显现。
遒劲生长着盘根错节的古树努力的拔高只为了能在两山之间尽量的拉进和太阳的距离,饶是如此,相比高耸险峻的鹰愁涧崖高也不过占了不足十分之一罢了。
清风徐来,吹来了崖下铮铮淙淙原本由于距离遥远几不可闻,却在清晨朝阳将至的静谧中如同在耳边响起的清朗水声,间或听到一声闷响,像是什么撞击在石头上的声音,不过能从那么远的崖下传来也可见其声音之大。
东方雁蹲在崖边用力的往下望去,除开树木溪水,说起可疑的似乎只看到溪边一个转折处似乎有一个小黑点?不过距离太过遥远饶是她目力甚佳却也看不真切,东方雁恶意的想是不是上游谁家小孩洗澡被冲到这里了吧。虽然是想想为了杜绝这个可能东方雁还是决定下去看看。
想着起身,往回走几步,躬身一钻便没了踪影~
鹰愁涧崖顶侧面,有一条路可以顺着陡峭的山壁下到崖下,平日里被茂密的灌木遮挡随意一望是看不见的,只有本山的猎户或山民才有少数知道这条道路,不过也是不常走的。
毕竟山林里毒虫猛兽也众多,不是为了打猎也很几乎没有人上山,这种小径也没有什么值得出手的猎物,这样一条小路算起来几乎没有任何价值,却被东方雁发现并偶尔会通过这条路到崖下去洗洗澡什么的。
司马玄要是知道有这样一条路可以通向对山一定不会选择爬崖离家出走!吐血是少不了的……
一路上饶是东方雁现在仅仅五岁的小身板弯腰也走得万分艰难,拨开滕蔓撩开树枝每一次都是一片崭新的景色,一路上东方雁想着明明可以走这里下去为什么她会掉到悬崖下面去?她可不是什么舍己救人善心大发的良民,细想当时掉下去的过程却几乎可以说是毫无头绪,如同记忆到了崖边便终止了一般,说起终止,却更像是被谁掐断的。
哗啦……
想着想着便忘了路程,一脚踩在了溪水旁边,叮咚水声才唤醒了记忆。抬头却整个人都呆住了……
原本从崖上望来这个角度似乎有一个小黑点,站近了看却是一块光滑圆润的!骤然耸立的!遮没阳光的!大!石!头!!!
其实石头没啥奇怪的,令人汗颜的是为什么溪边会有那么大的石头……这么大的石头一般出现在江边或湖底比较正常,而且以前这里有吗?似乎自己从来没注意到过。
东方雁饶有兴趣的瞥了一眼对面的山林,上面的古树参天繁茂,接近小溪的树木相比之下年份却是小了不少,东方雁恶寒的想难道这里以前是条江?地质改变渐渐变成了这条小溪?
心里一想便不得不说感觉怪异,有多怪异?地壳运动嘛。
额,大概就是看到毛毛虫设想起它曾经是条巨龙这么诡异吧……
东方雁暗笑自己无聊,顺着绕过接近三米高的大石头突然感觉脚下脚感有异,软软的又似乎硬硬的?
缓、缓、低、头,好吧,天上掉帅哥了,而且她还光荣的一脚踩在别人脸上……罪过罪过……阿弥托福……千万可别毁容了。东方雁一边没有诚意的在心里默默道歉更多的却是惋惜,没良心的想如果这么个帅哥真因为她一失足成千古恨她要不要对他负责呢?
浅紫色的衣裳被溪水浸泡变成深紫色,半边身子还在溪水里面泡得隐隐发白,她蹲下掬起一捧水扑在男孩脸上,冲掉了带着她脚印形状的泥土,清秀的脸庞渐渐显露出来。
嘴唇隐隐发青,鼻梁高挺,眼睛细长轻微的勾起。虽然双目紧闭,但单看这面相却也能想到如果睁开眼是多么魅惑天成,只是眉眼间似乎有几分似曾相识?细看却想不出什么,便放弃了。
东方雁拍拍他脸,没有反应,手下触感软软却冰凉,她一边恶意的想不会是死了吧,一边一手探他呼吸一手在胸腹头部间摸索看看有没有伤口,呼吸是有的,伤口是找不到的,人是活着的,在哪都能捡到帅哥的世界是美好的……
东方雁先抓着他衣领费力的把他拖上了离溪水远一点的岸边,从领口掉出一个小小的银环,用细银链子串着挂在颈间。东方雁轻轻地拿起银环,在晨光微熹下熠熠发光,看款式是个指环,手下手感凹凸,东方雁对着光仔细看了看,一个精巧却笔画秀制的小字——旋。
看完了毫不温柔的在他胸腹间一压,少年哇的咳出一口水来便又躺下不动了。
东方雁早有预料的一压之后便飞速躲开,一边蹲在地上画着圈圈,心想是等他醒来还是想办法带回去?开玩笑,她一四五岁的小身板能带这么一个十岁左右身强体壮的小男孩走远路?!估么着她离开这么久了雁园应该会有人来找吧,干脆便坐下等好了,说不定一会他也醒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刚转身想找块干净地方慢慢等,想了想他全身湿透会不会受凉?于是想了想还是善心大发的费力脱下他外袍搭在一旁灌木上。费力拖到一旁背风的地方,百无聊奈的打量着他。衣着精致肤白细腻,不由戳了戳他脸,嫉妒的想难道是哪家的公子哥不成?
刚坐下,忽然听见身后草丛悉悉索索响动,东方雁回身一看,灌木中一只白白的小东西费力的挤出来。细细看去小东西通体雪白,耳如蝠翼微微抖动,眼瞳水汪汪的却是从来没见过的幽蓝色泽,像是剔透通明的蓝宝石,澄澈而水润,流转间似乎还带着宝石特有的锋利色泽。
原来是只小狐狸,只是那看向她的眼神却包含着太多说不清的感觉,似痛苦似徘徊似眷恋似纠结的看着她,清澈的眼中满满全是她的影子。
细看,却又消失无踪,让东方雁不由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一人一狐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东方雁也来了兴趣,哟?不怕人?
而对视的瞬间心底似乎略过某些熟悉的片段,最近经常出现这种感觉,却怎么都把握不住。努力想了想,熟悉?是不是因为这狐狸长得太像博美勾起了前世的回忆?!想完自己都忍不住一笑,只觉得今天真是荒诞无稽天马行空的日子。
或许是有趣或许是无聊,她伸出手向小狐狸勾勾食指‘啧啧’两声,来个现代人能看出来标准的逗狗的姿势……然而下一个瞬间狐狸突然露出一种‘严重鄙视’的神情!!!
突如其来的如此人性化的表情瞬间惊傻了东方雁。抬头望望,今天没打雷啊?怎么什么事儿都这么雷人呢?!
眼看小狐狸转身尾巴一撩似是想要离开,忽然抖了抖毛茸茸的大耳朵,一转身咬住东方雁衣袖不放。
东方雁眼看着却没有躲闪,她下意识的觉得它没有恶意,可是现在她也听不懂狐狸语啊?
小狐狸拽不动她又看她一脸茫然地表情急得原地打转,它松开嘴往更深的地方走了几步,又转回来咬住她衣袖。
东方雁一脸懵 逼开口问:“你要我走?”
小狐狸没法开口说话,重复几次这样的动作又转回来。
“可是他还没醒啊?”话音刚落,似乎随风听见一点微弱的声音,太过模糊分辨不清,却下意识的感觉到此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东方雁神情一凛,按照她前世的直觉应该说五百米之外就能听到声音,然而现在声音传来说明距离已经不超过两百米了,如果不是自己警觉不够便一定是懂武功的人!
当下不能确定是敌是友,东方雁做出反应一手拎着男孩仅剩的里衣腰带再一回身把晾在灌木上的衣袍一扯一闪便躲入了草丛后面。
“少主,少主!你在哪里?”声音随风而来由远而近,却仿佛跟得上风的速度一般转眼就到了眼前。
东方雁汗毛一炸,杀气!只有手上染血的人才能感觉到这样浓烈的杀气。东方雁作为杀手的直觉不曾出错,顿时警觉起来,屏住呼吸默默趴在地上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