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拉着我的手一同走到那道姑面前,弯着腰笑着说道:“大祭酒,这就是我老舅父的孙子石九。”那道姑微笑着对我点了一下头,三叔忙转过身来对我说道:“九儿,来来,给大祭酒行个见面礼,你小的时候,没少得到大祭酒的关照呢!”
于是我上前了一步,深深的给她鞠了一躬说道:“这些年得真人悉心关照,真是感激不尽。石九必将铭记于心,倘若天假以年,以后必将多做善事,来报答真人的恩德!”
“施恩图报,那是小人的行径!再说你也并没有让我们费心过什么,就算有过一点点,也是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的。更何况你还是石柏年的孙子,也不是外人。”这道姑说完这话后沉思了片刻继续说道:“我们当中的很多事情,你或许多少已经知道了一些,以后或许会知道得更多,但不管你知道多少,一定要守口如瓶,这些都是我派的绝顶机密,牵涉甚广,半点都泄露不得!我们之所以没有瞒你,一来这之间很多的事情与你有关,你也有知道的权利,二来也可以说是没有把你当外人看。我想我这话的意思,你应该是明白的,大家的这份心你也应该理解的!”
我连忙接过话来:“您所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会牢牢的记在心里,真人的坦荡胸怀,对我的关心,我也是更应该铭记的。就算您认为是举手之劳,那对我们来说也算是莫大的恩惠了!我们知道您不要别人回报什么,所以我以后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做善事来感谢真人了。这是我祖父的意思,也是我父母的意思,更是我心中所想说的。”
“看看这孩子多会说话,摸着我的心坎说呢,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啊!哈哈……不过这‘真人’一词可是用错了,贫道何德何能,愧不敢受。夙夜忧叹,几十年来独善其身尚且不够,更何况兼济天下了!所以这‘真人’一词,不为恰当。”这道姑微笑着说道。
她刚一说完,三叔连忙回答道:“这话说偏了,大祭酒虽然身处泉林,向来却是志存高远,心系国家,情忧黎民。真人一词,受之无愧。”
“是呀,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真人一词,那是完全担当得的。”姚老道坐在旁边,晃着脑袋也跟着说道。
“哈哈……他们说说也就罢了,你老人家怎么也跟着取笑我呢!”无云子回答道。
三叔可真是会说话,这样一来,他即拍了马屁,也顺便卖弄了学问。他一说完,大家都跟着吹捧起来,就连百岁的姚老道也不免俗,瘪着嘴巴说着这道姑的好话。大祭酒听了这些献媚之词,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想这人啊,就算是圣人,面对吹捧之词,只要对方是真心实意的,只要不要太过火,他听了也是会非常愉悦的。再高尚的人,也希望别人对他道德作为上能给予认可。
“呵呵……好啦,话不扯远了,这些闲话以后再说!今天我们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大家都坐下吧!”她边说边打着手势,示意大家都坐下。她和姚老道坐在神像下面的两把太师椅上面,相木匠和无尘道长分别坐在下手的左右两边,我们这些人便在下面两排列的椅子上各自选了个位置坐下。
“昨天晚上发生了场意外,前殿遭了火灾。幸亏常宝发现得早,又有山下来的道友们一同帮忙,我又事先有防备,要不然这白龙观古迹可就要毁于一旦了!”大祭酒叹了一口气,阴着脸说道。
“是呀,都怪我们太粗心大意,让那小人钻了空挡,要不是大祭酒控制住了风势,又借来大雨灭火,不然这几百年的道庭,可真是在劫难逃了!我现在想起来心头都是发麻得厉害。”无尘道长接着说道。
我们都有些惊讶,三叔开口道:“原来这雨是大祭酒故意祈来的啊,我们都在纳闷,说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情!”
那无云子道姑说都:“昨天天黑你们走后,我一出门就发现情况不妙,只见前山上的树枝起伏跌荡的摇曳,一团黑气夹杂在乌云里面罩在白龙观上。我暗想这一定是有人在使法作弄,当时我并没有声张,只是叫常清时刻的观察着前山的动向。”
这时候道姑常清说道:“是啊,当时我听了师傅的安排后就时刻的关注着前山,我见那团黑气一直不散开去,就一直坐在罗公塔上注视着你们这里。风势越来越大,一直到了半夜的时候,我见那团黑气猛的蹿了下去,钻到你们这前山上来了。当时我心里一阵紧,正要下去找大祭酒的时候,只见白龙观前殿火光窜出。我知道事情不妙,于是跑去向师傅禀报。”
大祭酒接过话来说道:“当时我虽然让常清去塔上注视着你们前山,但我自己回到房内,也动了天眼,对那团黑气审查了一番,终究让我看出了点门道来,等到常清来给我说白龙观发生了火灾之后,幸亏我有些准备,于是连忙登坛作法将那雷雨借来灭了火。”
“大祭酒看出门道来了,该不会又是阴教的人在搞鬼吧?”相木匠连忙问道。
“你是说对了,事情就如同我们昨天下午商讨所说的那样,果然又是草山阴教的人在作怪!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现在是这样的肆无忌惮了。”那道姑回答着说道。
无尘道长一听到这里,猛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他们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明知道这伏龙山是我们上清派的宝地,却也还要来放肆,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们和他草山的人历来是井水不犯河水,这些年来对他们的冒犯也是一再忍让,没想到他们怎么就下这想的毒手,想要毁掉我们伏龙山?”樊厨子尖着嗓子,疑惑的说道。
我见所有人都在积极的参与这话题的讨论,只有那百岁老道,端坐在上面,双掌重合抱于胸前,眯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但我猜想他肯定也在想着这些问题,只是年老位高,不会轻易下什么结论。
这时候无尘道长说道:“这事说来还是有原由的,我们和草山派的瓜葛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只是大师君素来有交代,这么多年来我们才力图避免和他们正面冲突,表面活气罢了,现在没想到他们是得寸进尺,步步为营、步步相逼了!”
无云子叹了一口气,说道:“事到如今,现在有很多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满你们了。以前我没说出来的原因是担心你们知道真相后枉然出击,惹祸上身。所以直到昨天聚会,我也没有把事情的原由告诉你们,只是略略的提及到了一点阴教的事情。但昨天晚上我思前想后,又给大师君汇报了一下情况,所以决定把一切的事情都告诉你们,大家知道了也好一起想点对策出来。”大祭酒一说完,大家都望着她,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事情出来。
只听得她继续的说道:“我基本已经敢这样确定,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如草狗大王的横行,赵道友的死、石家老宅的坍塌、昨天晚上白龙观前殿的火灾,乃至小石九的这一系列的横祸遭遇,统统都与他草山阴教有关。”
听到这里,大家都惊恐得有些骇然,不明白这些事情为什么会串联到一块来。这时候赖端公突然站起来说道:“大祭酒,我师傅也是他狗日阴教的人害死的?这等不共戴天的大仇,我是一定要报的。”赖端公说到这里,眼睛瞪得快出血丝来,情绪激动得难以自控。
“对,我们总不能就这样屈服了,一定要为死去的人讨个说法。”樊厨子也尖着嗓子说道。
无尘道长咳嗽了一下,示意赖端公坐下,意思是大祭酒和大师傅都坐在上面,不能造次了。赖端公回过神来,连忙道着歉,坐了下来。
那道姑正襟危坐,环视了其他人一眼说道:“草山阴教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罪孽滔天,但莫道友之死,却是与他等无关。”
“什么,我师父不是草山阴教的人害死的?那他是谁害的?”一听到这里,赖端公又有些激动起来,坐奈不住。听到这样的说法,别说他视莫端公为亲父一般,就是下面的其他人,也是个个面露惊诧之色,左右交耳,窃窃私语起来。
那道姑点了点头对着赖端公说道:“你师父遇害的事情,我等会详说与大家,昨天授予‘狮子牌’,事情重大,我怕影响你等心情,故此没有说出来。”
大家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她说的话,等大家都安静下来,无云子道姑又继续说道:“我们一定会为他们的胡作非为逃个说法的,但大家不要忘记了我们守墓人的身份,一切的事情孰轻孰重,大家应该权衡得到,想想这几千年来为了守住这座向王地宫,牺牲的人还少了吗?如今草山阴教屡屡来犯,要是咱们一门子心思和阴教斗得个你死我活,而天下其它妖邪趁火打劫,暗窥神器,毁了这千年神宫,那咱们可真是万死难赦的罪人!故此如今,我等得仔细应对,好生理一理这草山的事情才行。”大祭酒阴着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