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仙镇人口数十万,是一个大城镇。临夏至,镇上的东十字大街比往常热闹了许多。茶坊中坐满了喝茶听书的民众,街上买卖衣服、图画、花环、领抹之类的店铺林立,买卖昼夜不绝。还有各种小贩、货郎叫卖,更增添了街市集市的热闹气氛,真是:“夜邀灯火上红楼,人流车马溢名州。”
这几天,不时有鲜衣怒马的江湖人士策马骑行于街市上,这些人大多是外地人,性格豪放,谈笑风生,旁若无人,令人侧目。又有不少豪华富丽的马车从东门进来,马铃声声,车轮辚辚,马车夫也大都穿着崭新的衣裳,神彩飞扬,若不是执着马鞭赶着马儿,那派头都可以赶上县太爷了。坐车而来的人大都是商贾名流,这些人衣裳华丽,有专门的侍女侍童服侍,派头很大,非富即贵。
有知情的人士都知道这些江湖豪客,富豪贵族进入芝仙镇的目的就是为了每年夏至齐家举办的拍卖大会。
齐家是芝仙镇四大家族之一,富可敌国,更兼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谁都得给齐家几分面子,拍卖会的生意自然做得风声水起。齐家的拍卖会每年举行一次,会上所拍之物不是稀世奇珍,就是旷世灵宝,深受买家的喜爱。
这日,东大街聚宝楼前来了两个客人。一个是身形微胖的中年商人,身后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这两人一出现就引起了楼前小厮的注意。
这商人约莫四十上下,身穿一件大红中衣,外面罩着一件兰色罩衫,圆脸上是一团和气,慈眉善目让人觉得可亲。而少年公子身高八尺,身材修长,眉目间有一股英气,直逼人眼。
聚宝楼是齐家的拍卖场,这些招他迎客的小厮不但模样俊,而且十分精明。一个小厮看到商人,马上热情的迎上来,笑道:“哟!李三爷,是您啊!”
中年商人微微一笑道:“小路子,多日不见,越发精神了。”
“嘿!谢谢三爷夸奖。”小路子躬身回了一句,又看了看中年商人,笑道:“三爷要参加拍卖会,这可是来早了,离正式拍卖还差十天呢?”
李三爷呵呵一笑道:“这次要卖东西。”
“啊!看我这笨脑袋,”小路子自责的拍了一下脑袋,看一眼少年手中的锦盒,赶忙道:“三爷既要卖东西,快快请进。”说完侧身请李三爷与少年进去,早有一个身穿凌罗衣裳的美丽侍女引着两人进了聚宝楼。
少年人转首四顾,显得对这个地方甚有兴趣。
李三爷亲切地看他一眼,笑道:“天成,你初来此处,有何感想啊?”
那少年笑着点点头道:“真算得上是富丽堂皇,看来齐家这门生意做得真是风声水起。”
那侍女听到李三爷叫他天成,就不禁回首看了看这少年,只见此人面如冠玉,修眉入鬓,长着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鼻如悬胆,唇若涂朱,模样十分的秀气,心道:“原来此人就有李家第一天才武者之称的李天成……”她看李天成身材也不高大,走起路如脚踩云端,飘飘欲仙,心中疑道:“据说此人有扛鼎之力,我原以为必是威猛绝伦的大汉,可今日一见却如同儒生文士,这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李天成见这侍女频回望自已,就冲她微微一笑,把这侍女羞红了脸,好不容易定下心神,带领着两位客人往里走,一边把拍卖的流程说了一遍。
李三爷正是李明亭,他手抓李家财政大权,精于商道,对这些生意流程自然心领神会。
不久,俩人进入一间大厅,就看到不少神秘人物坐在太师椅上慢悠悠地喝着茶。看到有人进来,这些人连头都没抬一下,侍女把俩人引到贵宾室坐下,随即有小厮奉上香茶。
侍女笑着对俩人说道:“俩位请稍候,管事之人稍后就到。”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身穿锦袍面容削瘦的中年男人走进贵宾室,微笑着对李明亭抱了抱拳,道:“三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李明亭哈哈一笑道:“齐福,你我都是生意场上的老朋友了,就不必客气。”
齐福微微一笑道:“往常你们都是拍卖会上的大买家,今年怎会想起在拍卖会上卖东西。”
李明亭撇了撇道:“穷啊,卖点东西贴补一下家用啊!”
“三爷说笑了,你们就是拔一根毛也比我们腰还粗,会缺钱?”齐福脸上挂着笑道,“三爷想必得了什么宝物。”
“诶,谈不上宝物,区区几个丹丸。”李明亭转头吩咐道:“天成,把那东西交给齐管事。”
李天成上前两步,把手中的锦盒递给齐福。
齐福却不急着接东西,上下打量了两眼李天成,笑道:“这位可是人称神拳无敌的李家小英雄——李天成。”
李明亭微微一笑道:“这孩子正是李天成,不过什么神拳无敌的,只是人家瞎叫的。”
齐福笑着接过锦盒,“这盒子内想必就是培元丹了。”
李明亭暗自思忖:“此人果然精明,一猜就中,不愧为齐连山手下的能人。”于是笑道:“正是培元丹,此次想在拍卖会上卖。”
齐福点点头,说道:“拍卖会上的规矩想必三爷已经知道,这宝物在拍卖前需要鉴定,不知有没有什么不便。”
李明亭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式,笑着说道:“悉听尊便。”
齐福拍拍手,就有一个美丽侍女上前,接过了这锦盒。
齐福交待道:“这盒是灵药,送到玄字号宝阁中请大师傅鉴定一下,”说完又转头望着李明亭笑道:“三爷,可要一同前去看看。”
李明亭摆摆手,笑道:“区区一盒药丸子,有什么好担心的。”对于齐家他可是知根知底的,人家的拍卖产业如日中天,规矩极严,层层都有人监察,绝不会有人敢贪没卖家的宝物。
齐福笑着向李明亭与李天成两人抱了抱拳,道:“我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劳烦三爷与李公子在此稍候片刻。”
李明亭连声道:“请便。”
齐福转身下去,并吩咐侍者好生招待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