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夕的寝宫,伫立在不同方位的宫女蓦地倒地,黄蜂飞过,一袭银色身影掠过,静静的伫立在珠帘外,魁梧落寞的背影隔着珠帘落入颜夕的眼瞳,愕然间泪水盈眶。
颜夕掀开珠帘跑过去紧紧抱住那抹熟悉的身影。
“柒诺,柒诺,是你吗?你终于来了吗?”
柒诺一个转身搂过颜夕,久别后的重逢让他们此刻难舍难分的相拥。
“夕,是我,柒诺。”
“二十一年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柒诺,我想你,好想你。”颜夕窝在柒诺的怀里感受着他熟悉的味道,二十一年前连纪用手段夺了皇位,强娶了颜夕为后,暗中派人刺杀柒诺,若不是当时颜夕身怀六甲,她早就随柒诺离开皇宫那天殉情而去。
“夕,我带你离开,我们去一个只有我们的地方共度余生。”
本想来找颜夕抱怨黎傅的凌云刚踏进太后的寝宫就看到了地上倒着的宫女,发觉不对劲转身要跑,后颈传来的刺痛断了所有的意识,发现了她的柒诺上前,他的行踪不能被透露出去,一枚飞镖掷出,另一处横飞而来的银针改变了飞镖的轨迹,一同落在地上。
柒诺顺着银针的放下望去,伫立在不远处的是来送汤药的瑾儿。
“瑾儿?为何阻止我?”柒诺蹙眉,瑾儿一向乖巧,今日却违背他的意愿。
“师傅,她已经晕厥,对你已经没有威胁,放过她吧。”瑾儿护在凌云身前,虽是笑着却明显的不是在求人,而是一定要保住凌云。
“柒诺,不能伤她,她是傅儿当成妹妹般疼爱的云妃,我不想傅儿难过。”
“云妃?”柒诺和瑾儿不约而同的望向地上昏睡的凌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居然是当今皇上最宠溺的云妃。
瑾儿陷入沉思,怪不得她能在宫中来去自如,好像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知道她的存在,当初凌云说她叫云儿的时候瑾儿怎么就没想到当今的云妃也有个云字?
“傅儿?你和连纪的骨肉?”
“柒诺,这事说来话长,我慢慢跟你解释,傅儿你万万不能伤害他,因为他是……”颜夕还没说完胸口一闷,甜腻的味道溢出喉咙,连纪虽死,但他下在颜夕身上的毒却还没解,刚才瑾儿端来了汤药却为了救凌云而打翻。
“夕!”柒诺快速的握过颜夕的手脉,过了喝药的时辰,颜夕的毒开始侵蚀她的心腑,而这些汤药的药材珍贵的只有宫中才有,若没有绝对的把握配出解药,柒诺还不能将颜夕带出宫中。
“师傅,我这里还有药丸,也许能缓和一下。”瑾儿掏出束腰内和崆锦一样的玉瓶,柒诺急忙接过倒出一颗,往颜夕的口中送去,入口即溶的药丸顺着喉咙蔓延至全身,锥心的痛楚才得以缓和,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的瑾儿先行抱着凌云离开,避免不必要的事端。
在瑾儿离开不久,柒诺正踌躇着是带颜夕离开还是等研制出解药再作打算,从正殿折过来看望母后的黎傅观测到了不对劲,潜伏在四周围的侍卫纷纷的聚拢而来。
柒诺带着颜夕离开了寝宫,还未离开露天广场,四面八方而来的侍卫已经严密的包围了他们,黎傅从两边分开的士兵中走来,森然冷视柒诺。
“你带着我的母后打算去哪里!”黎傅冷冽的声音顺着风传出,化为威严散播在这肃杀的空气中。
“柒诺,挟持我。”颜夕小声的在柒诺耳边低吟,随即顺势的被柒诺掐住喉咙箍在怀前。
“谁要是敢过来我就杀了她!”柒诺挟持着颜夕一步步的朝朱红的宫门后退,身前身后的侍卫在黎傅的眼神下纷纷避开柒诺,朝着黎傅的方向聚拢而去,不敢轻举妄动,出了宫门,柒诺推开颜夕快速上马,驰骋而去。
黎傅拿过一旁侍卫的弓箭,对准逃跑的背影张弓,已经来不及阻止黎傅的颜夕目睹着锋锐的箭笔直的离弦而出,朝着那银色的背影。
银针从不知名的角落飞掷而出,毫无落差的折断了飞梭的羽箭,一同落地。
柒诺也不回头,策马扬鞭快速的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躲在不远处伺机刺杀黎傅的晨曦瞥见了另一个角落掷出银针的崆锦,她似乎并没看到他,目睹着那抹银色消失后转身离开了混乱的现场,晨曦看了看黎傅身边的侍卫,略有思索,转身也跟了过去。
崆锦静坐在树下,斑驳的树影在风中晃动,落下一身水纹般的波动,她手里拿着一只棕叶编织的蜻蜓,玩弄着,透过树缝的阳光缕缕落下,缺水的蜻蜓已经有些泛黄,没有了最初的生机盎然,变得苍老,一点也不好看,若是继风,也许会丢了它。
崆锦玩弄了一会儿,起身从教坊的水缸里弄来一瓢水,小心翼翼的将干枯的蜻蜓浸泡下去,似乎是有些困倦,在做完这样一系列动作后,崆锦坐在树荫下,靠着树背闭起了眼小睡一会儿。
虽然黎傅安排了崆锦在教坊,却不希望太多人打扰她,几乎抽空了教坊的人,难得安静的崆锦也顺其自然的呆在这里,享受着这份宁静。
晨曦坐在另一棵树上观察着崆锦的一举一动,水瓢上浸泡着的蜻蜓格外的吸引他的注意,她居然随身带着?还为它补充水分?晨曦不禁嗤笑,锦总是这样,越是珍贵的物品越是看轻,反而那些随手可得的东西,倒似乎很在乎。
晨曦就这样静静坐在崆锦对面的树上看她睡了一个下午,她熟睡的时候很安恬,呼吸很轻,像温柔的风,看起来很没有戒心,却让人忍不住的想留在她身边保护她,只想就这样看着她安然的睡着。
崆锦醒过来的时候水瓢里的蜻蜓已经不见了,难道真变成蜻蜓飞了?
正在崆锦到处找蜻蜓时,对面的树上传来低沉暗哑的假音。
“你在找这个?”晨曦细细的观摩着手中的蜻蜓,吸饱了水分,看着精神了许多,就和刚织完时一样,在暧昧的阳光下沾着晶莹的水珠。
“晨曦?你怎么会在这里?”崆锦讶异的看了看树上依旧戴着面具的晨曦,视线重新落在他手上,一个轻踏,飞身而去,夺过他手中的蜻蜓,稳步落在另一块空地上,像失而复得的宝贝,揣进了怀里。
“本来要趁机刺杀黎傅,不过我发现了你也在,怕我这时候动手会引起黎傅对你的怀疑,跟着你便来到了这里。”晨曦双腿一晃,从树丫上跳下来,直径走到崆锦身前,戴着黑手套的手落在崆锦的头上,随即滑落到脸颊,用鼻音发出浅笑,“你睡着的样子很迷人。”
“你一直在窥视我?”崆锦手背挥起一甩,挥开了晨曦抚着她脸颊的手,浓郁的檀香味在风中散开,似乎是为了隐去本身的味道而施加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