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次她再度没能如愿。
那家伙的胳膊如一条粗壮的藤蔓,狠狠的勒在她的腰上,让她无法动弹一丝一毫。
而另一只手,正轻轻地抱住她的脖子,看起来没有用上一点的力气。
但雪笛深深知道,只要自己再动弹一下,那只大手就会毫不犹豫的扭断自己的脖子,就像垃圾一样的随手丢出去。
“好,我可以陪你看戏。”雪笛要牙切齿地说道,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博取一点点的生机。
“不错,本座就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那家伙似乎一点也没有感受到雪笛的情绪,淡淡的笑了笑,那本来是哑的声音变得浑浊不清,就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的一般。
这下,雪笛可以确定刚才那声音完全是伪装的了。
那么,面具下的脸庞到底是怎么样子的?
她真的有些好奇了,甚至想伸出手,一把抓下那一张面具。
但那家伙眼底一闪即逝的寒光,那两只温柔的大手,逼迫着她认清了现实。
没办法,好奇心连九条命的猫也能活活的害死,更何况自己谢胳膊细腿的,也敌不过那家伙……
“看戏就看戏。”雪笛无奈地叹了口气,试图改变那家伙的主意。
“其实这种打架的戏份非常的粗俗,不适合——刚起床就看。你应该去看看京剧的变脸,越剧的婉转,还有……”
眼看看,雪笛正要继续忽悠下去,她的话再次被无情的打断。
那漆黑的眼眸中的冷光越发浓郁起来,使得雪笛不由深深的打了个寒噤。
“可惜……我就喜欢看这样的戏。”那声音毫无波澜的响起,却像是平地升起的一道惊雷,几乎就要震破雪笛的耳膜。
雪笛彻底认命的翻了个白眼,脑海中思索着下一步可行的方案。
虽然她非常不想要将主意打在这家伙身上,可是这黑衣黑袍的家伙真的是一等一的劳动力,浪费了可惜……
难道,自己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两败俱伤吗?
不行,一定还有其他的出路!
雪笛的眼中微微的一闪,将目光对准了远方战斗的两人,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嘶吼着:
“你们不许再打了!信不信……你们每一个死去,我都不会在这个世界上苟活的!”
一旦触及“死”,这个事情的后果就变得无比严重。
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冷凝了下来,刚才战斗即将深入狂暴等级的两人瞬间放慢了出剑速度,都只是被动的防御战。
两人的余光,担忧的望向不远处留下两行血泪的雪笛。
这可怜的孩子,每次都总是站在交战的中央,试图阻止一切的悲剧的产生,试图挽救身边所有人的命运。
雪笛从小无法无天,也从来不信命。在这个梦中,她的性格也是如此,从来不相信命运能主宰自己,只相信自己能主宰整个命运。
看着战局慢慢地缓和下来,雪笛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希望的曙光。
或许,他们真的不会再打下去了。如果我还能再进一步,了解他们彼此仇视的原因……
那么,就算中间有再多的阻隔,我也一定要把他们推倒!
正在雪笛心中不断下决心的同时,突然,一道不合时宜的沙哑声音却完全打破了这冰冻的气氛。
也一下子,将雪笛的心推向了深渊。
“放心,我不会让她死的。”
那个将她搂抱在怀里的人淡淡的说着,似乎只是在宣布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是的,他确实完全能掌控着自己的生死。
雪笛在心中绝望的叹息了一声,付出了那么多汗水,最终还是功亏一篑,忘记了这家伙的出现与干扰。
他的出现本来就是又一个的导火线,虽然他一直处于看戏者的位置,也始终没有干扰战局的发展,出动一兵一卒。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雪笛近乎嘶吼着,喉咙中跟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无法咽到肚中。
这是她平生最为愤怒的一次,第一次为一个人那么的愤怒,也是那么的绝望。
“他们都死了,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或者是说,谁给你什么好处?”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只因为一道金光再次划破了陆林濡的衣角,在他皮肤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就像是魔鬼的微笑那般沥血的狰狞。
“谁也没有给我什么好处,或者说,谁也没有资格。”
面具人喉底发出一声轻轻的笑声,这次却偏向女人的尖细。
“当然,我可没对她们动什么手脚,都是他们心甘情愿继续战斗下去而已。而我呢,一直比较喜欢做一个看戏者。”
一口气说完那么多话,面具人似乎有点累了,禁锢着雪笛的手微微松了松,让她稍微有一丝的活动的空间。
“那么,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看这一场戏吧?”
雪笛试图分散着面具人的注意力,以防他再次动出什么手脚。
看着战斗已经升级到惨烈的地步,母亲的头发丝已经完全凌乱的不成样子,就像是街边蓬头垢面要饭的老婆子,一脸愤恨的看着对面的陆林濡。
而陆林濡身上的血痕也越来越多,如毒虫般啃噬着他的肌肤,吸收着他的血液。
“为什么?“面具人伸出手,抚摸着银色铠甲上金色的指环,另一只指尖慢慢的划过戒指上深深的纹理。
纹理是由一个个小小的字符构成的,就像是一种特殊的符号,无言地讲述着什么。
雪笛的心就像猫抓了一般难受,不知怎么,迫切的想要扒开他面具的那种欲望也越发的强烈起来。
“这句话,问的可不怎么聪明呢……”这次面具人的声音,愈发平和下来,甚至平静得诡异。
雪笛听出他的话中在笑,甚至是勾着嘴角笑,没有加以丝毫的掩饰。
平静的笑声中,却绝不是愉悦那么简单,更像是一种猫抓老鼠的快意。
“变态!这个大变态!”雪笛在心中狠狠的咒骂着,再次望向那张面具时,她眼底的情绪已再不是愤恨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