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东大会因她伤脚的缘故生生推迟了两周时间,好在,她也只是受了轻伤并未伤及骨骼,否则,她这一生也断然不会原谅了那人。
在这过去的半月时间里,她一直是卧病在家,因此,她不单感觉整个人,似乎连自我的状态与情绪也一同随着发了霉气,而这段日子某人似乎同样觉着问心有愧,就不时打着“为她负责”的旗号来她家探望,其实,她是十足抵触的,怎奈有子涵这鬼灵精为他打些内应,即便她有心驱赶也实则有心无力。
她那个时间只觉着自个太傻太天真,也常常在夜深人静时候恼恨自己的“引狼入室”,更时时懊恼不已——为何起初不曾料想这鬼灵精就是某人安插的“眼线”呢?
子涵这个白眼狼,这段时间真是白疼了她!
她悔不当初啊......
唯独庆幸的就是,那人虽则人品很差,但做的饭食倒还一准的好吃,至少,那每天必煲的大骨鲜汤确是十足的美味,即便是她如此心性的人也在短促的绝食抗争后,缴械投降!
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无论怎样倔强也不会与自个的身子过意不去,何况,若是她先他一步累趴在地,那以后谁还负责揭开他虚伪的面目呢?
好在,那厮也并非真正的丧心病狂,每日也只在她家安心做些饭食,而见她吃光之后便就立马欣然离去,也并未有什真实撒野的行径,而且歆瑶也在她煎熬一周后从维也纳赶了回来,那个死丫头整日只晓得围着世界乱跑,可算还保有些良心,否则,她真是担心不知哪日就会被这兄妹俩给谋害了!
因为歆瑶的到来,子涵也在见清形势后重又投诚,并言说先前一切都是她坏心哥哥的唆使,她心本纯洁,真诚无一物!
她那时觉着子涵这些时日照顾她,忙前忙后的也是下了心思,便就既往不咎,不然,她断然不会轻饶了这丫头,而蔺子衿也似乎因歆瑶的到来而有所收敛,每日也不再以一派霸道的姿态逼她吃药喝汤,瞬间就似乎转换个好样子,其实,他大可不必惺惺作态,因为他不装,别人也晓得他的为人!
至少,伊语淇始终怀恨在心的就是那日被他逼急了说的狠话,“你这无赖是不是巴不得我去死啊?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而那厮当时一副皮笑肉不跳的姿态,含有几分讥笑地回应说:“谁说的,我怎么会希望你去死呢?不然,我去欺负谁?”
她当时憋着满肚子火气无法发泄,可心想着自个的小命还握在这兄妹俩手里,寄人篱下就只能学着忍气吞声,那个时间是肠子都险些悔青了,“只恨自个当时太年轻,竟上了这兄妹俩的苦肉计!悔不当初啊......”
每个夜间,她也是辗转反侧,就差些以泪洗面了!
而且更让她气愤不过的是,那厮竟还逼着为她亲自上药,尽管那日舞会他是把她抱着送往了医院,也在过程里陪同挂号、拍片子、抓药以及抱她回家,但这并意味着他们之间还有什瓜葛,至少,这些小恩小惠还不足以让她原谅了他,更不足以弥补她这些年来对他的恨与怨!
何况在医院时候他不单凶她,还恬不知耻地对着医生说什么,“这是我的女朋友!”
他倒是要不要脸啦?尽管她生生骂了一路,从出酒店就已然开始了,可是人家就是脸皮够硬,任你山呼海啸就是无动于衷。
最终,还是因为到了她家才是露出了无赖嘴脸,竟生生吻了她一口,并说,“这是一路精神受到摧残的补偿!”
论说补偿,她是最大的受害者好吧,至少她作为一个女儿家被人生生抱了一路,而且还是当着杂志社所有人以及街坊邻居的面前,这还让她以后如何见人呢?干脆死了算了,当然,这只是一时的气话,她会好好活着,然后,找到机会恶狠狠地报复他一回,让他晓得得罪女人是没什好下场的!
她发誓!
其实,她没曾发觉,自打蔺子衿重又闯进她的生活,往常那颗少女心性也悄无声息地重又回归在她身上,所以,她打心眼里也并不真心记恨他的所作所为,就如歆瑶回来后见着蔺子衿那般殷勤关切的模样而给的评价一样,“我的大小姐,你这是受虐待的样子吗?你不知道秀恩爱死的快吗?你就偷着乐吧,如果我是你,就是做梦也会乐醒!而且是活生生!”
确实,那人当初见她受了伤痛而即刻撇开表姐管顾她,对她而言也还是有许多开心的,但确实还并不足以达到乐的程度,至少,她在回忆起表姐当时那恼恨的眼波时,她的心情也未曾十足平顺过,她了解表姐的脾性,作为一个占有和控制欲望极强的女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因此,在她回到杂志社的当天就希图先与表姐做个交涉,可正如她这些时日打电话也被挂断的情形一样,她无疑又吃了一回闭门羹!
想必表姐是真心在气她,对她也断然不会轻饶的!
股东大会照常是在下午举行,说是大会,刨却与会的财务总监周斯年以及秘书外,实则只有十数位参与而已,而今年应是会再多添一位,那就是新晋股东蔺子衿。
伊人杂志社在创办初期只有她与歆瑶二人,所以她们俩持股最多,而表姐婉玗后来加入即便也收购过一些零散的股份,可多半也是从歆瑶手中购得,因此,单论持股数量无疑是她具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可歆瑶与婉玗毕竟是亲姊妹,何况这些年杂志社也全凭郑氏风尚的帮持才有今日之局面,因而她在后期也主动分出部分股权用以寻日的周转,而蔺子衿这近百分之十的股权也半成是从她手里划分的,如此几番往来,除却几位额外的大户,她也只勉强压过婉玗一筹。
可尽管如此,顾忌舅舅以及舅妈的情分,她多数时候也全是听从表姐的调配,唯独也只在一些原则性问题上做些抗争,其余事情也尽数任由表姐与周斯年去折腾。
伊语淇仍还记得,在她与婉玗到达会议厅的时候,婉玗与蔺子衿他们早便已经到了,而兴许只是季度性会议的缘故,与会的人数比往常更少了许多,直至会议开始,某些股东也是迟迟不见踪迹,而在前些时候她就听传部分股东在闹着撤资,如今互联网发达,纸媒行业确实不很景气,也许那些人真是各有盘算吧!
而恰恰是为了应对这类情况的发生,那次股东大会才应运而生,而主题也很是明确——新领域和新业务的开拓。
社长婉玗在会议伊始就提出与周氏集团旗下的影视公司洽谈向新媒体转型的业务,从而削弱纸媒一块的战略核心地位,并主张追寻时代步伐打造“ip战略”以及商业化发展的途径。
而当时就有反对者提出,如此做法无疑是放弃杂志社的本质属性,最终不过是邯郸学步,哗众取宠而已。
而作为社长资深代言人的周斯年当即就给予反驳说:“闭门造车、故步自封只能在迂腐中毁灭和消亡!只有与网络接轨,与影视接轨,才能解决杂志社眼下之困境!”
虽则周斯年言辞很是慷慨激昂,可在场众人都是晓得,周氏影业中郑氏风尚也是持有股份的,若是照其说法,不论将来情势是以怎样的结局出现,它们二者是决然不会出现太多利益损耗,而承担风险的则就是伊人杂志社无疑,股东中没有傻人,他们不会拿着自己的钱做赌注。
而伊语淇那时则认为,“可以适当涉猎影视改编热潮,但必须谨慎而行,不能盲目从众,并且目下仍旧该以纸媒为战略核心,毕竟传统文化领域是杂志社的根基与特色,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这两类论调出现,当即就产生了巨大分歧,支持者各有二三,争论的是不可开交,而歆瑶当时保持了中立,股东中摇摆不定者也十有七八。
眼看着局势有些往激进派方向偏斜,一直沉默不语的蔺子衿突然发了话,很出意料的是,他非但没有偏向婉玗,反倒还一门心思地支持了她。
他认为纸媒市场虽则衰微,可仍旧占据着宽泛的市场份额,而且杂志校园推广的项目推进不错,前景尚好,何况如今影视市场参差不齐,对杂志社而言还是一块相对陌生的领地,仍应在积极筹备的同时采取观望态势。
当然,那厮已在商场混迹混迹多年,可是位“左右逢源”的主,也并非她想象的那般单纯与简单,在见着婉玗面含微色时,竟也很是贴心地充当了一回老好人。
他的后话约莫是,提倡开拓新领略的试点,依托如今的网络热潮,将杂志社的部分作品的网络版权委托网站售卖。同时开设新的影视宣传部,引进大学生团队或者举办一些微影大赛,拿出丰厚的奖金与手头部分作品资源进行微影以及版权的售卖尝试,并且积极与知名影视公司建立相关联系和合作机制,为将来的转型做些伏笔。
而这种折中的法子当即得到了婉玗与多数股东的认可,尽管她是带有几分质疑的情绪,也不得不认同他这顾全大局的观点。
当然,她始终也还是认定,他不过是在危急时刻做些讨巧的方式来迎合众人而已,可当他言说自个的妹妹子涵在海外留学期间主修的就是影视传媒一块且还拥有一支实力不俗的团队时,她的心就突然一惊,就似乎只在刹那间的工夫就生出一类奇怪的思想——他带子涵入社不会就是为了徐图今日之谋划吧?
如若真是如此,那他就太可怕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