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的疼痛感没有袭来,而是一声清脆的兵器碰撞的声音,睁眼一看,发现路秋挡在了自己身前,梓宸与楚忆薰亦随后冲了进来。
“你们!”戴梦姬忙抽身向后退,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人,怒喝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楚忆薰扑棱扑棱手,志得意满地炫耀道:“有我这个找机关开机关的高手在,什么地方进不来~”
要说这次还真的多亏了楚忆薰,要不是楚忆薰发现清灵留下的剑鞘旁边有风流过,还真的找不到这地下山洞的入口,有了入口,这个行家顺藤摸瓜找到机关并不是难事。
戴梦姬哼笑一声,“原来是你这个小毛贼,当日在西凉偷走了我天殷派的机密信件,毁了我天殷派,前几日又偷了天泽公主的手钏,累的清灵公主身受重伤,当真好本事啊~”
本来楚忆薰正想着是哪个杀千刀的把自己以前的事说了出去,这下子听了真相,火一下就冒了上来,指着戴梦姬怒斥道:“原来是你在背后搞鬼!”
说着就要冲上去打一架,忘了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不是人家的对手,还好路秋及时给她拦了下来。
梓宸冷眼瞧着眼前这个人,沉声道:“我摘星谷与天殷派到底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唯一的过节就是在西凉的事情,我摘星谷向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就算有什么仇怨也该冲着摘星谷来,为何死死揪着清灵公主不放。”
戴梦姬向梓宸抛了个媚眼,柔柔笑道:“还不是因为梓公子你嘛,梦姬也知道,梓公子与我天殷派做对,不过是因为沈家余孽的委托,但更多的理由却是为了这个公主,不过天殷派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只要梓公子跟梦姬走,到时天殷派重振江湖与摘星谷联手,必然独步江湖,父亲大人也向来求贤若渴,像梓公子这样的人才父亲大人是断然不会拒之门外的。而梦姬呢,则可以与梓公子日日相守在一起,岂不美妙。”
梓宸搂着清灵的手更紧了几分,一脸为难地笑道:“这可为难了,家父家母已经为我定下了婚约,便是与这位公主殿下,纵然她失忆了,但这婚约可是作数的,若是在下跟姑娘走了,怕是父亲要追遍天涯海角也要打断我的腿了。”
梓宸说的风轻云淡,向来不会拒绝美人的他把责任一推四五六,反正就是自己父母不同意。
但这些话落在在场其他人耳中可不能当没听到,纷纷想着梓宸什么时候与清灵有了婚约,尤其是清灵自己惊讶地望向梓宸,自己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啊,面上也泛起了一丝红润。
戴梦姬自然不会就此作罢,只做惋惜状,道:“梓公子,你看看你怀中这个女子,脸已经花了,就算是梓公子不在意,老谷主老夫人也不会不介意的,况且清灵公主向来心高气傲,哪有梦姬善解人意啊~”
不提这件事还好,梓宸如何不知道女子最在意的莫过于自己的容貌,如今清灵被划伤了脸,不知道要多揪心,也不再与戴梦姬打哈哈,“戴姑娘,我念你是女子,一再放过你,不过今日你伤了她,也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戴梦姬见梓宸翻脸比翻书还快,如此就算是谈崩了,冷下脸,说道:“那你也得有本事抓住我才算。”说着戴梦姬一声令下,她的手下纷纷举起手中兵器向梓宸一行人攻了过来。
刚才说话的功夫,楚忆薰已经给沈少阜松了绑,路秋与楚忆薰沈少阜便与在场的人缠斗起来,梓宸则不敢轻举妄动,在原地护着清灵,场面顿时热闹了起来。
梓宸正纳闷戴梦姬为什么迟迟没有出手,向她所在的位置瞥了一眼,却发现戴梦姬已经退到了墙边,拨弄着墙边的机关。
梓宸见势不妙,忙喊道:“大家小心!”
话音刚落,暗器毒箭便从四面八方射了出来,戴梦姬果然够毒辣,这样一来她手下人学艺不精必然死定了,而自己则从暗道逃走了。
路秋将楚忆薰和沈少阜护在身后,梓宸则一手抱着清灵,一手费力挡开暗器,不知过了多久,机关终于停了下来,山洞内弥漫着血腥气,戴梦姬的手下已然全部丧命。
梓宸未打算深追,淡淡说了一句,“走吧~”说罢便转身往外走。
“梓宸!”
众人被身后少年一声怨恨地呐喊勾住了脚步,不禁回头看去。
沈少阜的声音中充斥着愤怒与不甘,双手紧握,恨恨地盯着梓宸,道:“今日之事是我行事鲁莽,害得姐姐险些丧命,家父对姐姐所做之事,我也会以命抵命,怪只怪我没有能力杀了你,替我沈氏一族报仇。”
楚忆薰被沈少阜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句话弄蒙了,忙质问道:“沈少阜你在说什么?”
沈少阜冷冷笑道:“当日,若不是梓少谷主你向西凉十三皇子故意透露当年之事,十三皇子怎么会突然翻查与他无关之事?何况年代又那么久远。”
“你错了。”梓宸并不怒,但听似平淡的声音却让人没有办法反驳,“当年之事并非我透露给十三皇子,而是天殷派,摘星谷从不插手江湖中事,故而御泉山庄遭变之时我并未理会。”
沈少阜愣了愣,摇摇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又逼问道:“那你又为何救我?”
梓宸深深叹了一口气,有些不忍,纵然沈少阜轻信歹人差点害死清灵,但他年纪轻轻家中就遭遇那样的变故,到底也是可怜,故而辞色并没有那么严厉,“因为过去的一些事,与沈庄主的交换条件,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保你万全,仅此而已。”
沈少阜听闻至此已是呆住了,脱力跪在了地上。
清灵挣开梓宸的臂弯,走到沈少阜面前,蹲下,平视着他的眼睛,说:“少阜,沈庄主生前虽做过错事,但他爱子心切,一切都是为了你。而你今日所为,完全是在泄私愤,你可知?”清灵心平气,并未过多的安慰或是斥责,而是教导,“为人当以义字为先,理论来讲,是梓宸救得你,你并未了解事实真相,就如此恩将仇报,可当得起一个义字?你好好想想,你父亲以前对你是如何教诲的。”
沈少阜沉思良久,尽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是我错了,是我差点害死你们……”沈少阜缓缓站起来,走向清灵,将清灵手中的剑抵向自己的脖子,“姐姐,父亲的罪就由我来偿还吧。”说罢便认命般地闭上了双眼。
“一人做事一人当,与你何干。”清灵笑道,“且不说我不记得旧事,就算我记得,我也只会恨你父亲,不会拿你一个小孩子撒气。”
沈少阜是真的悔,这段时间陆陆续续从戴梦姬那里得知一些事情,自己也知道戴梦姬不会真心帮自己,真真假假的自己大概辨别了一下,便答应帮戴梦姬杀掉梓宸。
索性梓宸没事,清灵虽然伤的重了些却也还活着,不然沈少阜真的要遗憾终身百死莫赎了。
沈少阜知道,若不是父亲留了一手,现在的自己已经与父母亲团聚了,父亲就算死了也在竭尽全力护着自己。
梓宸清灵他们为自己的事情费心费力,那么相信自己,但是自己现在做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却还肯原谅自己,不禁觉得无地自容,“姐姐……梓大哥……”就这样看着清灵,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充盈了整个房间,一直喃喃重复着,“为什么不救他们,为什么……”
所有人都沉默了,虽出了此事,却无人忍心责怪他,他也只是个可怜的孩子,还遭遇了那样的事。
而与此同时,司徒泽拜托了韩仕,派郑捕头带人来这边埋伏,将从暗道逃出的戴梦姬捉了起来。
原来梓宸临来之前吩咐人拜托司马泽将府衙的人带来,称有人被绑架了,谁知刚到没多久就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地从地底下爬了上来,当然要先拿下。
梓宸把戴梦姬扣下而没有交给府衙,毕竟天殷派就算覆灭了,势力依然在,戴慕天武功又深不可测,估计戴梦姬在牢中没几日便会被救走,还会连累无辜的狱卒受伤,甚至丧命。梓宸嘱咐司徒泽不要声张此事,当然,韩仕一干人等也不是多事的人。
这件事就这么压了下来,清灵的伤也只说去野外闲游的时候不小心跌倒划了脸,也就敷衍过去了。
倒是天泽软磨硬泡终于得到了夏崇昌的宽恕,虽然面上有所收敛,但背地里还是对清灵多加咒怨,这次听说清灵被划伤了脸,虽然没人相信是真的跌到所致,但不管是谁,天泽都很感谢她,终于替自己除了这口恶气。
而盈客楼中,沈少阜做了错事自然是要受罚的,沈少阜也知错,任劳任怨从没有过半句怨言。
经历过生死,总是会让人与人之间的情分更加深厚,不论是亲情、友情亦或是爱情。不需要明说,信任只会更加信任,爱情也会变得不顾生死。
人生路上有这样的同伴携手共进,幸甚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