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记得父亲对他说过：“人类在面临黑暗的时候，恐惧总是无限的放大。对未知的事情，人总是会产生很多幻想，而且，在黑暗中，遗忘的记忆便会像潮水般奔涌而来。”

瘫坐在地上顾若将自己的手中的红酒慢慢饮尽，喉结上下滚动，一双漆黑的眸子不知看着黑暗中的何处。

顾若想起了那顿饭里的糖醋排骨，味道很好，这是他近年来吃过的最安稳的一餐饭。

他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那个约定，酒精的作用让他感觉到就像他沉溺在一潭水中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拉着，让他无处可逃。

他想，如果那时候沈绊会回来，他一定放下所有的一切。

半响，酒瓶里的酒已经空了，顾若嘲讽了笑了笑。

这世界上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如果。

江边的风带有淡淡的涩味，风吹过沈绊的脸颊，沈绊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站在身边的莫北。

“为什么这样做？”

莫北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意味不明的说了句：“记得上次你回来的时候，我们也在这里。”

“嗯？”

沈绊疑惑不解的看着莫北。

莫北微笑着理了理沈绊额前的碎发。

“不记得了么？”

沈绊蹙眉，不明所以的看着莫北。

莫北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失落的问道：“那么，真的想好了要嫁给顾若么？”

沈绊脸色不变，淡淡的说道：“这不是你能管的事情。”

莫北狰狞的捏着她的肩膀，肩膀上传来的力道让沈绊皱紧眉头，冷冷的道：“放手。”

“每次都这样，你的眼里除了顾若，到底还有没有别人？”

沈绊淡漠的眼神浇灭了燃起的火焰，让莫北感到十分寒冷。

莫北有些悲哀的闭了闭眼，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也是这样，为什么你的心里就不肯为我留一个位置？

难道我只比顾若晚那么一点遇见你都改不了这结局么？

“其实，在你们所有人眼里，我一直是废物吧，不管莫言还是顾若亦或是我的父母，都是那样认为的吧。所以，没有那个能力给你想要的生活，也没有在能够在你需要保护的时候伸出自己的双手，却反过来害了你。那件事的责任说不定也许还会有我的一份呢。沈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么？”

沈绊淡漠的别过头说道：“我从来就没有那样想过，而且，我以为，你足够了解我了。”

莫北有些自嘲的笑笑，是啊，他也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她了，可是到现在才发现，他连她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压下心中的悲伤，微微敛去自己的情感，莫北沙哑的声音传入到沈绊耳中。

“顾若分别掌握了沈氏和萧氏公司的各25%的股份，一直和原公司的老股东僵持不下，他提出要将这两所公司和夜绊所合并，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举动竟会惹得那些股东将所有的股份都集齐起来与他相抗衡，而奇怪的是，沈氏和萧氏的股份竟有50%不知下落，那些老股东在四处寻找着股份的下落，猜想着沈辞会交给谁，而顾若却毫无动静。”

莫北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了然：“也许他知道在谁那里，总之，我就只知道这些。而这些，你应该需要吧？”

沈绊轻扯嘴角：“果然五年不见，你变了很多。”

“那是因为，我想要去守护你和你所珍惜的。”

沈绊微怔：“不要太过于执着了，你知道，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

莫北苦涩的一笑：“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么？”

沈绊沉默不语，半晌才说道：“这么晚了，你回去吧。”

“可能最近有一段时间会很忙，也许……”莫北的声音带有淡淡的疲惫。

也许下一次的见面，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莫北用力地将沈绊拥入怀中，低语道：“可不可以不要再把我当做孩子了。”

沈绊呆呆的楞在原地，当她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江边只有她一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那些单纯的少年都已经长大了。

……

还记得那年夏天，八岁的顾若带着五岁的沈绊和萧谨去游乐园。

顾若说他还约了他的两个好朋友，那就是莫言和莫北，那时候的莫北跟在莫言后面，呆萌的模样瞬间俘获萧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