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人类的外表具有极高的欺骗性。

虞烟第一眼看到鹿启洺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阳光又温柔的大男孩。可眼下他这模样——虽然赖皮了一点，不过，好像，大概，还挺可爱的。

她被埋藏已久的母性，居然被这个眼睫毛扑闪扑闪的大男孩诱发出来了。

鹿启洺注意到虞烟的眼神有不对的趋势，打了个哆嗦赶紧转移话题：“你微博关注的人挺少啊，不怎么玩？”

虞烟尴尬的笑笑：“偶然看看。”其实她开微博完全只是为了看君黍的消息。君黍虽然自己不怎么发动态，但他是一名活在别人微博里的男人。朋友聚会，公司聚餐，粉丝路透。她把和君黍有关系的人加了个遍，这几年就靠这些来获知他的行踪。也好在刚才鹿启洺没有点开，不然他就会一眼看出——她寥寥无几的关注人里面，全是以君黍为中心辐射开的人际网。

“追星？”

“还，还好。”虞烟搪塞着，低头去看手机，“有二十万粉丝了啊?”

鹿启洺得意：“我演过一部网剧，算个十八线吧。”

虞烟好奇：“那你以后会一直当演员吗？”

“也许吧。”鹿启洺顿了顿，像是在认真思索什么，半天后慢悠悠说道，“有饭吃，有戏演，挺好的。”

虞烟闻言一震，恍惚间这个大男孩的神情和多年前的君黍奇异的重合。

那时候君黍也是差不多这个年纪。他们逃离君家后多年，君黍在街上被星探看中。最开始君黍并不想进娱乐圈。他不是喜欢抛头露面的人，也不喜欢被别人约束。但是虞烟忽然病倒，他们的积蓄早已经尽数花在之前的治疗里，公司又能够提供他们当下迫切需要的帮助。

后来君黍小有名气时虞烟也这样问过他，会一直当演员吗？

“有饭吃，有戏演，挺好的。”君黍也是这么回答的。但好像还有一句——“而且还能给你买糖吃。”

那时候的虞烟才十几岁，没能看懂君黍说那几句话时的神情。现在时隔多年想起来，她隐约能记起他眼里闪烁的微光。

和眼前的鹿启洺一样。但又有些许的不同。

君黍从来随性自在，他前二十几年的人生众星捧月一帆风顺。即使后来离开君家十分落魄，但骨子里的骄傲从未锐减。如果不是因为虞烟，君黍绝对不会委屈自己接受一份原本不喜欢的工作。相对应的，即使他接受了那份工作，后来也慢慢喜欢上了它，但他仍不会为了名利委屈自己。

所以后来的后来，他才会不断推掉能让自己大火的机会，只漫不经心的做着喜欢的在原则之内的事。他说的挺好，是真的挺好。

但鹿启洺不一样。虽然都是慢悠悠说出口，像是已经在心里百转千回许久。但他有野心。

他的漫不经心里是迟疑和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