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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的眼睛 第二十夜 无为禁地

徐长卿站在一片阳光中,吃惊的盯着我看了一会,突然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微微弯腰,笑的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悲天悯人的大圣人啊,九溪没选你去当领导真是没眼力见!”

“别开玩笑,我说的是正经事!”我严肃的打断了徐长卿。

“好,好,不跟你开玩笑。哥也十分正经的告诉你,你的顾虑是不存在的,中重山不可能出现像青鳞巨蟒这样的突发事件。”徐长卿笃定的说。

我对徐长卿的话半信半疑,皱了皱眉,问他:“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他!”徐长卿嘴角上扬,伸手指着远处的太上老君雕像。

我顺着徐长卿手指的方向,再次望向那座标志性石雕,不知道是因为受到了徐长卿的魅惑,还是内心产生了幻象,竟然隐隐感觉雕像在冲我微笑。而那神秘的微笑似乎又带有图腾般的狂热,让我一看就有了一种想马上冲到它面前的热情。

“走!走!我们马上就走!”我像打了鸡血一样,竟然小跑了起来。

徐长卿略有深意的露出一个微笑,紧了紧登山包,轻松的跟着我前进。

我就在这种亢奋的情绪带领下,一直走,一直走,走向了遥远的未知。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我和徐长卿来到一座巨大的山门前。我竟然没感觉到一点疲惫。

山门顶上横着一块长方形景观石,石头上用红漆刷着“青邙山aaaa级国家风景区”几个大字。山门被现代建筑隔成了两个部分,一个为入口,一个为出口。

到了山门前,我体内的那种亢奋情绪消失了,一阵阵的酸痛感从四肢各处传来,让我忍不住坐到长条凳上,大口喘着粗气。

“我先歇会,你排队买票去!”我捂着肚子,对徐长卿说。

现在已经快到正午,两个售票窗口都已经排上了长长的队伍,蜿蜒曲折,延伸成两条巨蟒。

徐长卿排了半个小时的队,终于买来两张门票,我也休息够了。

检票进入景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大片旋转木马,无数的小孩坐在木马上欢快的旋转,无数的大人拿着相机咧着嘴拍照。我的眼睛跟随着旋转木马游走,不一会就变得恍惚起来,隐约中竟然在人群中看到了白苏的脸,她正褪下旗袍,一脸春色。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把杂念驱逐出去。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进了中重山,我总会莫名出现幻觉。

我们穿过游乐场,走过一条青石板路,就到了百鸟乐园。说是百鸟乐园,其实里面只有乌鸦和秃鹫两种鸟。

以前我也去过不少百鸟园,但大多都是饲养孔雀、鹦鹉、仙鹤之类的观赏鸟,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专门饲养乌鸦和秃鹫。在东方世界,乌鸦和秃鹫代表着黑暗和死亡,在中重山见到这种不祥之物,让我隐隐感到不安。

徐长卿倒是不以为意,他兴致盎然的走过去,逗弄就近的一只秃鹫。那只秃鹫被惹怒了,发出“嘎嘎嘎”的尖锐叫声。

徐长卿哈哈大笑,转身招呼我继续往前走。

前面的道路十分曲折,虽然铺满了古朴的石阶,但走起来依然十分吃力,而且来往于这段道路的行人非常多,更加加剧了行走的难度。

我和徐长卿挤在人潮中,好不容易才走到石阶的尽头。一座*古朴的道观横亘眼前,青色的门楼,青色的墙壁,青色的门匾上用青色的颜料写着“青乌观”三个大字。

很多行人驻足流连,拿着各种不同的设备拍照。我因为带着宿命的目的前来,提不起兴趣加入他们的行列,只大概看了一眼青色的墙壁和墙壁内峭拔而出的古柏,便挤开人流,走入青乌观内。

进入青乌观,随处可见燃着不知名熏香的香鼎、参天的古柏和错落有致的梅花桩。我抬起头,看见了清晰许多的太上老君石雕。我虽然已经身处青乌观内,但是凭目测距离石雕仍有一段不近的距离,想不到青乌观竟然占据了这么大的面积。

我和徐长卿朝着太上老君石雕的方向走去,穿过三清殿,穿过道德堂,穿过供游客算命求卦的祖师庵,最终到达一扇关闭的青色木门前。

那扇青色木门长满了青苔,两只画着太极图案的门环也布满了铜锈,不知道经历了几世的沧桑。在门的另一头,是一块靠近青邙山绝壁的地域,地里长满了宝葫芦,在宝葫芦的尽头,赫然耸立着那座饱含着道教信仰的太上老君石雕。石雕紧邻绝壁而建,背后就是雾海云山和“呼呼”风声,更添加了几分仙气。

徐长卿看了看贴在木门上的写着“无为禁地”的符咒,刚想用手把门推开,旁边立刻传来一声喝止,紧接着一个穿着肥大宽松的皂青色道袍的中年道士跑了过来。

“两位小哥儿,这块无为禁地是本观的禁地,寻常游客不能进入,请两位去其它地方游玩。”中年道士很有修养,对我们说话的语气也十分客气。

我又多看了无为禁地一眼,刚想拉徐长卿离开,徐长卿却哈哈笑了。

“哈哈哈哈!你这个小道童有点意思!哥跟你说,我们可不是什么寻常游客。你快把门打开,我们进去有正事!”

“青乌观是道教清静之地,这位小哥切勿胡言乱语,老道今年已经62岁,进入青乌观修行都已有51年,可不是什么小道童。”那个道士不紧不慢的说。

我大吃一惊,原本以为他最多不过40岁,没想到已经62岁。想必是多年的清修延缓了他的衰老。

徐长卿不理会那个道士,摸了摸封门的符咒,伸手准备把它撕掉。

那个道士赶紧阻止,动作迅捷的闪到木门前面,用身体挡住了封门符咒。

“你怎么这么迂腐!快让开,就算你们掌门来了,也不敢挡着不让哥进去!”徐长卿稍微有些恼火。

“只要掌门允许,老道就让小哥儿进去!”那个道士不依不饶。

“好!好!那你告诉哥,你们掌门在哪,哥现在就找他去!”徐长卿无奈的选择妥协。

“掌门在哪老道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老道猜测掌门现在应该在神仙福地,因为早上的时候来了一个富商,他似乎在和掌门商量捐功德的事情。”老道士慢条斯理的说着这些,突然意识到不该和我们说这些,又慢条斯理的补了一句,“当然也不一定在那,两位小哥儿四处找找吧!”

老道士口中说的“神仙福地”,也就是中重山的墓葬区,只有有身份的大人物或者肯花钱的财主才能葬在里面。有了外重山的经历,我一直觉得墓葬区是不祥之地,所以从一开始就尽量避开“神仙福地”,想不到到最后还是要过去。

真是应了那句偈语:有些地方你必须过去,避是避不开的。

我们沿着原路返回到青乌观的正院,向北穿过一片柏树林,才找到在一片松树掩映下的“神仙福地”。那里同样有一扇青木大门,只是这扇门青翠欲滴、光滑剔透,不像无为禁地的那扇门那样陈旧。

木门前站了两个小道士,他们看见我和徐长卿走过来,大老远就跑过来拦住我们,不让我们继续往前。

徐长卿捏了捏其中一个小道士的脸蛋,笑着说:“乖童儿,快带哥去见你们掌门!”

那个小道士明显涉世未深,不满的打掉徐长卿的手,气嘟嘟的说:“你是谁啊?凭什么要见我们掌门?我们掌门可不是随便一个普通人想见就能见的!看你也都这么大人了,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徐长卿被小道士教育了一番,面子上十分挂不住,他拉下脸,怒气冲冲的说:“你这小家伙好大的口气,你们掌门见了哥都得恭恭敬敬的站在旁边,你还敢教训哥?信不信哥揍你!”

“师兄,师兄,有人闹事!”那个小道士往后退了两步,大声喊了起来。

小道士喊完,从旁边的屋子里一下子跑出来十多个健壮道士,他们把我和徐长卿围在中间,一言不合就准备动手。

“修行就要紧的就是清净,你们几个在这里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随着一声洪亮的训斥,一个须发花白、穿着白色道袍、拿着青色拂尘的老道士推开木门走了出来。

围着我们的健壮道士和那两个小道士慌忙立在一旁站好。那个被徐长卿捏了脸蛋的小道士站出来,讪讪地说:“掌门,这两个人非要闯进‘神仙福地’,我不肯让他们进去,他们就要打我!”

掌门老道快步走到面前,上下打量了我和徐长卿,淡淡问道:“两位小先生从哪来,为什么要来青乌观滋事寻衅?”

徐长卿上前一步,不耐烦的说:“哥没时间跟你说这么多,你跟哥走,去把无为禁地的门打开,哥要进去!”

“恕难从命!无为禁地是青乌观历代传承下来的禁地,连观内的普通弟子都不能进去,你一个外人就更不能进去了!”掌门老道一口回绝。

“嘿嘿!哥是外人?今天哥就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外人!”徐长卿冷笑一声,放下登山包,从里面摸出一块青木令牌。

掌门老道接过令牌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慌忙对徐长卿行了个大礼,恭敬说道:“小道不知是师叔祖驾临,有失远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