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和华山三杰一点也不熟,仅仅在君山有一面之缘而已,对他们的品行并不了解,唯一对他们印象比较深的是浓厚的一口方言,听起来颇有喜感,现如今三杰死了两杰,唯一的幸存者狄怀仁还关系着自己的清白,所以叶知秋才如此关心,按照刚刚对猎人盟的了解,应该是狄怀仁做了什么坏事,才会招致米老头和米雪儿的追捕。
听到叶知秋问此事,米雪儿可爱的神情一变,白皙的脸上涌出一股怒容,愤懑道:“坏事?这个恶贼做的事根本不叫坏事,纯粹是毫无人性,丧尽天良。”
叶知秋看米雪儿的表情就知道,狄怀仁此次一定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以至于米雪儿如此气愤。
米雪儿瞪了一眼叶知秋,接着说道:“你竟然和这种人是朋友,早知道一碗面条喂了狗也不给你吃,哼!至于这个恶贼到底做了什么,你还是去问我爷爷吧!”说完后气呼呼的走到了一边,竟再也不搭理叶知秋了。
叶知秋真是哭笑不得,心想我只是说认识狄怀仁,又没说是他朋友啊,这个年代的人怎么就这么喜欢冤枉人呢?便连忙解释道:“雪儿姑娘误会了,在下关心询问狄怀仁的下落,实在是要从此人口中问清一件事,此事关系在下之清白。”
听到叶知秋这么说,米雪儿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想想自己也是太冲动了,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了人家,便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米老头接口道:“小朋友你不要见怪,实在是狄怀仁所做之事人神共愤,丫头也是一提起就激愤过度,才会口不择言。”说完又对米雪儿道:“丫头,给叶公子陪个不是吧。”
叶知秋慌忙道:“不用,不用,雪儿姑娘也是因心地善良,一时迁怒于我,怪我一开始没有解释清楚。”
但米雪儿还是走过来纳个万福,赔礼道:“人家一时冲动,误会了公子,公子可不要见怪哦!”
叶知秋慌忙回礼,抬头一撇间,就见米雪儿粉面娇羞,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小嘴微撅,那神情,哪里是赔礼,分明就是撒娇,那一瞬间,他竟然有点失神。
“咳咳。”米老头的一声咳嗽拉回了叶知秋出窍的灵魂,他连忙转移话题,问到:“前辈,这狄怀仁到底做了什么灭绝人性之事,让雪儿姑娘如此愤怒。”
米老头深深叹口气道:“哎,此事说起来真是难以开口,惨不忍述啊!”
所谓的猎人盟本就人少事更少,闲来无事的米老头便带着米雪儿四处游历,一来让米雪儿见见世面,二来米老头是猎人盟的纳贤使者,肩负着为猎人盟挖掘人才的重任,寻找那些愿意为武林做出贡献的有志之士,所以大江南北,中原腹地的到处闲逛。
但就在昨日午后,路过离此大约百八十里的一座小山村时,发现村中几十口人竟全部被人杀害,可谓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那场景,米雪儿初见之下就一阵恶心,哇哇狂吐了一番,至今一提起还心有余悸。
米老头虽见识过不少血案,但如此之惨的场景还真不多见,就算是边境处契丹兵或突厥兵打秋谷也不会将全村人全部屠杀殆尽。而这个小山村虽然偏远,但也是中原腹地,不会有异族官兵来犯,那么是什么人如此丧心病狂,能忍心将几十口丝毫不懂武功的山民全部残忍杀害。
好在案情并不复杂,米老头随后在村中一间屋中的墙上发现了一行醒目的血字,上书:“杀人者华山狄怀仁。”
米雪儿慢慢适应了村中的血腥,暂且压下心中的愤怒,帮助米老头将村中的柴火归拢起来,两人便将几十俱尸体进行了火化,也算是为山民们收了尸。
随后,愤怒异常的两个人一路打听追踪而来,想要除掉这个丧心病狂的屠夫,但从昨天下午追到今天晚上,没有打听到狄怀仁任何的消息,更别说见到狄怀仁的身影了,到此地时两人神困身乏,便打算在此休憩一晚,恰好遇到了也是来借宿的叶知秋。
听米老头叙述完后,叶知秋也是愤怒不已,要碎了银牙,心想君山上既然有人能杀了狄怀德和狄怀义,为何叫这个狄怀仁逃脱了,无形中祸害了几十条性命,真是除恶不净祸害众生。
不过叶知秋依稀记得师父福寿老丐曾说这华山三杰近年来在江湖中还算安分守己,也没有做出什么大奸大恶之事,这个狄怀仁很幸运的逃出生天,为何又会做出此等人神共愤之事,岂不是自断后路,恐怕这其中另有蹊跷也说不定。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前辈,有没有可能此事是他人所为,栽赃嫁祸给了狄怀仁呢?他杀了人没有理由还留下姓名吧!”
谁知这一问,米老头腾的一下就火了,怒目圆睁道:“小子,你和这个恶贼狄怀仁到底什么关系,为何要为他开脱,老头子我虽然老眼昏花,但还没有瞎,华山三兄弟所使一线天骁勇十三剑我还能认得出来,几十口尸体上面的致命伤口难道是假的不成,难道老头子还能诬陷他不成?”
叶知秋之所以小心翼翼的发问,就是怕惹的米老头和米雪儿不高兴,但没想到米老头脾气这么古怪,一言不合就发飙,根本就没道理嘛!于是解释道:“前辈息怒,小子我和狄怀仁这个恶贼没有任何交情,也没有丝毫为他开脱的意思,只是这其中厉害关系说来话长,请前辈容我慢慢道来。”
米老头余气未消,哼道:“没什么好解释的,此人做出此等十恶不赦,丧心病狂之事,人人见而诛之,我老头子不关你和他有什么瓜葛,一但被老头子我找到他,必杀之,没有任何放过他的理由。”
这话表明了就是不想听叶知秋在做什么解释,叶知秋神色尴尬,但也不能强制别人听自己解释吧。
好在此时米雪儿走到米老头身旁,挽起米老头胳膊撒娇道:“爷爷,你就听叶公子解释解释吗?雪儿看他不像是那个恶贼的同伙,反正闲来也无事,就当是听说书的讲故事喽,好不好嘛爷爷。”
米老头骂道:“死丫头知道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是为非作歹的恶徒。”
话虽这么说,但米老头脸色缓和了好多,显然是米雪儿抱着米老头一阵撒娇收到成效,只听他又说道:“小子,说说看吧,我看你能说出什么大天来。”
叶知秋一脸的黑线,心想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怎么就成了为非作歹之人。转眼又想到,这窦娥几千年后才会出现,看来自己才是被冤枉界的鼻祖啊。
米雪儿见叶知秋沉默不语,催促道:“叶公子你倒是说啊,不然爷爷又生气了。”
叶知秋觉得还是解释下吧,老被人冤枉一点也不好玩,也不能辜负了雪儿姑娘的好意,于是便将君山大会上华山三杰中老大老二被杀,老三狄怀仁下落不明,自己又被强行栽赃嫁祸,后来逃命被追杀的一切给米老头和米雪儿讲述了一遍,当然,他并没有说自己是个灵魂穿越者这种匪夷所思之事,心想说了他们也不明白,甚至会认为自己是个疯子。
叶知秋讲的并不生动,只是平实无趣的讲述了这一切,但米雪儿已经听的泪流满面,似乎这些事不是发生在叶知秋身上,而是她自己的遭遇一样伤心欲绝。
米老头倒是面无表情,至于内心怎样,叶知秋也无从得知。但这一切总算讲清楚了,米老头信不信,都不是他能控制的,他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
米老头似乎相信叶知秋所说,问道:“既然狄怀德和狄怀义已被人杀死,这狄怀仁没有理由再为非作歹,否则的话这就是自找死路。”
叶知秋道:“前辈所言极是,但小子以为,这狄怀仁有可能也是中了什么邪恶之毒,才会让他狂性大发,胡乱杀人,说不定他能从君山逃脱也是杀他兄弟之人故意而为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也未为可知。”
米老头点头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小山村已无活口,这些问题还得找到狄怀仁后才能得知。”
叶知秋道:“我所背杀害华山三杰的冤情也唯有狄怀仁才能清洗,所以我也想找到狄怀仁,不知前辈知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此人。”
米老头沉思许久后说道:“老头子我本想明日直奔华山狄家庄,就算找不到狄怀仁,也要狄怀德和狄怀义给个交待,但既然才二人已死,狄家庄去了也是白走一遭,如若真如小朋友你所说,狄怀仁有可能中了毒的话,那么他只有一个去处。”
叶知秋其实也只是试探着一问,江湖茫茫,想要找到一个人何其困难,再说这狄怀仁做出这等事,必会隐藏行踪,想找到他就更不容易了。但没想到米老头竟如此有把握,连忙问道:“不知前辈所说是哪里?”
“洛阳白马寺。”米老头肯定的说道:“狄氏兄弟有一个叔叔,早年在洛阳白马寺出家,现已是白马寺主持方丈,其内功深厚,一身少林绝技天下无双,狄怀仁现已走头无路,一定会去投奔叔叔,请求叔叔为两位兄长报仇。”
叶知秋和米老头说话期间,米雪儿已经很乖巧的为三人打好了地铺,厚厚的稻草上铺着四处搜寻来的破烂床单,虽然寒酸,但让人心中充满了温馨。
商议已定,天亮后叶知秋跟随米老头和米雪儿一起共赴白马寺,查找狄怀仁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