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正卿苗天德府中后花园内,亭依假山,湖映绿树,花香袭人,鸟语声声。
楚盈盈带苗羽翔在后花园中玩耍,沈柔坐在凉亭中含笑观看。
楚盈盈叫人折了十几段手腕粗的树枝,在每段树枝上绑上一小块糕点,然后将树枝抛到水中。
楚盈盈打了个呼哨,小猴子嗖的一下,跳到水中的一段树枝上,灵巧的抓起糕点,塞在嘴里。吃完一块,又跳到另一段树枝上,吃下一块。
猴子吃第三块糕点时,却不小心掉到水里,惊得打了个颤栗,随即跳上另一段树枝。逗得苗羽翔大笑。
这时,几个乳母丫鬟带了沈柔的女儿苗思盈,也到了湖边,欢跳着一起看了起来。
楚盈盈带他们一直玩到红日西坠,她唤回猴子,对苗羽翔道:“小公子,今日您也尽兴了。如今天色已晚,小女告退了。”
“不行,不行!你不能走!”苗羽翔拦住她道,“明天接着陪我玩!”
“对,你不能走!哥哥都玩了好半天了,我才刚见到小猴子!”苗思盈也嘟着小嘴说。
“小女只是个杂耍艺人,怎配留在这里。”楚盈盈为难道。
“我不管!我说让你留下,你就留下!”苗羽翔跑到凉亭中对沈柔道,“娘,把这猴子和这个丫头买了,陪我玩!”
沈柔听了他的话面色不愉,道:“这姑娘是良家女子,岂是你随意买卖的!”
“不就是个臭耍猴的嘛,我不管,你一定把他们给我买了!”
“小公子,这猴儿卖给你不要紧,可小女子又不是货物,如何能卖?”楚盈盈笑道,“不过,反正我在汴梁没有住处,就留着猴儿陪公子几日也无妨。”
“好啊,娘,她自己都答应了,你就把她留下吧。”苗羽翔和苗思盈一左一右拉着沈柔的手臂道。
沈柔一笑,顺势答应下来。
当晚,楚盈盈留在了苗天德府中。而放心不下,一直在暗中保护她的冷青云、莫寒也暂时松了一口气。
一连五日,楚盈盈带苗羽翔和苗思盈在后花园中尽情玩耍。
这一日午后,沈柔在房中小睡。楚盈盈和苗羽翔又来到花园玩耍。楚盈盈让人将数十块木板用绳索相连,铺在湖中,让小猴子在木板上玩耍。
三个人玩得兴致正高,苗天德从远处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慧嗔禅师和几个侍卫。
“翔儿、思盈,你们又在胡闹什么?”
见苗羽翔和苗思盈守在湖边,对着水中的一只猴子大呼小叫。苗天德面色微沉,斥道。
“爹,这猴子好玩极了!”苗羽翔对着水中的猴子喊道,“快点儿,快点儿!跑回来,给你吃的。”
“去把那只猴子弄上来扔出去!”苗天德怒道,“越来越不成器!”
苗羽翔拉住他的衣袖,道:“不行,不行,我没玩够呢!”
苗天德大怒,一甩袖子将他甩到一边。转头间却看到,垂首跪在地上的楚盈盈。
“你是什么人?抬起头来!”苗天德眉头一紧,不理苗羽翔,声音低沉质问楚盈盈。
楚盈盈头垂得更低,道:“民女是耍猴子的艺人。”
“把头抬起来!” 苗天德重复一遍,声音中已有三分怒意。
楚盈盈没有抬头,却把头转向一边。
“去,把她架起来。”苗天德一指楚盈盈,吩咐身后侍卫道。
两名侍卫上前,将楚盈盈从地上拉了起来。苗天德一见楚盈盈容貌一眼就认出她是林廷威身边侍女。
“你是林廷威的人?”苗天德冷冷地道。
“让他们放手!”楚盈盈脸上流露出一丝痛楚道。
“说!你混进我府中,要做什么?”苗天德厉声追问道。
楚盈盈不答,目中却流出两行清泪。
看着楚盈盈流泪的样子,苗天德心念一动:这个女子竟有七八分像妻子年轻时的样子。
“你最好想清楚,老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强压下那个念头,苗天德喝道。
此时,慧嗔也认出了楚盈盈,心中暗急。想到白凝玉曾对他说过,在安王府楚盈盈曾多次救过她。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救出楚盈盈。
楚盈盈抬起头,直视苗天德,一字一顿的道:“苗大人,你抢走了我娘,现在却要问我是什么人么?
“你是柔儿的女儿?”苗天德满脸惊诧道。
“不错,我是她的女儿。”楚盈盈泪流满面,“苗大人,我和我娘曾经见过三次。那日我跟随林夫人进了苗府第一次见到娘,在慈安寺我又见到了娘第二次,这是第三次我还是忍不住来找娘了。”
“苗大人,她是我娘啊,可我却不敢认她。”
“您说,我是林廷威的人。不错,我的确做过他的侍女,也是他将我带进了苗府。”
楚盈盈将从云南到汴梁寻母之事,一边流泪,一边详述了一遍。
说完,她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刁姑所打的伤痕,泣道:“我本以为林将军助我寻母是好意。哪知前几日,他竟欲纳我为妾,我坚辞不允,便被他重打之后赶出了林府。无奈之下,这才借着二公子偷偷进府,想再多看娘一眼,就回云南。”
说完,楚盈盈双目清澈如水,毫无畏惧地直视苗天德。心中却默道,二公子为了我不受皮肉之苦,只好委屈你了。
“一派胡言!”苗天德冷笑道,“林廷威从来不好女色,汴梁多少世家女子他都未看在眼里,如何单单看上你,想纳你为妾?”
“女儿家名节之事,如何拿来乱说?”楚盈盈道,“苗大人,你既然不信我也无可奈何。”
“小小女子竟然如此狡诈,我再问你一句,是不是林廷威派你来的?”苗天德道。
“苗大人,您与林将军同朝为官,不知有何事不能明言,竟怀疑他派人混到您的府上。就算他派人查您的秘密,会让我这样一个既没有功夫,又和苗大人见过面的小小弱女子来查吗?”楚盈盈道,“如今,我一孤身女子已走投无路。苗大人,您既然不肯信我,小女只能一死。”
说完,楚盈盈挣脱两旁侍卫的手,就要往湖中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