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迪和仝大明分别吹过以后,检测仪却“嘀嘀”的开始报警。
下午仝大明并没有来上班,这在刘天成的意料之中,他估计,这个时候,王迪和仝大明肯定正在找关系,抿下这件事。
快到下班的时间,刘天成被余善贵叫到了办公室,县里对三人的处理决定出来了。
余善贵拿着县纪委的红头文件,交给了刘天成,让他自己看。
文件大体内容是,经查明王迪三人工作日时间中午饮酒,对王迪和仝大明做出党校学习一个月处分,因为刘天成未检测出喝酒,免于处分。
这是刘天成的名字第一次被写在红头文件上,虽然没有对他进行处分,但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倒是王迪和仝大明的活动真的见了成效,从六个月变成了一个月。
余善贵把文件交给刘天成以后一直没有说话,他脑子里想的啥,刘天成一清二楚,我刘天成本来就是个受害者,如果在给我冠上违反规定的帽子,那老天就是真的不长眼了。
刚出余主任办公室,白晓晴给刘天成打来电话。
“怎么回事?”接通电话,没得刘天成开口,白晓晴说了四个字,口气很严肃,很急迫,很意外。
“白姐,这事一两句也说不清楚,下班我去找你。”刘天成简短的回答了一句,匆匆挂断了电话,他现在的心情就如同一个人被丢弃在一片沙漠中,孤独、寂寞、虽然没有牵涉到自己,但他明白了一个很浅显的道理,在官场不仅仅是暗斗,还有明争,这种挑明了的博弈会让一个人在一瞬之间失去所有。
下班以后,刘天成和白晓晴来到一个地摊吃羊肉串,两人要了一桶扎啤,随便点了一些烤串,两个炒菜。
刘天成从自己得到徐凤娜,到最后王迪跟仝大明受到处分,一五一十的跟白晓晴说了一遍,他没拿白晓晴当外人,即使自己内心是孤独的,但对于白晓晴,刘天成却有一种信任和崇拜的因素在里面,他搞不清楚是什么让他对白晓晴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在这个人际复杂的社会上,能让他有这种感觉的,也许只有白晓晴一个人。
白晓晴像听小说一样听着刘天成的自述,中间没有插一句话,手中的筷子半晌也不曾去夹盘子里的菜,她没有提出一个疑问,却看得出,惊讶的深情让她多少有些不敢相信。
听刘天成说完,两个人沉默了一会,白晓晴突然问刘天成:“你跟徐凤娜还有联系么?”
“已经不联系了,或许这也是个解脱吧!”刘天成说完,抬起头对着天空长叹了一口气。
“虽然徐凤娜是我的表妹,但我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你跟徐凤娜本身就是个错误。”白晓晴用平和的语气对刘天成说,说完一口喝了半杯扎啤。
“这话怎么讲?”刘天成显然不完全明白白晓晴的意思,但徐凤娜的所谓所谓也让刘天成能猜出几分。
“这以后你会明白的,我当姐姐的不好多说。”
听白晓晴这么说,刘天成也不好意思再问。
又是一阵的沉默。
“我觉得你应该感谢一下扬州菜馆的那个服务员。”白晓晴吃完一口菜,用餐巾纸擦了一下嘴,没抬头,对刘天成说。
刘天成这才想起中午那个女服务员,他现在已经非常肯定是她帮着自己换了酒,她不但没有被王迪两人买通,而且也没有收自己的钱,在当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像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她所面临的不单单是刘天成的感激,还有王迪的报复。
“白姐说的对,过几天我去感谢一下她。”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王迪,白晓晴提醒刘天成,王迪回来以后肯定还会找机会报复,让刘天成要处处小心,毕竟王迪和仝大明都有各自的关系,对于刘天成这个没有靠山,单靠一个人打拼的人来说,要整他,非常容易,刘天成其实自己心里比谁都明白,也就点头答应着白晓晴的好意。
两人喝完了一桶扎啤,刘天成没让白晓晴多喝,自己喝了一多半,白晓晴今天没开车,刘天成提出要送她回家,白晓晴婉言拒绝,但刘天成却是一再要求,两人便又走了一段路,在一个岔路口,白晓晴不让刘天成再送了,刘天成只好作罢。
眼瞅着中秋节就要到了,每年只有两次给领导光明正大送礼的机会,一个是春节,另一个就是中秋节,余善贵虽然平日里对刘天成冷眼相待,而且通过余善贵来照顾自己,刘天成早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毕竟是自己的直属上司,这过节送礼的事还是要办的,送礼可能领导记不住你,但不送领导肯定能记住。
刘天成提前一周就买好了礼物,一盒本地产的芝麻香油,一箱牛奶,一箱水果,外加一个500元的超市购物卡。这对于刘天成来说已经算是他半个月的工资了。
自从转正以后,刘天成的工资从800元上升到1500元,这不仅给刘天成带来了生活上的改善,也让刘天成每个月能省出一些钱贴补家用,而且自己还能买几件像样的衣服,他虽然是农村出来的,已经习惯了艰苦朴素,但毕竟在政府部门,自己的形象决定了自己的地位,他不敢奢望那些公子哥的衣着,但表面上还得要过的去,百八十快钱的衣服,就是他最好的行头。
拿出半个月的工资给领导送礼,对于刘天成来说虽然有些心疼,但这该送的还得送,即使送了没用也得送,他知道,别人送的比自己多的不是一点半点,但凭借自己的经济实力,也凭借余善贵对自己的“照顾”,送这些,已经够了。
晚上去送,碰见熟人的可能性比较大,刘天成干脆选了一个周六,一大早,刘天成便带着礼物来到余善贵门前。
刘天成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又使劲敲了敲,还是没人应答。
难道没人?这么早不可能没人啊,即使余善贵不在,他的胖老婆也肯定在啊,他不由的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
这一听着实把刘天成吓了一跳,一声声女人的呻吟声瞬时穿透他的耳朵,这种呻吟只有女人在异常兴奋的状态下才会发出,也只有在某些影视片段上才能出现,而现在,竟然在余主任家里发出,好奇心促使刘天成又一次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他只跟徐凤娜一个人有过肌肤之亲,床上的事情虽然他不是很在行,但这个呻吟声,他完全能够判断这不是电影,这是现实版的真人秀,他听着有些耳熟,不免心里想着,难道所有的女人都一个调子么?
声音渐渐的弱了下来,他赶紧朝楼下走去,他可不想让余主任知道,他偷听了不该听到的,但没走下半层,听到余主任家开门的声音,接着听到余主任的声音“刚才是谁敲门啊?”
刘天成此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傻傻的站在楼道里,但他很快回答了一句:“哦,是我,余主任。”说完,紧走了两步,来到余主任门前。
“余主任,过节了,我来看看您跟嫂子。”刘天成看了一眼穿着胯间背心大裤衩的余善贵,恭恭敬敬的说。
“哦,小刘啊,这是干啥啊?”说着闪出一个空,意思是让刘天成把东西房屋里。
“呵呵,也没啥好东西。”说着刘天成赶紧跨进屋子半步,把东西都放在屋里的过道上,随后退了出来。
低头的一瞬间,他突然看到一双女士碎花凉鞋,之所以会注意到这双鞋,因为曾经自己给徐凤娜买过一双一摸一样的鞋子。这双鞋子很小,他印象中余主任的老婆不会是这么小的脚,而且这双鞋子也不会是40多岁女人穿的,瞬间他就想起了徐强那句话,余主任好色。
刘天成退出房门,从口袋里掏出购物卡,塞到余善贵手里,说:“余主任,我也不知道您缺点啥,这点小意思您收下吧。”
余善贵客气的推脱了几下,脸色明显的比刚才好看了许多,刘天成没多逗留,告了辞,一溜烟下了楼。
从余主任小区出来,那双碎花凉鞋的影子始终在他脑子里不能抹去,总感觉那声音也异常的熟悉起来,一种奇怪的想法在他脑子里瞬时闪过,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自从自己来到县城,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了,中间只回去过一次,中秋节自己放不放假还不知道,到时候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天还早,刘天成决定回家一趟,回去看看父母,买些好点的月饼,让他们尝尝。
去往石磨镇的班车在上午10点才有,等车的这段时间,刘天成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转着,大街上已经充满了节日的气愤,各种五彩缤纷的广告把整个街道装点的异常斑斓,各式各样的月饼也把商店的橱窗塞的满满的,就连一些不起眼的门头也纷纷打起了‘高价回收礼品’的招牌。
走到扬州菜馆的门前,刘天成突然想起了那个女服务员,于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饭馆还没到来人的时间,一楼冷冷清清的,只有老板娘一个人坐在吧台前,悠闲的磕着瓜子,眼睛盯着吧台上电脑的显示器,看样子又是肥皂剧。
刘天成盲目的走进来,这才想起自己连那个服务员的名字都不知道,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老板娘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