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言之霸王(六)
——以下正文——
一个时辰前。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城墙补好了?哈哈哈,这可真是可喜之事!”
胡存义耳朵红红的,对着内廷一吼:“夫人,听见了没?城墙补好了!”而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一对剑眉,尖下巴,梳着朝天髻,簪钗上附着步摇,下面垂着几颗金色的珠子,一路过来,金色的珠子摇摇晃晃,亮烁人眼。这妇人风情十足,只不过那双眼睛喷着火,当即胡县令对上那双眸子立马就萎了,忙谄笑一声,上去搀扶着。一副小太监照护老祖宗的模样,战战兢兢的。
黄百通见着自家县令这般模样,心中苦笑,赶忙上前:“老爷,不好了,马匪来了。”
“看你个傻东西!”说着妇人狠狠地踩一下胡存义的脚尖,痛的胡存义龇牙咧嘴,却是半个屁都不敢出一个。
“快去调兵遣将啊,还能愣着干嘛?”又朝胡存义屁股上来了一脚。
“这回马贼来了多少人?”
“回老爷话,估计两百之众,分两路而来,一面从青崖山,一面从南边而来,就不知道马贼是否得知了我们西城墙倒塌的消息了!?要是这般可就麻烦了!”
“哼!”
“就别再这里叨叨了,速速把赵官营以及乡兵召集而来!”
“老胡,你的刀!”
“哦,谢夫人提醒。”说着风风火火进屋,不久,冲了出来,手上握着一把大刀。“随老子前去杀敌!”
“那个,,大人,赵官营的狱差被调往青崖山去了!”
“什么?”
“他赵大狗是得了狂犬病,把人招呼到那去干嘛?”
“因为修城墙缺少石头,所以把狱差都派到青崖山督工去了!”
“荒唐,荒唐!”
“现在大敌当前,正是缺少人马,还挖他娘什么石头?再说这青崖山不就是马贼的老窝,这不是送死吗?”
“慢着,黄师爷,妾身虽说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可是关于这西城墙之事,妾身可是听说了不少的消息、、、还是不好的消息!”妇人走了出来,两只眼睛淡淡瞅着黄师爷。
“你个妇道人家掺乎什么劲?”胡存义没好气道。
“说吧,说来听听?”
“你们两个,一个师爷,一个官营,贪了多少钱财?竟敢在老爷眼睛底下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胡阿娇敲了敲胡存义的大刀片子,继续道:“就不知道一刀能不能砍得了你们的脑袋!?”
“这、、这怎么回事?夫人没有证据可不能、、”
——噗通
黄师爷当即跪了下来,“老爷饶命啊,此事黄某一概不知,小的是贪了那修城墙的银子,可是那也是赵大狗逼得,赵大狗手下的狱差,还有他手底下的混子,可是时不时骚扰家中的亲眷、、、、还有这泥瓦匠之事,小的现在才知道,这修城用得青砖掺了水分、、”
“所以他准备把这群人推到马匪手中,借刀杀人?”胡阿娇脸色一白,“好狠啊好狠!当真是验了那句老话,无毒不丈夫!”
而就在这时,一声鸣镝划破长空,接着响起了漫天的爆鸣,马啸、兵器撞击声,惨叫、、、犹如急促的鼓点,沸反盈天,甚嚣尘上,整个新野县的空气好像都添了一把火气。
外面一个小兵跑进来:“大人不好不好了,马贼到城门口了!”
“哪个门?”
“南门?”
“多少人?”
“一百多人!”
“他们可是发现了西城角的破洞?”
“发现了!”
“咦?”在场之人一开始听到马贼来了十分气急,听到这里不由得愣了!
“难不成马贼脑子给钟撞了,有路不走,非要攻城?”
“不是的不是的,是、、、是有人把这伙马贼拖住了。”
“哪里的人?阳城还是商郡调来的人马?”
“都不是,不知道是哪里的人!骑着一匹红色大马,正、、、、县老爷还是自己的去看吧。”那小兵说到最后,没声,他刚刚可在城楼之上可是看懵了。
“你是说一匹马?”
“一个人?你他娘没骗老子吧?”
轰——
“他妈的个把子,随老子上城楼!”
“老子倒是要看看,是哪路的神仙到了老子的地头上!”
不出半刻钟,胡存义,黄师爷,就连胡阿娇也拖拽着裙子走上了城楼,刚好瞧见了狄青的切头行动!
看着看着,就安静了。
“大人?大人?你醒醒?”
胡阿娇:“去,把县里面还有的衙役,乡兵召集起来,派人把西城角守好,在其他城门布置好擂木,擂石,派几个人把守即可。”
“啊?”
“啊什么啊?马贼在、、在这人面前受到重创,无心恋战,必定冲击西城角为要务,其他城门不必挂怀!”
“是,夫人!”
而就在这时,一旁的胡县令突然一把撕下官帽衣衫,整个红涨着的脸,显得十分亢奋,一把夺过大刀,“把南门给老子打开!”
“快点,踏马的你是没听见吗?”
胡存义一把拎起那小兵,虎目赤红。
“老爷,现在西城角防守为第一重任啊,军中不可无帅,那里才是需要你坐镇的位置!”
“阿娇、、”
“唉,好不容易等到马贼来啊今年、、、”
说完,他突然爬上墙头:“后生,喂后生,你叫啥名?喂——老子待会和你较量较量!”
胡阿娇一把扯下胡存义的腰带,胡存义身子一歪,顿时摔了个屁股开花、四脚朝天,像个龟公似的。
“还走不走啊?”
“是是是。”胡存义看了一眼往青崖山去的狄青,恋恋不舍下了城楼,往西城墙去了。
“唉,老子要是不当这个狗官,大来大去,那是何等的快意。”大刀狠狠一敲地面,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响,一个凹印顿时出现在阶梯上。
狄青一马平川,又走得火急,哪里听得胡存义叫他,再说现在他赶着去青崖山,也不知道夫人还有小赵臻。。。
“哈哈哈、、、”他骑着马突然大笑了起来,像是个疯子。
“妈的,我咋忘了那一茬——达叔!”
与此同时,青崖山。
赵臻在听到母亲无意中说出的话,脑子里蒙蒙的。
“臻儿,你还在生娘亲的气?”
“没有,只是脑子痛。”
“怎么了?来,娘亲看看,是不是累着了?”
“想事想的脑子痛。”
“唔、、、、、”
“娘亲不是不想告诉你。”赵母看了一眼赵达开,“只是你太小的,还不懂事,很多东西,并不像看起来那般简单。”
“那你准备什么告诉我,还有你原来娘家姓是不是姓郭?”赵臻狠狠地把锤子砸在地上,一块岩石立马粉碎。
赵达开吃惊的看了一眼赵臻,风一吹,他突然僵在原地了,随即他跳下石头,整个身体趴在地上。
“干活干活,别踏娘地装死。”
潘得福立马走上前来找茬,手上拔出刀子,他已经看出来了这赵疯子一家,数着老头子最麻烦,当即就亮出刀,老子不敢杀你,见点红还是可以的嘛。
赵臻看着爷爷的动作,不由得吃了一惊,也扔下锤子,朝青崖山山腰上望去,风吹树晃,一片无恙,连一声鸟叫都不曾发出,石头,树林,山坡,静悄悄的,就像是无人问津的度假旅游区。
“不会吧?”赵臻对着赵达开说道,“爷爷、、、、”
赵达开跳起,四十斤的铁锤被他挥舞着密不透风,他狠狠一锤子捶在潘得福的胸口,那人顿时胸口塌陷!
“你敢、、杀我?”说着喷出一口老血,倒地咽气。
赵臻看在眼里,眼皮子狂跳,尼玛呀说杀就杀啊,虽然知道你老人家不同凡响,但也不要这么叼,这放在现代,尼玛就是杀警察啊,这是要“墙壁”的!
“妈的,反了,兄弟们抄家伙,杀了那老头!”
众衙役,狱差立马冲了出来,拿着棍子,兵器,气势轰轰地杀来。
赵达开对着赵臻、赵氏母子二人的脚下一锤,顿时发出火花炸裂,脚铐短成两半,“快跑,有马蹄声,估计是马匪,往下面树林里面跑!”
“快快快!”赵达开放声呼号。
赵母急忙抱起赵臻,赵臻急忙叫唤:“呀,娘亲,你别抱我,我自己跑!”
“你个孩子哪里跑得动?”
赵达开一面挡住衙役,狱差的追击,一面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赵臻:“你放他下来,他没事的,放心!”
其他做工的泥瓦匠、妇女小孩听了赵达开的话,也是一愣,急匆匆朝山头看去,却是发现山上风平浪静,没什么异常啊!
张雕骂道:“这赵疯子一家想逃跑,什么马、、、、”
啾——呜——
顿时一声镝音响起。
轰隆隆。
“哦喔哦喔、、、、、、”
犹如泥石流一样的马匪从山上飞驰而下,手上挥舞着长枪,棍子,刀片子,十分叫嚣地从山上滚了下来。
“哎呀妈呀,真的马匪啊,快走啊!”
“逃逃逃,乡亲们,马匪来了!”
叫喊声此起彼伏,衙役狱差蒙在当场,随即立马醒悟过来,赶忙撒开脚丫子,准备开溜。
“娘的,你把钥匙给我们啊。”
“杀了这伙衙役,抢来钥匙。”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短暂的安静以后,衙役,狱差顿时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张雕:“你、、你们可要想好,我们可是吃公家饭的人,杀了我们,可是、、”
而这时一个大个子上去,就是一锄头耙在那张雕头上,顿时脑子开花了,直接躺了:“杀了他们,之后谁知道是马匪杀得,还是咱们杀得!?”
“是啊,乡亲们,这群狗东西,狐假虎威,把咱们不当人看,杀了他们!”
泥瓦匠,妇女孩子很快加入,“没想到咱们还有这么一天!”说着扛着手中的武器对着衙役、狱差打去,抢来钥匙,急忙打开脚铐、手铐,往山下逃命去。
赵臻没了脚铐,撒开脚丫子,急忙跟着赵达开后面,一手牵着母亲赵氏,一手飞奔。而这时他看见山上的马匪骑马下山极快,很快就冲到了他们做工的地方,他扯嗓子大叫道:“这边走啊,跟着我们,别往山下去,这边,这边走啊!”
有不少人跟着赵臻这边过来,还有人直接往山下跑去,还有的吓傻胡乱逃命。
迎面是一片荆棘林,树枝杂密,勾心斗角,那些带刺的藤蔓封锁了前面全部的道路,几乎是寸步难行。本是初春,正是这些藤蔓长得茂盛的时候,此刻赵达开开道,身上划伤了,破了不少的口子,血液都透过衣衫了。
“二当家的,这有一些人跑进了树林里,怎么办,要不要我带人去追?”
“嗯,,这进了树林,马儿也撒不开蹄子,豹子你就带三个兄弟把那女人带回来就是,其他的统统杀掉!”
“嘿,是二当家的。”豹子脸色的疤痕狰狞一笑,看起来十分可怖!说着便是带着几个兄弟下了马往树林里去了。
“大当家还在新野县等咱们,咱们现在速速与他们会师,金银财宝,美女粮食都在前面,兄弟们杀啊!”头戴绿缠巾的马匪对着后面的小喽啰,大概五六十人一声呼号。
身后顿时响应了起来,马贼鼻孔直冒白气,摩拳擦掌,配合着哇哇叫唤,一路上砍杀着百姓,一边催马往新野县城去了。原本往山下跑得百姓立马被追上,也立马被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