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段弘,段南歌也回了青竹居,洗漱一番就早早睡下。而秦渊却一直坐在玲珑阁的屋顶上,直到夜深人静万籁俱静,秦渊才从屋顶跃下,潜入青竹居,轻车熟路地寻到段南歌的闺房,这一次秦渊潜入得格外谨慎。
静立在段南歌的床边,秦渊已经摘下了面具,目光灼灼地看着熟睡的段南歌。
“你这妖女还真是敢说,旁人都挤破了头要嫁进皇家,到你这儿怎么就成了一不小心?还要嫁给农夫?就你这细皮嫩肉娇滴滴的样子,可别为难人家农夫了……总归是要你愿意吗?那要怎么样你才愿意?若你愿意,就当真能许我一生一世、生死与共吗?……怎么偏生就让爷听见了你这一番话,你果然是个妖女,最会蛊惑人心!”
扬起嘴角无声地笑了笑,秦渊一转眼就瞥见段南歌自然搭在枕边的手,而那只手里握着的正是秦渊的那块墨玉环佩。
秦渊犹豫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枚墨玉环佩从段南歌的手里抽了出来。出乎意料,段南歌并没有被惊醒。
“怎么这样都没醒?当真是病了?”秦渊眉心微蹙,弯下腰去替段南歌把脉,这一把脉眉心蹙得更紧了,“瞧段国公是真心疼你,不像是会苛待你的样子,可你这身子怎么虚成这样?难怪总觉得你的招式里少了点儿什么,原来是没有力气……明明是个妖女,怎么过得这么凄惨?啧啧,幸好你遇见了爷,爷最爱天下间的奇珍异宝,你八成是这天下间唯一的一个妖女,爷还想弄清你的妖法是什么,怎么忍心看你受罪?你可要记着爷的好啊。”
摇头晃脑地说完这一通自言自语,秦渊转身要走,却又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扭头看了看段南歌空空的手,秦渊走了回去,从身上摸出一块小小的木牌塞进了段南歌手里。
“这木牌对爷来说也很重要,但并不常用,就先放在你这里吧,可千万别给爷弄丢了,不然爷就把你这妖女绑了送到道观里去!”
在段南歌的鼻尖轻点一下,秦渊跃身离开青竹居,悄无声息地隐入夜色之中。
次日清晨,幽幽转醒的段南歌还没睁开眼睛就先闻到了一股难闻的药味,霍然睁开晶亮的双眼,果然就看到枕边放了一包药,捆着药包的绳子下面还别了一张字条。
段南歌起身,抽出了字条,只见字条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一行小字:神医赐药,日服一次。
段南歌挑眉,转头再看向枕边,就见那药包旁还有一枚从没见过的木牌,而她昨夜睡前拿在手里把玩的那枚墨玉环佩已经不见踪影。
“狡猾!”段南歌不满地冷哼一声。
她竟连那个贼去而复返都没发现,看来她得尽快把身体调养好,不然每个月都来这么一次,她早晚会在睡梦中被人杀了……昨夜那个贼还站在她床边说话了不成?难怪她一直觉得耳边嗡嗡的,像有苍蝇似的。
拿起那枚小巧玲珑的木牌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段南歌忍俊不禁。
这贼也真是有趣,把那墨玉环佩拿走就拿走了,怎么还留下个不值钱的木牌子?
白茗端着盆热水走进房里时,就见段南歌笑盈盈地打量着一块木牌,白茗凑上前去一看,顿时惊讶万分。
“大小姐哪来的这块黑檀木牌子?可是国公爷给的?”国公爷前几日才把珍爱的宝剑送给大小姐,这又寻了块黑檀木的牌子给大小姐防身,国公爷果然是疼爱大小姐。
“黑檀木?”段南歌不解,“很稀奇?”
“岂止是稀奇,”见段南歌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白茗只当是段弘不善言辞,明明特地寻来了珍贵的东西送给段南歌,却什么都不肯跟段南歌说,“这黑檀木能防百毒,用它泡水服下,寻常的毒都能解。这东西大小姐可万不能再送给别人了!”
“能防百毒?”段南歌略感惊讶,“你没认错?”
白茗一脸诚恳道:“奴婢虽然身份低微,与这些奇珍异宝无缘,但奴婢有幸受国公爷教导,这些有用的稀罕物件还是认得一二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段南歌无奈地笑了笑。
她只是没想到这不起眼的木牌竟还有奇效,既然是这样珍贵的东西,那贼又为什么要留下给她?是有眼无珠不识货,还是故意为之?
瞥了眼枕边的那包药,段南歌总觉得该是后者,却又想不通是为什么。
“白茗,找个信得过的大夫看看这包是什么药。”
“药?”白茗这才注意到段南歌的枕边还有东西。
奇了怪了,最近大小姐身边总是会多出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上一次是一块墨玉环佩,这次又是黑檀木木牌和一包来历不明的药,那墨玉环佩和黑檀木她还能当做是国公爷给的,可这包药呢?国公爷若要送药过来,一定是要交给她的,就算她昨日昏迷不醒,也还有云飞在,怎么会直接送给大小姐?而且大小姐还说要找人看看,显然是怀疑这药有问题……难道是其他什么人送来的?可会是谁呢?
但段南歌已经起身更衣,显然是不打算多做解释,白茗也识相地没有追问,只应了声是,然后就拿着那包药出门,找到了云飞。
“云飞,昨夜国公爷有派人送东西过来吗?”
云飞愣了愣,摇头道:“没有啊。倒是你,明明已经学会辨认迷烟,昨夜怎么又中招了?萧统领送你们回来的时候托我给你带个话,让你得了空就去找他,别让大小姐知道。”
白茗微窘:“我知道了。你将这包药拿去给国公爷看看,就说是大小姐一早拿出来的,奴婢不敢擅用,先请国公爷过目。”
云飞接过那包药拿在手里掂了掂:“有问题?”
白茗摇头:“不知道,总之你拿去给国公爷看看就是了。”
犹豫一下,云飞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那我去去就回。”
他可不敢离开青竹居太久。
透过窗缝将白茗和云飞的互动尽收眼底,段南歌的眸光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