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安淡然一笑:“这车可是来路明确,当年宁国侯为报我对他的救命之恩,他非送不可,我也没多推辞,阿葵不必暗自猜忌。”
顿而又言:“这辆车,也只是接你而动用罢了。”
锦葵不好意思继续这个话题,岔开道:“谁告诉你我来了大理寺的事?”
“没人告诉我,我不过在附近转了转,去了趟兵部尚书府,又去了趟说书楼,绕了轩辕苑才来的大理寺。”
兵部尚书府,说书楼,轩辕苑,大理寺,这算得上小半个帝都了啊!
就为了找自己?
锦葵抿嘴偷笑:“你何必费这个功夫,我还能迷了路不成?”
白木安嗯了一声,当下茶杯,微眯起眼:“习惯了。”
锦葵心中一动,想起小的时候,每每自己偷偷出宫,常常迷路,次次都是白木安出来寻她。
锦葵有些动容:“你重伤尚未痊愈,还是多在宫内修养的好。”
佳人暖言,白木安侧过身来,贴近锦葵,估计是又想说什么不正经的话逗她,而这一起身之间,袖子里掉了一个东西出来,滚到地上大咧咧敞开,锦葵一眼瞧出来是兵部的文书。
兵部文书……
余光里茶几上的食盒,锦葵好像抓住了事情的脉络,翘起腿,半靠着车壁:“你这一路当真是为寻我而来?”
白木安一副没什么好解释的样子,将公文收回袖子里:“我这一路……当真也没说是来寻阿葵的。”
锦葵瞪直了眼睛看他,合着大雪天专程来接自己是自己多心了,他这一趟绕了小半个帝都,分明是先为了交兵权,再买点可口的点心,在轩辕苑里怕是会了老情人,来大理寺接自己根本就是碰巧!
真亏她还觉得白木安是一片诚心!
——
受了这等气的锦葵自然不能就此罢了,她打定主意叫白木安在外头冻一夜,叫元宵把偏殿的门锁上了。
然而实际永远比计划艰难,锁门不是问题,路途却很遥远,远就远在一条雪狼王身上,白木安的爱宠以绝对的优势一路压制了元宵,最终成功咬坏了她的裙子。
元宵非是翻墙才逃了出来,哭声镇住了整个东宫:“呜呜呜完了我还怎么见人啊,这下所有人都看见我亵裤的颜色了!”
锦葵:“……”
当夜锦葵刚熄了灯准备睡了,门就被人推开,白木安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闯进来。
“偏殿的门不知怎么给锁了,今晚得住在阿葵的殿中了。”
锦葵再跟他废话一句都头疼,索性不管他。
白木安也不拘礼,倒在她的榻上安安稳稳睡过去。
锦葵起身的时候,白木安睡得还沉稳,银白色的薄毯搭在身上,脸上贴着几缕垂下来的青丝,纤长的睫毛闪映着晨起的阳光,明眸紧闭,真是生的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这副相貌实在教人挪不开眼呀。
那人却很快打破了和谐画面:“更衣。”
锦葵冷哼一声:“皇叔这般瞧瞧,本宫是不是你的阿行。”
白木安慵懒抬眼,眼前可不正是锦葵,这才记起是睡在了她的房间,笑着说:“属实不是,这个我认得,是我的阿葵~”白木安想去抓她的胳膊。
锦葵推搡他,想把他打发回找他的阿行去,门突然来了。
小丫鬟元宵慌慌张张跌进来,好像有什么要紧事,一句“殿下”没喊完,却瞧着床幔里朦胧两个身影。
一个是她的殿下,一个是当朝四皇叔!
完了,坐实了,元宵慌慌张张往回跑:“奴婢没来过!奴婢什么都没看到!”
“别瞎想!”锦葵叫住她:“这一大早,又是什么火烧眉毛的事儿啊。”
元宵扭捏着翻了半了身子过来,看着地面,蹦出一串:“沈大人传话说出事了,请殿下走一趟大理寺。”
锦葵的神经一紧: “本宫这就去看看。”
元宵还没等锦葵动身就说: “沈大人还请王爷也移驾去看看。”
白木安听了只是懒洋洋的倚靠在床榻之上:“ 哦?和我还有关系?”
——
半个时辰之后,锦葵和白木安就在香车宝马里燃着暖炉不紧不慢的来到了大理寺,还没等马车停稳,一股刺鼻的焦味就传到了锦葵的鼻子里,她刚下车站稳,就看到了一股黑黑的浓烟从大理寺的一角冲天而出,她急忙拉住过往的衙役问:“ 发生什么了?”
衙役见是锦葵赶紧恭敬回答道: “昨晚深夜无人之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停尸房就突然起了大火,我们发现的时候火势就已经没办法控制了。”
“停尸房!?”
“没错。”
大事不秒!
锦葵径直地跑进了大理寺,直接向停尸房的方向而去,一路上虽然在极速前进但却没有停止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这么巧,哪里都没事,就停尸房被烧毁了,连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点线索都没有了,现在就祈祷女尸可以躲过一劫了,否则女尸的身份怎么验证?
由于事出突然,匆匆赶来的沈沛甚至连衣服都没有穿,只是披了一件单薄的官袍,看着眼前化为废墟的停尸房,心在滴血,背影让人看了止不住的心疼,手紧紧的攥起垂在身侧。
锦葵在距离停尸房不远处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的一切眸子一紧。
沈沛察觉到来人转身直直的跪在厚厚的积雪中,将头直接磕进雪里: “请殿下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