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从桑漓的耳畔掠过,泼墨般的长发在风中肆意飞散,颈上架着锋利到刀刃,身后是万丈深渊。
她眉目凄惶的看着渐渐围拢过来的众人,有一缁衣墨发的俊美男子缓步走来,看着刺客挟持桑漓的场景,他似乎觉得十分可笑。
“桑漓,你是在跟本王做戏?”
做戏?他什么意思?桑漓是在睡梦中被闯进寝居的歹人掳走的,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被人挟持,而他的夫君派兵追杀,一路上箭矢齐发肆无忌惮,仿佛她的命在他眼里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廉亲王,你看清楚我手中的是谁?你不要你王妃的命了吗?”挟持着桑漓的黑衣刺客持刀的手控制不住的发颤,盖因这个步步逼近的男人看起来神态轻松,身上的气势却强大.逼人。
“王妃?”男人本来就是个薄情的面相,这会儿略一弯唇,表情就十足讽刺,他讥削的对上桑漓死寂的双眼,“你跟他说你是廉亲王妃?”
脖子被刺客割下一道血痕,桑漓在剧烈的疼痛下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眼底里绝望到了极点的悲哀。
“我不是吗?”
她不是吗?天下人都知道她是宫宸明媒正娶的嫡妻,皇上金口玉言赐婚的廉亲王妃,但在这个男人眼里,她却不是?是了,她不是,宫宸所在乎的女人只有一个,但不是她!她桑漓只是廉亲王府的罪人,被整个西北乃至他鄙夷轻贱的贱女人。
“你配吗?”宫宸怒极反笑,这个女人竟然还有脸说她是他的王妃?凭她做下的那些事总是千刀万剐也是她应得的,她竟然还敢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廉亲王妃?简直毫无廉耻!
桑漓觉得身体的痛苦在这一瞬间全都远去了,心脏像是被人撕扯揉捏一般,再也做不出悍然无畏的镇定,她的双眸睁到了极致,凄厉诘问道:“从来都没有人逼你娶我,大婚两载,你欺我辱我百般冷待,全府上下视我如猪如狗,宫宸!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接过副将递过来的强弓,宫宸冷笑一声:“你没做错?那错的就是本王了,本王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让你活到了现在!”
高.俊挺拔的男人对着桑漓弯弓搭箭,冰冷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情感和犹豫,松手前他讥讽的看了那个神情慌乱的刺客一眼。
“我猜你大概不会真的对她动手,本王帮你!”
离弦而出的利箭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如同一道破开黑夜的黎明之光。
冰冷的箭尖贯穿了桑漓的左肩,她清晰的听到了皮肉绽开的声音,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这一箭竟然直接穿透了两个人,她的肩膀和刺客的心脏,站在桑漓身后的刺客甚至没来得及躲避就气绝了,尸体无力的向后仰倒,带着还被他紧紧箍住的桑漓。
后面就是悬崖,但桑漓却不想挣扎了,这一路走来,太累了。
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桑漓感觉到一条细软的物事卷住了她的腰。
这种感觉很熟悉。
就和多年前她不慎在元宵灯会落水,宫宸用长鞭卷住她的腰将她抛上岸的感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