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强我弱，谁为霸主？

“天下之大，大在变化，没有谁是绝对的王者，就算是帝王，也总有跌落王座的那一天。”

怪老头凝望远处，面色微冷，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意味深远，包含着他一生的体悟。

这样的话，韩璆鸣听来，有些顿悟，感觉如暮鼓晨钟，当头棒喝般。在他的心中，有一些东西，霎时明了。

怪老头转过身，拍了拍韩璆鸣的肩头，继续说道：“对于修炼之人来说，境界无疑是很重要的，在九重天大陆上，尤为重要。”

“九重天上，人们依照境界，将所有的人，划分为三六九等。但你要切记……”

“境界，并不意味着一切，在残酷的竞争当中，实力，才是唯一的本钱，而提升实力的唯一办法，就是战斗。”

“唯有不停的与强者战斗，战胜他们，才能不断前进。”怪老头补充，“修炼的境界高，并不一定意味着强。但战斗，却可以实实在在的，提升一个人的实力。”

听着怪老头的话，韩璆鸣不断点头。

原本，他以为对于修者来说，境界意味着一切，修炼的过程，就是提升境界的过程，但现在，他才明白，想要强大，战力才是根本。

怪老头仍在讲述：“有的人，可能境界很高，甚至到了太霄境界，但也不过是灵药宝丹堆砌出来的，只是虚胖而已，没什么真本事。”

“你要记住，真的拿得出手的，才是自己的！容易得来的，往往都是假的！”

“强者，真的就没有办法对付吗？其实不然，越是高大的山峰，在它倒塌的时候，就越是没有挽回的余地。”这一句话，怪老头说得很沉重。

“对付强者，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只一个字而已，毒！越是神功无敌，毒发之时，就越是可怕！所以，越是强大的人，就越是害怕毒药。”

“也正因为如此，九重天大陆上，‘毒’这一个字，乃是绝对的禁忌，任何人随意用之，便倾天下之力除之，没人能置身事外。”

“所有的强者，都对‘毒’这一字，避之唯恐不及。因为害怕有朝一日，这东西，被用在自己身上，所以大家心照不宣，对于讨伐使毒者，天下人都要出力。”

提到毒的时候，怪老头的眸子中，一道凛冽的寒芒射出，眼底含有无限愤恨，像是蕴含着他此生的所有怒火。

当然，这个时候，韩璆鸣并没有注意到怪老头的变化。

在这个时候，他想到了自己的师尊。他的实力，无疑是强大的，但却遭人暗算，身中剧毒，虽目前无恙，但以后的事，韩璆鸣简直不敢想。

想到此，韩璆鸣同样是咬牙切齿，眸中一束凛然寒光射出。

沉思之中，韩璆鸣又听到了怪老头的话：“除了毒之外，战胜一个绝世高手，还有办法吗？有！有多少？有很多！”

听到这话，韩璆鸣惊讶无比，出声询问：“除了毒之外，还有办法战胜绝世高手？那绝世高手这四个字，还有什么用？”

怪老头没有回答韩璆鸣的问题，而是反问：“何为弱，何为强？弱便是弱，强便是强？弱便不能胜强？”

“错，大错特错！”

怪老头解释：“没有绝对无敌的人，也没有绝对无敌的法，就算是丰碑，也总有倒塌的那一天！”

“假使一个人最强，那么，总是能够找到另一个人，比他更强。即便现在没有，也总有一天会出现，人活着，就是在不断的超越和被超越中，前行的。”

一阵思虑后，怪老头继续向韩璆鸣说明道：“所谓的九霄，九大境界，只是区分层次的标志，却并不是划分实力的界限。”

“九霄之中，最低的神霄境，弱吗？弱！最高的太霄境，强吗？强！以神霄境对太霄境，能赢吗？能！”

“当然了，这样的可能性，虽然是有的，但微乎其微，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听着怪老头的话，韩璆鸣的眉头，皱的很深，似乎是有些不懂的样子。

看韩璆鸣困惑的表情，怪老头再度解释：“这就好像，一个三岁孩童，能杀死一个身强体壮的成年人吗？一般来说，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无数巧合，碰在一起呢？”

“三岁的小童，拿起了一把吹毛即断的小刀，不小心跌了一跤，小刀飞了，不偏不倚，扎到了成年人的心脏上，你说他会不会死？”

怪老头继续道：“对于修炼之人，这个道理，也是一样的。”

“没有人能时时刻刻，都处在警惕之中，一旦松懈，便会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绝代的高手，也有被人偷袭的时候。只要方法得当，时机成熟，总有办法，能够战胜境界高的人。这也就是为什么，杀手，总是防不胜防。”

“所以说，同境之内，战胜对手，纯属正常现象。以下克上，以弱胜强，也并非不可能。连跳数级，灭杀强者，也是偶有发生。”

这样的话，再次超出了韩璆鸣的预料。

曾经的他以为，要想以下克上，战胜境界高于自己的人，是无比困难的，但而今，从怪老头的话中来看，以弱搏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并非不可能。

“当然了，有一点值得一说的是，困难的难易程度，是远远不同的。并不是说，随便的阿猫阿狗，就能够战胜，跻身金字塔尖上的那几个人。”

“那样的人，之所以能够屹立于九重天大陆的最高处，经年不曾从巅峰跌落，是有他们的原因的，绝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身在太霄境而已。”

怪老头的话说完了，很久一段时间，两个人沉默，没有说话。

韩璆鸣在努力的消化着怪老头刚刚说的东西，而怪老头则在等待着韩璆鸣的消化。

良久之后，怪老头才开口询问韩璆鸣：“我的话，你记住了吗？”

“弟子谨记在心！”韩璆鸣眸光烁烁，无比认真。

“好！”

怪老头说着，又拉起了韩璆鸣，带着他向另一处陆地飞去。没过多久，两人落到了血屠所在的那片大陆。

陆地之上，以血屠为中心，有红色的纹路在蔓延，发出一种淡淡的血腥味道，缥缈着一种恐怖的气氛。

怪老头望着插在地上的血屠，对韩璆鸣道：“这把血屠的作用，我要告诉你……”

“与银灵一般，这血屠，也是一把凶剑。但血屠不仅是一把凶剑，更是一把魔剑，是吸血之剑，是追魂之剑！”

“等一下，师傅！”韩璆鸣抬手制止。

听着怪老头的话，韩璆鸣感觉有些怀疑，不愿相信，问道：“师傅，你说……银灵是把凶剑！”

怪老头点头：“不错，一剑之威，化十万天剑，如此凶气，还不算是凶剑吗？只是这银灵，上有封印，所以凶威不显。”

“但血屠不一样，它因为被拆分成两部分，所以，并没有施加封印，一旦出世，便是一把震慑世间的凶煞之剑。”

怪老头继续说明：“天劫剑中，被特殊处理的剑，并不多，其中银灵被施加封印，而血屠则被拆成两半。”

“是这样啊……”韩璆鸣释然。

怪老头告诫：“银灵上有封印，在你的实力足以破开封印前，不会有其它坏处，所以你可放心使用。但，血屠不同……”

“血屠虽被拆成剑魂、剑魄两部分，但并未施加封印，为给你多留一张底牌，为师也不愿多做手脚。但你要记住，使用之时，须得谨慎，切莫被它，迷了心神。”

说到这儿，怪老头暂时停顿下来，眸光转冷，直视韩璆鸣的眼睛，像是要看到他的灵魂深处般，含有着警告的味道。

韩璆鸣点头：“弟子明白！”

怪老头表情转暖，微笑点头：“银灵的能力，乃是变化，封印解除，一把剑可化十万天剑，最是厉害。而至于血屠的能力，则是吸血与追魂。”

怪老头指着脚下的剑，道：“其实，这只是血屠的剑魄，这一半的能力，是吸血，可取他人力量为己用，盗他人机缘，乃是十恶不赦的法子。”

“除此外，吸血的用途，与其字面意思一样，就是吸人之血。”

“战斗之中，一旦被其伤到，哪怕是芝麻大的口子，受伤之人，也要被吸成一具干尸，同样是恶贯满盈的法子！”

怪老头凝眸道：“当然，这两点，都是随用剑人的心意而动的，没有那样的念头，便不会有那样的结果。”

他厉声警告：“所以，为师在这里，郑重警告你，不到万不得已，不得用这血屠为非作歹！否则，有朝一日，必然要堕入魔道，万劫不复！”

韩璆鸣的表情，庄重无比，向着怪老头，用力点头。

怪老头又道：“还有第三点，血屠不仅能吸他人之血，同样也能吸执剑之人的血。”

“吸血之后，执此剑，则瞬间陷入狂暴状态，实力大涨，但过后，却要元气大伤，所以也不宜轻易动用。”

怪老头继续说明：“这是剑魄的三个作用，至于剑魂，能力则是追魂。”

“追魂追魂，千里追魂！”

怪老头的眸中，一道凶光闪射，声音愈加寒凉：“只要是被这剑伤到出血，那么，剑上诅咒，便瞬间随其血液，蔓延全身，无法可解。”

“一旦被剑伤到，便终生要沦为执剑人的奴隶，哪怕千里之外，也要受人摆布，沦为傀儡！”这句话说出，怪老头的声音，无比阴冷。

“追魂的作用，只此一点，却比吸血的能力，更加恶毒。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死也不能。真的被追魂的能所波及，就是真的，连死的机会都没有了。”

“总之，与血屠战斗的话，唯一的要点就是，不能被它伤到，多大的伤口都不行！否则……”

怪老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已无需再说了，与血屠的战斗，只要是被伤到，就是输，输到连生死都不能左右。

“血屠，是天劫剑之首，能力最是多样，凶威也最是可怕！”

“不到最后，不得擅动！”最后的话，既是劝导，也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