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冰晶冷，雪心魂

雪零露静默站立，清澈的眸子，仿若大海般明净，如同冰雪般无瑕。秀发轻舞，青丝披散，带着一种朦胧的距离之感，流盼之美。

她望着怪老头的方向，久久的沉默，不发一言。

见此情形，怪老头长剑一挥，以剑间冲着雪零露的方向，声音之中，不无恫吓，吼道：“放下老头的徒儿！”

“老头的死活，和你没有关系，老头的徒弟，和你也没有关系。”怪老头冷幽幽，发出一声冷哼。

然而，对面的方向，雪零露怀抱韩璆鸣，仍旧没有说话，只是眉头蹙起，神色变得愈加阴冷，令此地的气氛变得紧张。

眼见对方如此，怪老头再也忍不住了。一道冲天的剑气劈来，虹芒无量，血光长达十几丈，无情的向雪零露的头顶坠落。

这一剑落下，怪老头没有留手。

雪零露的眉头愈蹙愈紧，像是有乌云在笼罩，显然已经生气。玉手一拂，一道冰蓝神光展现，画出一扇弧面，冰结虚空，将血光也一同冰封在内。

看雪零露如此手段，怪老头惊诧无比，感觉难以想象。

许久的沉默后，怪老头才再度开口，忍不住问道：“小丫头，老头问你，你是什么人？与我徒儿，又是什么关系？”

雪零露没有回答，一脸的漠然，昭示着她此刻的不屑与怒意。

冲着对面的人，雪零露冷硒一声，傲慢道：“老匹夫！看在这家伙的面子上，我本不想和你动手的！”

“你先出手，也便别怪我了！”声音冰冷，若大锤抨击心灵。

两手如花绽开，纷飞翩舞，轨迹繁奥而复杂，无比神秘，难以捉摸。两手合拢一处，轻轻一点，一片雪花出现，似是寒玉琢成，仿佛宝石雕刻，凝聚世间一切冷意。

“叮！”

雪花飞出，轨迹惊人，划过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弧度，绕到怪老头的后方去，朝着他的脖颈切割，速度之快，肉眼难以捕捉。

这样的一击，一旦伤到，必要致命！

怪老头站着未动，没有转身，只是以剑反手一撩，向着攻来的雪花抽去。

然而，令怪老头没有想到的是，“当”的一声发出，好似大钟撞击。雪花的力道太大，直接让血屠离手，被砸到一旁。

怪老头没动，只是感觉难以置信。他抽回手，低眼一看，不由吃惊。目之所见，虎口处已然裂开，血肉模糊。

只是一击而已，令怪老头缴械！

怪老头的眼睛眯了起来，像是要看透对面之人的灵魂，低沉道：“只是这一击，老头就知道，你若真的动手，即便老头全盛，你也可在我的手下，保住性命。”

“当然了，现在，老头我……怕不是你的对手。”

“丫头，你到底是什么人？老头看不透了！”怪老头询问，满脸疑惑。

可惜，对面的雪零露依然是沉默。仿似凝聚了冰雪之魂的眸子，微微的寒意流转，遥望对面的人，满身尽是冷意。

怪老头逼视对面的人，再度开口：“这样的年龄，这样的实力，不合常理！”

“这般实力，没个十年二十年，就算是天纵之才，就算是日夜努力，就算那两者相加，也不可能做到！”

“没有时间的沉淀……时间……”

说到此，怪老头的脑中，突然有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一些东西，有所猜测，洞悉了一丝真相。

怪老头迫不及待问道：“丫头，你可知道三生花？”

“三生三世，缘分匪浅！”

怪老头再问：“你与老头的徒弟，可否有所关联？你早就认识他，你们也不仅是认得而已，对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雪零露终于开口，却只是说了这样的话。

雪零露的话，让怪老头纠结，心中更是满腹的猜疑。沉默良久后，怪老头下定决心，道：“你的身份，还不明了，老头不能把徒弟交给你。”

“赶紧把老头的徒弟放下！”怪老头沉声命令。

“我要是不放呢，你又能如何？”雪零露言语挑衅。

“那便一战吧！”

话音落下，一道赤红的剑芒扫来，化作惊天的长虹，恐怖无比。

凛冽的剑意来袭，赤光灿灿，殷红绝然，血剑长到十丈之长，将空间打的粉碎，朝着雪零露，毫不留情的砍去。

怪老头的这一招，已然动了真火。

“老匹夫，真是给脸不要脸，我只是不想动手，你还真以为我可欺不成？”雪零露叫骂，同样也已动了真怒。

缓疾轻旋，玉指弹出，接连数次，便是十几片晶莹的雪花飞射，堪比绝世的暗器，缭绕杀光，折射寒芒，极速向前逼去。

怪老头面色漠然，表情没有变化，然则，心内已无比认真。他明白，眼前的这个女子，在目前来说，有着不弱于他的实力。

接连十数道血光斩出，赤光艳艳，全部朝飞扑来的雪片打去，将其击碎，使雪花不能接近他的三尺范围。

“老匹夫！到算是有两把刷子，不过，现在的你，到底不是我的对手！”无情的话语说出，雪零露将韩璆鸣放到一旁，暂时搁置在地上。

即将要出手的，是一招绝杀之招。

两手轻扬向天，如素女出闺之懒倦，似轻云出岫之灵婉，挺拔的身姿，纤柔的身段，绝世嫣然。

两手弄天风，犹若越女浣沙，好似仙子拜月，在半空中划出百种轨迹，千般风姿。

下一瞬，漫天漫地，飞雪轻扬，无尽的雪花与冰凌，醉舞一场。

雪零露轻盈的身姿动了，似柔柳倒伏拂春花，若百花飘零凌夏草。轻轻舞动，缓缓旋转，两手犹如推水舞雪，向前游曳。

一场繁星落幕，漫天的冰晶雪片，折射剔透的光彩，缭绕圣洁的气息，宛若浪花一般，轻柔浮动，上下漂漾，淹没而去。

雪零露凌空而舞，看着对面被雪海笼罩的人，清丽的眸子中，一道冰寒的光束飞射，冷森森道：“你本……不必死的。”

“老头的死活，老头说了才算！”怪老头长喝当空。

血剑铮铮鸣响，闪耀着刺目的红光，一下子冲天而起，扫杀出一道道剑气，朝着漂浮而来的雪海落去。

没有想到的是，这样的一招，竟没能起到一丝作用。

那雪海实在轻柔，一剑劈来，像是抽刀断水，雪海先是分开，但不过一时三刻，就又蔓延过来，将空缺处填补。

时间仿佛在凝滞，目之所见，只有一大片的雪海涌流，轻柔无比，缓缓流淌过去，却让人来不及做出反应。

终于，漫长到像是历经了一个世纪，那雪海到了，眨眼间而已，将怪老头淹没在内，不见其身形。

这片雪海，当真柔美，泛着微微的凉意，带着使人沉沦的温度，让人想要就此睡去，不愿醒来。

这一刻，怪老头的眼皮，简直有千钧之重，仿佛永世难以睁开。

这是危险的信号，怪老头明白，若是真的睡去，绝对危矣，可能再也无法醒来。他想要张开眼睛，但奈何睡意沉重，无法做到。

此刻，他能做的，只有机械的挥剑而已。

遥看对面的人，雪零露冷笑一声，满脸尽是不屑，漠然道：“我不直接动手杀你，你应当感谢你自己，收了个好徒弟。”

说罢，玉手向天一拂，一道清亮的光辉射出。

顿时，漫天的飞雪摇颤，激烈的抖动起来。“铿锵”之音不断，宛如金戈鸣动，万马奔腾，响声震惊世间。

无尽的雪花，犹如一颗颗天外的流星飞射，在怪老头的周身盘旋，不多久，就令其重创，满身血肉模糊，惨状难言。

“可恶！”怪老头刚一从浓重的睡意中清醒，就发现了这样的变故，心中怒火，绝对无法熄灭。

魔剑横斩一圈，血光照亮十方！

剑芒喷吐，震碎周围的空间，混沌的血气翻涌，战意凌霄，向着最远处的地方冲去，直逼雪零露的立身处。

同一时间，怪老头腾空而起，向着雪零露俯掠而来。

雪零露没有迎战，身子轻灵，若云絮游动，向后方翩然退去。同时，雪零露冷漠一笑，对攻来的人说道：“老匹夫，你可不要过分，我不救你，同时，也不想杀你。”

“我不救你，是因为没有救你的义务，你就算死了，与我也没有相干。”雪零露冷冰冰道，“毕竟，明日的太阳，照常升起。”

“我不杀你，是怕日后，被人翻起旧账。”雪零露冷笑一声，“毕竟，被翻旧账，个中滋味，可不好品尝。”

“这怕是由不得你了！”怪老头冷喝，劈出一剑。

雪零露依然没有动手，只是在一个劲的后退，偶尔出手，也只是防住怪老头的杀招。她边退边劝：“你去吧，已经很久了，我也不想再拖延了。”

“或许，你得谢我，毕竟，是我让你在我这幻境中，呆了这么久。”雪零露声音表情漠然，“一个人凭空消失，就已经是极限，若有两个人不见，应当会被怀疑吧？”

雪零露终于动了，随着漫天的飞扬的雪花一起，轻飘飘而来，随风舞雪，旋转霓裳，震出一掌，打向怪老头的胸膛。

“你若死了，不要恨我，我可不想被死人给惦记。”雪零露一掌推出。

顿时，空间碎裂，无数晶莹的碎片纷飞，虚空中，一道大裂缝出现，似黑洞般慑人，将怪老头吞噬进去。

“出去吧，再为我们，争取一些时间，毕竟，你就只有这么些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