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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传说之火魄珠 第十章 叛乱生

大殿之中,朱漆柱前的台阶之上,雷渊坐在一旁镂金的长椅上,目光直直的扫视台阶下的忐忑不安的众人,冷冷的开口:“三日前的夜里,值守泰安宫的人站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几个侍者怯怯的站了出来。

雷渊又道:“其他人可以走了。”

众人心有疑问,但还是暗自庆幸此刻站在雷渊面前的人不是他们,听到雷渊发话,迫不及待的四散而去。

留下的几人身子发抖,额上冷汗连连,煎熬的等着雷渊开口说话。

雷渊站起来,走到一行人前面,神情冷漠的望着他们说道:“你们几个,那日都在泰安殿外?”

众人齐齐的点了点头。

雷渊又道:“你们那日都做什么了?”

左起第一个侍者指着旁边身着灰色衣衫的侍奉说道:“我与他那日在殿外值守,直到子时才回去。”

雷渊想了想,那日夜里,他是亥时左右到的白鹂,若有人跟着他的话,他也应该是亥时时分到。他摇头道:“你们两个可以走了。”

两人连忙说道:“多谢殿下,小的告退。”

接下来的几个与他们一同值守,离开的时间也同他们两个一样,也不会是他们。

他将众人遣回去,独自坐在长椅上沉思,忽然,脑中一念一闪而过,他猛地站起来:“是他!”

王宫中的杛羽仍旧对雷渊的离去毫不知情,他坐在殿前的长椅上,面前的石桌上放着许多水果点心,他似乎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急切的想着怎样能挫一挫雷渊的锐气,来回报今日雷渊在朝堂上对他的羞辱。

有人来报,说丞相到了。

杛羽敛了神色,说道:“宣。”

一身华服的丞相高昂抬首,跟着侍者阔步走了过来。

杛羽心中正烦闷,一看到丞相,像是心情大好,忙笑着站起来,热络的说道:“岳父大人有何事?”杛羽与丞相结亲,便是看中了他在王城的势力与影响,如今要除掉雷渊与魑鸾,少不得还要倚靠丞相的力量。

眈诚似乎忘记了行礼,他大步走近石桌,望着杛羽说道:“今日在朝堂上的事情,可是王上派人做的?”

杛羽一惊,向后退了两步,笑意凝结在脸上,过了很久才答道:“是我叫人做的。”

眈诚叹息一声,十分忧心的说道:“王上也太冒险了,如今雷渊就在王城,你派人去行刺,如若事发怎么办?”

杛羽悻悻的说道:“就是因为他在王城,我才要快些下手,等他回到栒状山,我还能做什么?”

眈诚摇头道:“王上险些酿成了大祸。”

杛羽不解,盯着眈诚道:“岳父这是何意?”

眈诚语重心长道:“所幸昨夜里去刺杀他的人尽数被杀,没有活口落在他手里,不然,今日他只要将人带到朝堂上,王上便成了刺杀王侯与手足的昏君,朝堂上议论纷纷,天下物议沸然。王上难道忘了,朝中现下一半重臣与边远部族都心向着雷渊,昨夜的事情若是处理不当,雷渊在我魔界的王城、王上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众人第一个怀疑的便是王上你,到时若酿成兵变,我魔族恐怕又要四分五裂了。”

眈诚一语点醒杛羽,杛羽仔细思量,确实是这么回事,一时间满面愁容,忙道:“那如今本王该怎么办才好?”

眈诚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想要除掉一个人,不只有亲手杀了他这么简单,有时,只需要动动脑子,假借旁人之手,或许更容易达到目的,手不沾血,衣不染尘才是上策。”

杛羽听的云里雾里,问道:“岳父的意思是?”

眈诚说道:“王上仔细想一想,栒状山附近是什么地方?”

杛羽想了想:“是白鹂族。有人之前告诉我,在轮回册上看到了子阐的名字,也就是说,白鹂王在凡界的时日不多了。”

眈诚捋了一把山羊胡,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王上要留个心眼,切不可过于相信外族人。”

杛羽有些惊讶,似乎他今日说的所有事情,眈诚心里都有数,怎么连幽都王世子的事情,他好像也清清楚楚?

杛羽面不改色,一直点头附和道:“岳父说的是,本王记住了。”

眈诚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前几日我府上来了个鲛精,他说是从栒状山上来的,他应该知道栒状山上的不少事情,王上莫不见一见他,再从长计议。”

杛羽一听,似乎来了精神,他坐直身子,问道:“他人呢?”

眈诚转身拍了几下手掌,站在不远处的鲛精闻声,低头哈腰的走过来。

他上前行礼道:“见过王上。”

杛羽看清楚眈诚所说的人只是个小小的鲛精,他有些失望的回身,狐疑的望着站在自己身侧的眈诚,眈诚半眯着眼睛,肯定的朝他点了几下头。

杛羽只好回归头去,细细打量着鲛精,有些怀疑的问道:“你就是丞相说的那个从栒状山上过来的?”

鲛精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笑道:“回禀王上,正是。”

杛羽微微蹙着眉头,漫不经心的望着石桌前的糕点问道:“那你说,你都知道些什么事情?”

鲛精连连点头,煞有介事的说道:“小的在白鹂族山脚下修炼时,有个神界的女子治好了白鹂族的水患。”

杛羽猛地抬头,眼中精光一闪,问道:“什么样的女子?”

鲛精仔细观察着杛羽的神情,小心的说道:“她是个金乌族的女子,修为很高,手中更有火魄珠护体,据说在神界身份不低,还是天帝的义女。”

杛羽将手放在下巴上,思虑了许久,问道:“还有呢?”

鲛精想到自己离开栒状山之前在雷渊寝宫中偷听到的话,说道:“还有,白鹂王前几日突然死了,他死前,三殿下像是去过白鹂族。”

鲛精话音刚落,一丝笑容在杛羽脸上迅速漾开。

鲛精望着眼前阴晴不定的杛羽,心中暗叹,果然,这个杛羽不愧是雷渊的亲兄弟,两个人简直一模一样,魔族的王室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杛羽仿佛是笑够了,用锋利的目光盯着鲛精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没说吗?”

鲛精摇了摇头:“小的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

杛羽没再说话,一旁的眈诚上前道:“行了,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鲛精依言退下。

眈诚看着杛羽的神情,问道:“王上现下在想什么?”

杛羽笑道:“岳父说的对,我与雷渊如今势同水火,我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能活,那些攀附雷渊的,便是我杛羽的仇人,我对他们,也不需要手下留情。神界既然派了人去白鹂,便也有监视雷渊之意,我们在白鹂族与那个神女身上做些文章,将白鹂王之死推到雷渊的身上,神界自然会有人帮我们收拾他。”

眈诚似乎很赞同杛羽的话,连连点头道:“不错,这样一来,王上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坐享渔利。”

杛羽站起来向着眈诚行礼道:“还是岳父有远见,我这就派人去神界送信。”

眈诚忙阻止道:“王上不必着急,神界如今与我们交恶,派我们的人去,他们怕是会怀疑我们的动机,这些话,只有由神界的人去说,天帝才会信!”

杛羽见眈诚思虑周祥,喜道:“岳父说的对,这件事情就全权交给岳父处理。”

眈诚拱手行礼,淡淡道:“王上请放心,只管待在王宫中等着我的好消息。”

眈诚缓步出了王宫,见鲛精仍旧在宫门前的石阶下等着,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鲛精一瞧见眈诚,连忙迎上去行礼问安:“见过丞相。”

眈诚淡淡的瞥了眼鲛精,说道:“你怎么还在这?”

鲛精有些讪讪的说道:“敢问丞相,王上他听了我说的,可有说什么话?”

眈诚一声冷笑,鄙夷的瞥了一眼鲛精:“王上确实说了,叫我回府之后,好好打赏你,你想要什么赏赐?”

鲛精喜上眉梢,谦逊道:“小的不要什么赏赐,只想跟在丞相身边为您效劳。”

眈诚停下步子,笑道:“这个年头,难得有你这样明白事理的人了。你是个懂分寸的,以后跟着我,不会亏了你的。”

鲛精忙道:“多谢丞相。”

眈诚有些为难的说道:“不过,有件事情你也应该知道,栒状山上的那位一直是王上的心病,虽然你此次立了大功,但因为你也是栒状山上来的,王上心里总是不放心,他心里若是有疑,那你在王城中,也没有容身之所。”

鲛精惶恐,忙道:“还请丞相出手指教。”

眈诚道:“王上现下有一件要紧的事情,你若是办好了,王上疑心尽去,还怕没有你的出头之日吗?”

鲛精想了想,咬牙道:“丞相请说。”

眈诚说道:“你去白鹂族,找到那个神界的女子,告诉她,白鹂王之死乃是雷渊所为,想方设法让她将这件事情禀告给天帝。”

鲛精一听,也不是叫他上刀山下油锅,不过是跑跑腿,再装一回好人也就办的成了,便欣然答应道:“丞相放心,小的这就去。”

眈诚望着鲛精离去,嘴角撇起一丝鄙夷的嗤笑:“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白鹂

姞娮走过青石路,却发觉这条路比以往长了数倍,过了很久之后,她才从竹屋走到众人祭奠白鹂王的大殿前。

殿中众人皆披麻戴孝,神情委顿,瞧见姞娮时,纷纷行礼。姞娮淡淡瞥了一眼他们,从中间走过,她走到玄莤身侧站定,用余光瞥一眼没有什么精神的玄莤,转身看着殿中众人,清了清嗓子:“诸位。”

众人闻言,抬起头来向她望去,姞娮并不在意众人脸上的神情,也无心管顾各人的心思,继续说道:“诸位,我乃神界天女,得授天意,来到白鹂,白鹂王如今已经故去,白鹂不可一日无主,我以大祭司之名宣布,玄莤王子今日柩前即位,为第十二任白鹂王,望诸位秉承先祖遗志,尽心尽力辅佐新王。”

众人闻言一怔,纷纷屈膝跪下,异口同声道:“恭贺新王即位!”

玄莤微微一怔,回身望着姞娮,而后缓缓站起来说道:“先父新去不久,如今我只想办好他的丧礼,尽到人子之责,至于族内的诸多事务,便要烦劳大祭司了,还请大祭司多担待。”

姞娮垂头道:“王上客气了。”

姞娮正要离开,忽听身后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她回过头去,就见一个身穿缟服素衣的卫兵行迹匆匆的小跑进来,连礼都没来的及行,便神情紧张的对着玄莤说道:“急报,王叔子岩前来吊丧。”

玄莤没有什么反应,淡淡的说道:“快请王叔进来。”

卫兵神色不安的摇摇头,说道:“王叔子岩携重兵而来,此时已到了山脚。”

玄莤一惊,沉声道:“你方才说什么?”

卫兵用殿中各个角落都能听清楚的声音说道:“回禀王上,王叔子岩已叛乱举事,叛军已至山脚,离白鹂不过数尺。”

席间众人闻言,大惊失色,站起身来夺路而逃,起身慢的,已被人踩了好几脚,众人皆急着奔逃,殿中瞬间乱作一团。

姞娮心道不好,白鹂王薨逝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各处,各部族人心各异,玄莤尚且年幼,不乏有怀有异心之人假借这机会浑水摸鱼,此时族中只有几百人的军队可用,想要抵抗寨外的叛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此时她身上也无半分灵力,秦杓又不在白鹂,这可怎么办?

殿中众人多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王亲贵族,莫说抗敌,怕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众人听闻消息,皆胆寒无措,纷纷望向玄莤与姞娮。

玄莤凝眸片刻,扯掉身上的素服,往大殿外走去:“来人,集结军队,抵御外敌。”

这个时候众人都在看着她,绝不能自乱阵脚。姞娮极力使自己镇定下来,转身嘱咐众人道:“你们都待在殿中,不要乱跑,我出去瞧瞧。”

玄莤顿了顿步子,侧身等姞娮跟上,才一同出了大殿。

殿外已经集结了不少庶守大殿的卫兵,看见玄莤与姞娮时,纷纷行礼。

玄莤站在殿外高台上,接过兵甲递过来的长剑,大声说道:“王叔子岩于先王丧期谋反叛乱,按本族律,当斩!”

众人齐声道:“誓死跟随王上,取子岩首级!”

玄莤大喝一声:“出发!”

众人列队跟在他身后。

竹篱前每两三步便站着个手持盾甲枪戟的兵甲,将寨子严严实实的围了起来,寨门紧闭,两侧是为方便观战临时搭建的高台。

姞娮跟着玄莤上了右手边的高台。

叛军离他们仅百步之遥。

玄莤扶着高台,望着对面敌军阵前黑瘦精悍的男子喊道:“王叔,好久不见。王叔前来吊唁我父王,怎么穿着战甲,还带了这么多人来?”

子岩策马上前,应道:“玄莤侄儿,明人不说暗话,我此次带了几千兵马来,并不是为你父王吊唁的。如今王兄既去,白鹂无主,将这偌大的白鹂族交给你一个还未成年的娃儿,别说是我,其余的部族也不会甘心情愿的臣服于你。这王位嘛,还是要适合的人去坐才不会出乱子,你这里不过才几百人,是打不过我的,若乖乖投降,将帛元残卷与王位让出来,那一切都好说。”

姞娮小声问道:“帛元残卷是何物?”

玄莤答道:“王族一脉流传下来的圣物,上谕天命,只有它的持有者才能做本族的王。”玄莤顿了顿,蹙眉道:“那我要是不让呢?”

子岩冷哼道:“我好话已然说尽,你若是仍旧执迷不悟,那便别怪我不顾血缘亲情了。”他霎时间变了脸色,转身下令道:“来人,攻进去!”

话音刚落,兵马未动,子岩却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众人脸色一变,仔细一瞧,却见子岩胸口上直直的插着一只白翎箭。

姞娮转过脑袋,才看到站在她左侧,手拿弯弓望着子岩冷笑的玄域。

玄莤大惊失色,望着玄域喝道:“玄域,快回去!”

子岩满身尘土,十分狼狈,他脸色绀青,伸手捂着胸口,咬牙用另一只手将箭枝拔下来,伤口处的血四溅开来,将身上的盔甲戎革染了颜色,他眼中像是要喷出火来,气急败坏的望着不远处的玄域吼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攻进去活捉那小子,我要亲手宰了他!”

玄域却面不改色,他冷静的从身后的箭囊中抽出箭枝,搭在弓上,只听嗖的一声,箭矢擦着子岩的脸飞了过去,稳稳地落在地下。

子岩脸上现出一道血痕来,整张脸都变了颜色,他抬手摸去,触手之处皆是鲜血,也顾不得疼,连忙挣扎着站起来,慌乱的喊道:“来人,盾阵!”

手持盾甲的士兵上前将子岩团团围的严严实实,盾甲中间一丝缝隙也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