揶揄之际,秦杓又突然翻了起来,十分严肃认真的说道:“不对,好像不是灶屋那边传来的味道,倒像是我房里的什么东西烧糊了。”
姞娮一脸的微笑,朝着床榻努了努嘴,说道:“你起来瞧一瞧不就知道了?”
秦杓疑惑的低头望去,紧接着从榻上跳了下来,冲姞娮大叫道:“姞娮,你干什么?快把火灭掉。”
姞娮站起来,说道:“我有事要找你帮忙,你答不答应?”
秦杓说道:“你先将术法收了再说。”
姞娮伸了伸懒腰,说道:“哎呀,今日不知道怎么了,有些乏累,我先回去睡个回笼觉,明天见了。”
一面是姞娮赤裸裸的威胁,一面是他最害怕的炎火咒,秦杓不加思索的说道:“好,我答应了,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姞娮转身道:“你想好了?”
秦杓一张脸已变得惨白,他拼命点着头说道:“你你你快点灭火,我说了答应,就一定不会反悔。”
姞娮抬手,将炎火咒解了,榻上的火也灭了。
秦杓一看火熄灭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狠狠地喘着粗气。
姞娮笑道:“那你先换衣裳,我在外面等你?”
秦杓惊魂未定,咬牙指着姞娮,一双手仍旧微微发颤,见姞娮脸上毫无悔意,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姞娮转身出去,在门外等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秦杓才板着一张脸慢悠悠的出来。
姞娮上前去,用十分嫌弃的眼神望着他说道:“你又不是个女神仙,换衣服也太慢了吧。”
秦杓瞪着她说道:“嫌慢?嫌慢你自己去就好了,等我干什么?”
姞娮将拳头伸到秦杓面前,威胁道:“你说什么?”
秦杓警惕的望着姞娮,笑道:“玩笑话。”
姞娮将拳头放下来,说道:“去后山,拿一些药草再走。”
秦杓问道:“什么药草?”
姞娮说道:“我们此行是去给别人治病的,既然是治病,便一定需要药草,有什么奇怪的?”
秦杓停住步子,望着姞娮说道:“给谁治病,治什么病?”
姞娮深深呼了口气,怒吼道:“我要是能知道他得了什么病,还要你做什么?”
秦杓不敢再接话,跟在姞娮身后,小声嘟囔道:“不用说,肯定又要出去闯祸了,每次要在外面玩,都得拉上我,一旦闯了祸,便干净利落的先将我推出去做替死鬼,这么多年了,怎么她还是这样?”
姞娮转身说道:“你说什么?”
秦杓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问,我们究竟要去什么地方?”
姞娮答道:“你先别问了,去了就知道了。”
秦杓说道:“哦,知道了。”
姞娮与秦杓出现在郁府门外时,将看守的宫人吓了一跳。
宫人没见过姞娮,但一瞧见她身上的赤色气息,关于她的身份,像是已经猜到了七八成,只是还不敢确定。
宫人上前,恭敬的朝着锦衣华服的两人行了个礼,说道:“不知贵客从何处来?”
姞娮笑了笑,说道:“我们是頵羝山上来的,这位是医仙的嫡传大弟子,我们受人所托,来帮岛主瞧病的。”
宫人连忙说道:“两位先在此稍待片刻,容小人进去禀报。”
姞娮颔首道:“有劳。”
宫人步履匆匆的跑进前厅,望着厅中满座的人说道:“夫人,少主,门外有两人求见。”
上首坐着的夫人抬起眸子,望着宫人说道:“哦?是什么人?来做什么的?”
宫人说道:“他们说,他们是从頵羝山上下来的,说是受人之托,来蓬莱岛上为岛主瞧病的,小的瞧着,其中有一个,身上 泛着赤色的气息,像是金乌一族的神女。”
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她怎么来了?跟她同行的人呢?”
宫人说道:“另一个瞧不出来身份,但听说是頵羝山上医仙的嫡传大弟子。”
夫人闻言,立刻站起来说道:“快请。”
宫人答道:“是,小的这就去。”
宫人才出去,厅中一个三四万岁的男神仙说道:“母亲真的打算让他们来为父亲诊病?”
夫人蹙眉道:“当下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现将你们的父亲治好,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她身边一个身着玄青色衣衫的男子,眼中 透出一丝精光,有些不甘心的说道:“母亲的意思是,就这样放过那个臭小子了?”
他所说的臭小子,应该就是蓬莱岛上那个不受欢迎与重视的岛主幼子郁乾了。
夫人也有些遗憾的轻叹道:“若你们父亲能 醒过来,我们便没有什么理由杀他,就只能先放过他了。”
说话间,宫人已经领着姞娮与秦杓到了正厅。
姞娮稽首道:“见过夫人,打扰了。”
夫人温声说道:“原来是公主到了,公主请上座,来人,奉茶。”
姞娮并不推辞,走到东侧的位子坐下,笑望着厅中的众人说道:“诸位怎么了,是不是我来的唐突,打扰到你们了。”
玄青色衣衫的男子连忙说道:“公主言重了,您能来我们蓬莱,我们郁府蓬荜生辉。”
姞娮轻轻点头道:“少主客气了。”看着厅中神色各异的众人,姞娮冷笑:果然,关键的时候,还是天帝之女这个身份更管用些。
夫人笑望着秦杓说道:“这位是?”
秦杓面无表情的朝着夫人行了个礼,淡淡的说道:“在下是医仙的嫡传弟子,敢问夫人,能带我们去瞧瞧岛主吗?”
姞娮忙道:“夫人不要见怪,这位是我师兄,他生性拘谨,不善言辞,但医术却十分的高明,我听说岛主生了病,便请了他过来瞧瞧,唐突之处,还请夫人及各位少主勿怪。”
众人连忙赔笑道:“哪敢,承蒙公主忧心,我代夫君向公主道谢了。”
姞娮站起来说道:“夫人不要客套了,我这位师兄是个急性子,还是先去瞧瞧岛主吧。”
夫人点头道:“是,两位这边请。”
出了前厅,姞娮与秦杓跟着郁宸的夫人一路兜兜转转的走了许久,才来到一处古朴的阁楼前。
姞娮抬头瞧了瞧,阁楼共有两层,梁柱的牌匾上书云波阁几个大字。
姞娮看了一阵,叹道:“这字雄浑有力,苍劲挺秀,大有横扫千军之势,不知是何人所书?”
夫人说道:“公主谬赞了,这是夫君一时兴起提下的,让公主见笑了。”
姞娮笑了笑,没再说话。
夫人领着众人进去,姞娮终于瞧见了屏风后面的郁宸。
她侧身,朝着秦杓微微使了个眼色,秦杓绕过屏风,走到榻前为郁宸诊病。
姞娮转身,一把拉着夫人的衣袖,笑道:“夫人莫急,我这位兄长诊病时,不喜旁人在侧打扰,我们在此处等他出来便可。”
夫人似乎有些不放心,转身朝里面望去,姞娮笑道:“素闻夫人贤良淑德,蕙质兰心,今日所见,夫人事事为岛主先,岛主有您这样的贤妻,必定会逢凶化吉,化险为夷的。”
姞娮记得,頵羝山上以前住着的许多神仙,夸赞其他嫁了人的女神仙的时候,都是这样说的,今日将这些话原原本本的套到这个心思歹毒的岛主夫人的身上,虽是言不符实,但停了这些话之后,她应该不会再起疑心,怀疑她与秦杓来这里的真实目的。
果然,不论是什么人,都是很喜欢听好话的,眼前的这个岛主夫人,听到这些话后,竟然连脸都不红一下,实在让姞娮大开眼界。
岛主夫人笑道:“公主说的是,既然神君在里面诊病,我们也不便打扰,公主要不要去前面的亭子中坐着等他,也好歇一歇。”
姞娮说道:“好啊。”
岛主夫人走在前面领路,姞娮转身瞧了一眼里面的秦杓,才跟着她离开。
两人在亭中闲谈了一会,秦杓才从阁楼中出来。
姞娮站起来,冲着秦杓示意,秦杓顺着姞娮的方向走了过来。
姞娮瞥了眼岛主夫人,发现她脸上神色有些紧张,但她发现姞娮在看她时,却忙冲着姞娮笑了笑。
姞娮微微点头示意,请秦杓坐下来,说道:“怎么了,郁宸将军得的,可是什么顽疾吗?”
秦杓抬起茶盏抿了口茶,说道:“是病的很严重。”他抬眼扫视了一下周围,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岛主夫人的脸上,继续说道:“却也不是不能治。”
夫人闻言,连忙站起来行礼道:“神君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有能医治我夫君的法子?”
秦杓点点头,说道:“是能治,但需要几味特殊的药草。”
夫人问道:“神君说的,是什么样的药草?”
秦杓说道:“这几味仙药乃是生在极地之中的药草,因远在天边,从不沾染污尘俗气,所以它们十分有灵气,要想寻到,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姞娮笑道:“师兄,此事有关蓬莱岛主的性命,我看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吧。”
秦杓轻咳一声,说道:“需要一个生辰八字里有癸酉与癸卯的人前去寻药,才能将药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