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一阵悦耳的男声惊醒了沉睡中的我,浑浑噩噩的脑浆还有些抽疼,我下意识的眯起双眼,一个长身玉立,气质翩然的青衣男子,戏谑地扬起唇角,轻笑地站在床边看我。
“你是?”
“莫不是傻了?你在被灭了门的青鸾山庄昏倒,是我救了你。”他说的荡气回肠,好似我欠他多大情分似的。
我蓦然想起,之前我刚刚穿越过来不久,饿了几天就匆匆地钻进过狗洞,趁机爬进一家红砖绿瓦的大户人家打算顺手捎点能垫饱肚子的东西。
谁料,大餐没吃到,摸进前院竟是满地狼藉,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场景!现在回忆起来,仍然如芒刺在背,后怕的很。后来,我跌跌撞撞的在后院的回廊里看到了这个五官俊秀,眸子却深邃的不可见底的翩翩公子。
当时血糖已经低靡的难以控制,只记得我脚下一软,随即就没了知觉,想来是他救了我。
如今再看他,真真是美人无疑!长眉入鬓,眸子虽然深邃探不出深浅,但却是晶亮灵动的很,薄唇微抿,淡红的唇色真是比那树上的润樱桃还要诱人!
以往总听说,古代帅哥都是量产,天然无公害。今天一见,果然如此!
还有这一身纤尘不染的青纱衣,衬得他更加俊美无双,腰间玉带环身,别着一把通透清亮的绿玉长笛,想来是个风雅之人。
酷爱美男的我,就这么喜滋滋的含笑望着他,他也并不避讳,同样回望着我。
可这么对望了半天,我才发现不对劲,我看他是因为他好看,长的颇为赏心悦目,可他看我,貌似多为探究,疑惑,还有难以捕捉的不善。
我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下意识在床上错后挪了挪,双臂交叉在胸前做防御状,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不是红殇!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他本来微微探出的上半身听到我这两句话后,一怔,又不着痕迹地退了回去,嫌弃似的用眼角轻蔑地扫了我一眼,道:“我知你不是红殇。”
我立刻如获大赦般的松了手脚,不住地拍着自己的前胸,安抚自己惊吓不已的小心脏,长吁一口气道:“总算有个正常人不用上来就说我是红殇了!”
庆幸之余,还没消停两分,只听他望着窗外簌簌而落的梨花又说:“红殇断不会说出这般言辞,”转头看我一眼,“红殇就算到死,也绝不会这般怯懦。”
哎呀我去!说了半天,原来是嫌我脾气太好,没有红殇那样出来就要杀人的气场!
唉,不对!他怎的这样了解红殇,而且一眼就能看出我和红殇的区别?莫不是,红殇那个和我长的有八九分像的人,跟眼前这个宛若天人一般的男子,有什么斩不断理还乱的情缘吧?
哎呀,这么狗血的剧情,让我肿么破?
我偷偷瞄着他波澜不惊,不喜不怒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和红殇很熟?”
“不。只是认识而已,打过几次交道,所以也粗略晓得她的脾性。”他不咸不淡地回答道,倒是没什么破绽。
言罢,他身形一晃,抬腿就要走。
我迅速扫了一眼周围环境,现下自己正身处一张红漆木床上,古木门窗雕刻着精致的花纹栩栩如生,屋子里还燃着淡淡的熏香,倒是雅致的很。
看样子像个古时的客栈。
不过,眼下我身无分文,又无亲无故,出了客栈不是饿死,就是被人当成女魔头砍死。看他穿着也不像缺钱的样子,还能把我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索性,嘿嘿,抱大腿!
我连相当穿不惯的绣花鞋也没来得及穿,光着脚下了床,以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稳稳地拽住了那一抹清凉柔滑的衣角,半蹲着就是不撒手。
他回头看我死死拽住他衣角的手,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嘴角几不可见的抽搐两下,带有威胁意味的轻启双唇:“你要干什么?”
我就知道,像他这样皮相好,心机又深不可测的男人,大都有强烈的心理洁癖和完美强迫症。他看我把他的衣服攥在手里,揉搓的面目全非的样子,而且还以这种十分引人误解的姿势,肯定撕了我的心都有。
果然,他头痛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不客气地抚开我的手,一本正经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识趣地退后两步,也顾不得什么节操了,换上狗腿的笑,嘿嘿地哄着:“公子,你看,你救了我,是我的恩人。按道理说,我是应该报答你的。可我现在,全部的家当都在身上了。为了以后能更好的报答你,你带我走呗?等哪一天,我飞黄腾达了,报恩的时候,也好找你。你说是不是?”
说着,还故意妩媚地冲他眨巴了两下星星眼。
他斜倚着门框,眯眼打量着我,摇摇头:“少说废话。我不需要你报恩,你也别耍小聪明。”
我一听,立时急了。他要真不肯带我,那我真的死路一条了!
“别、别呀!我不耍小聪明,我就是怕死!”这几乎是情急之下下意识的把心里话给兜了出来。
他不明所以的摇摇头,还是不想带我走的样子,凉凉地说道:“给我一个带你走的理由。”
我刚想搬出一大堆劝人向善,引人做好事的长篇大论来,他玉手轻轻一扬:“别说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话。我不信神,不信命,更不信佛,也不愿造什么浮屠。”
呃~好尴尬啊。那让我说什么啊!
我怔怔地看着他引人遐想如玉般的脸,却严肃的让人有些气闷,憋了半天终于生无可恋地说道:“因为我不是红殇,我不想一直被别人当成女魔头追着砍。我只是想,简单的活下去。”
我看他沉静的眸色没有反应,怕他拒绝继续说道:“你不是认识红殇吗?我跟着你,也许可以查一查我和红殇这么,相似的原因。”
他继续不语。
算了!拼了!我两步跑过去,双手紧紧拉住他的手,只是那一瞬间,柔滑温凉,像抚上轻纱一般,手感好好!
我死命地拉住他的手,努力做出泪眼朦胧可怜巴巴的样子,硬是挤出两滴眼泪,抽噎道:“要不然,你收我做徒弟也行啊!你会武功的吧?我做你徒弟,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护着我了!”
他眸色复杂地深望着我,甚至都忘了抽回我紧握住他的手,漫不经心地瞥过我还踏在生冷木质地板上的光足,浅咳一声:“穿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