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听从了喻飞影的话,钻进了街道边的一处小茶楼,要了一壶茶,安安心心的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静静坐等。
茶楼里也是一片熙熙攘攘,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我掰着手指头,足足数了两个时辰,也没见喻飞影回来。我不禁有些怀疑,莫不是,他真的把我丢在这儿,不打算管我了?
我正等的颇有些不耐烦了,人潮一阵涌动,整个茶楼里的人突然全部一窝蜂的疾步涌了出去,就连跑堂的小二也放下茶盘,略做整理,颠颠的迎了出去。
隐约中,我似乎听到人群中低低议论着什么“成王殿下”、“太守千金”、“天定良缘”之类的话。
越想仔细听时,人群倏然沉寂下来。我诧异地也跟出去看个究竟,却不想刚出门,街道店铺两旁跪满了人,一眼望去,乌压压一片都是恭敬地跪倒在地的男女老少,口中还齐声高呼:“成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成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天!我今天正好赶上中奖了,居然撞上了王爷出行!看来好不容易穿越一次,不遇上王爷产生些纠葛就不算穿越!
我顺着街道望去,尽头处一对穿戴整齐威严肃穆的官兵冷着脸在有条不紊的为后面跟行的马车清道素场。手中的刀剑明晃晃的摆在身侧,震慑的两侧的老百姓纷纷顿首,不敢冒犯天家威严,大有“谁敢挡路就灭你九族”的架势。
华丽的马车也在官兵后面缓缓进入视线,锦绣华盖,宝马香车,微风轻起涟漪,撩起车前锦帘一角,吹起的那一刹那,我也顺势扫进车内,一缕明黄色锦缎衣衫垂至脚踝,露出精致的云锦制成的靴子。
不时传出声声浅咳。听那清亮又微微嘶哑的音色,这个成王殿下应该还很年轻,而且身体不好。
正出神,一股大力从身后袭来,直压的我膝盖一弯,也跟着人群跪了下去。我心中的邪火蹭蹭的往上冒,你们这些古人喜欢跪就跪吧,还有姐姐我什么事?我一个现代人骨子里就没有见人就下跪的不良嗜好!
还没完,跪下去还不算,一张大手扣住我的后脑又毫不留情的按下去,得!这下,我也随了大众了。
我还没开口,只听身边人匍匐在地又急又有些恳求地说道:“姑娘啊,你见王爷不跪可是大不敬!你在小店门前对王爷这般不敬,我们小店可是也会跟着遭殃的呀,姑娘。对姑娘无礼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原来是掌柜怕我骄傲的膝盖连累他。罢了,不与你计较。
我躲在人群后,静听着马蹄笃笃,车轮滚滚,还有整齐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
百无聊赖中,不知哪里折射的白光闪了两下。我下意识转头躲过去,却愕然发现那折射白光的居然是跪在我前方人袖口中半露出的明晃晃的刀剑!
再仔细一扫,我前方大概二三十人都穿着平民百姓的服饰,宽大的袖口中都明显被里面尖锐的东西支的撑了起来。
这是要行刺的节奏么?我可不是什么救世女侠,没有力挽狂澜的盖世之能啊!话说你们这些刺客就不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吗?
我要真有红殇那本事现在倒是容易解决了。我估计红殇名号一出,这些刺客就得逃之夭夭了吧。
我本来不想管闲事的,可是看这成王殿下似乎颇受百姓爱戴,要真因为我知道有人行刺他不报而丢了命,我似乎还真的会过意不去的。
想着我摸了摸自己嘭嘭跳的胸口,终于下定了决心。
“王爷!民女有冤,还望王爷做主!替民女做主啊!求王爷做主!王爷!民女求见王爷!”
算了,也顾不上脸了。我蒙着头一阵狂奔,挤出人群挡在道路中央,学着电视上那些当街拦路告御状的可怜人士,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起来。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王爷啊!民女被城西恶霸调戏,家父不忍民女受此凌辱与他理论,那恶霸反把六十岁的老父亲打成重伤,至今无人医治。嘤嘤嘤……王爷,眼看家父奄奄一息,民女实在不忍。还望王爷做主!”
我俯首扣在地上,却也听到马车渐渐停驻下来。
忽听头顶一声大喝:“你是什么人?敢拦王爷尊驾!你的冤屈该去找你们地方官员申诉,王爷身份尊贵,哪有时间听你啰嗦!快走!”
我一个激灵抬起头,赫然发现正前方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侍卫首领,一身肃穆黑色甲衣,摆着一张比衣服还要黑的脸,精钢大刀横在身前,凶神恶煞的冲我龇牙吼着。
嘁!本姑娘可不是怕他,只是这种狗仗人势的狗腿子我实在见得多了,不屑得罪这种小人罢了。
我眼珠一转,结巴道:“自古,官官相护。民女,除了王爷,谁谁谁都不信!”
只听马车中缓缓道了一句:“瞿峰,唤她过来。”
随在马车一侧的玉立少年,手携宝剑,微微一拱手,跨步到我面前,绷着一张冰冷却俊秀的脸道:“姑娘,王爷有请。”
我赶紧站起身来,拍拍屁股跟着他进了那架华丽的马车中。
车身随着我的踏入微微震颤两下,我弯腰撩起轿帘,香风轻袭,我和他目光相撞的那一刻,都默契十足的愣了一瞬,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果然古代帅哥是量产啊!
这成王殿下年轻不是问题,可……他的眉眼怎的看起来和那嘴贱又傲娇的喻飞影那么像?若不是一个江湖人士,一个尊贵王爷,身份八辈子也搭不上边,我都要怀疑他们是亲兄弟了,一样的俊美非凡。
待我也觉得尴尬的时候,眼前身着明黄月白相间的华丽衣袍的年轻男子,缓缓抬手一方锦帕掩至唇边,浅浅低咳一声,气息短而急促,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看样子,真是病的不轻。
咳了两声又儒雅的抬眼看我,声音略带嘶哑地说道:“姑娘有何冤屈,尽可道来。本王虽在朝中没有权臣那般纵横,但姑娘的事,本王还是能用的上力的。咳咳!”
说着,那方锦帕又被凑到唇边,皱着眉头从心肺中重重地咳了两声,羸弱的样子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似的。
他半倚着身侧的金丝软枕,频频喘着粗气,似乎下一刻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挂掉,脸色苍白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