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照旧睡到日上三竿,冬日里赖被窝,爹爹下朝要回府才起。
“季公子今天下午要同李公子,方公子一同去京郊赏冬梅雪景,小姐咱们要去‘巧遇’吗?”丫鬟小花边给我揉头边汇报我心上人季岚舒的行程。
我摆摆手:“这个月巧遇了六次了,未免我和季公子太有缘分了,不去了不去了。”
小花很乖的点头,拧了毛巾给我擦脸,我突然奇怪,拨开她的手,狐疑道:“李公子是李彦,这方公子又是谁?”
小花从善如流:“方公子是方阁老的庶三子方芝锦,前几日钟楼诗会上同季公子对诗时一见如故,惺惺相惜。”
我再点头,从四年前起,我就开始关怀我那个一见钟情的心上人,还派出我另一个心腹丫头小草出面,把季公子的书童迷得神魂颠倒,为了同小草多讲几句话,那书童恨不得把季岚舒什么时候出恭,出恭一次多久这种事都毫无遗漏的汇报一遍,总的来说就是直接打入心上人内部。
洗漱完毕用了早膳,我抱着个小暖炉走出去遛弯,最近一直在下雪,院子里也有梅,皆落了白霜,就算我跟魏凌霜那家伙好好学了段时间,但是骨子里还是没有文人的那股骚劲,没有大老远敢去看梅花的雅致,看见了也不会说“映雪拟寒开”这种句子,就会默默的道个真好看啊。
说来惭愧,当初当才女的心是真的有,可便宜师傅当真就是便宜师傅,本以为是个正儿八经的状元郎,没想到学了段时间,尽被他教得走些歪门邪道,再到后来的同郭大学士舌战,都被人家吐槽和我那师傅一个德行,现在这个才女的名号坐着也有些心虚。
好巧不巧,一个转角,就看见我父亲和那个刚才被我腹诽的师傅迎面走过来。
“爹爹,师傅。”
我老爹点点头,道了声魏相有话同你说便离开了。
我抬头看魏凌霜,他还带着大斗篷子,斗篷里一圈毛茸茸的看着暖和,把他本来就小的脸衬得更小,他生得眉眼如画,此刻眉头却皱起,怕是冻着了,脸白白的跟雪似的,就显得发丝和下巴那颗痣相映的明显,那手也骨节分明,也白,此刻握成个拳头.....我还没看完他,他一个爆栗就下来,把我打得炸毛。
“你干嘛?”
“说了不要叫我师傅,跟教武的老家伙似的。”他似比我更不满,还睨了我一眼,然后直接略过我朝长廊后院走去,那架势该是要赶到我闺房。
“知道啦,魏先生。”我揉着脑袋,瞪着他的背影,他不过长我六岁,我称他一声师傅已经是天大的恭敬,魏凌霜就是这点让人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的计较讲究,连个称谓还要指正一番。
魏凌霜指使我的丫鬟比我还轻车熟路,让小花小草赶紧备来火盆和点心,又大摇大摆一坐,那副模样让人气得牙痒痒。他朝我勾勾手,又拉开了斗篷,我不情愿的探头过去,又愣住,他怀里赫然蜷缩着个会蠕动的毛团子。
“这是什么?”我好奇伸手摸了一把,触感光滑柔软,倒像我那个狐裘。那团子又在魏凌霜怀里耸动几下,扬起尖尖的脸打量四周,一双黑黑圆圆的眼睛盯着我一会,又重新将头搁在他腿上,这俨然是只小狐狸。
“这本是陛下准备送给四殿下的小宠物,我见它讨喜便要过来了。”魏凌霜口气美滋滋的,“这虽然是雪狐,但是太过年幼,还是很容易冻死,四殿下肯定养不活的,到不如给你做副毛手套。”
......
我也没话说他,这么大的人跟四殿下那个孩子争东西,是显示他隆宠盛极么。
“都要做手套了,还凑到我这儿来干什么,我心善可见不得杀生。”
我捧了口热茶喝,眼睛还瞟着那狐狸,魏凌霜拿了块糕点逗它,狐狸吃肉,左躲右避那点心,魏凌霜不乐意,拿食指点狐狸脑壳,那狐狸被他数落欺凌的直闭眼。我实在看不过去了:“都说给我做手套了,就赶紧交过来让我发落。”
魏凌霜又斜我,将那个可怜虫扔在桌上,小狐狸被抛下,惊惧的抓紧的桌布,打量四周,身子半伏半弓,我实在看不过去,便将它抱起来给它安抚顺毛,魏凌霜到底是疼人的,毛手套哪寻不来,只不过想着我没见过活物拿过来给我当个玩具罢了,但这泼皮还没当上状元的时候,我就跟着父亲一路挽弓打猎见过不少奇珍异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