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还去公主府吗?我总觉得怪怪的,你说要是你知道我会害你,你还会同我那么接近吗?公主驸马也是,就算不能拒绝那人,待春芍她们入府之后,也该是离得远远的才对......那三个人不可能。”
现在正是隆冬,积雪未散,还未晚天色便开始昏暗,天地间笼罩着层霾色,让人沉重的透不过气来。
魏凌霜坚持要出去,待太子和二皇子走了之后就吩咐人准备马车。他走到马车前,理所当然的伸出手让我扶,我也半接受了我现在是个下人的事实,恭恭敬敬的低下头先扶着他上车,车夫头次见我,好奇的向我打了招呼,我见他眉眼和善憨厚,便也报之以笑。
“我们去大理寺。”魏凌霜揉了揉眉心,但他没有倦色,反而看透般的怪笑,看得我心里发毛,“有时候真正害你的人可能不是你一直提防的人。”
我听得不真切,便有些云里雾里。
坐在车里倒是分外安逸,但春节正近,外面忙碌的声音还是透着厚重遮风的车幔传了些进来,相府早已准备,我挑起帘子朝外看了一眼,没有哪家是闲着的,这准备着张灯结彩的日子,我突然想起代我去了蜀地的小草,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心头涌起许多歉疚孤寂,和几分难掩的酸楚。
想想往年,这时我已经得了新衣,开始品尝府里新推的菜式,替交情好的下人写写对联,快活恣意,而今却是越长大越烦恼。
“冷风都吹进来了。”魏凌霜凑过来拉开我的手,把那帘子放下,遮住那些让人心酸的热闹,他低头看了我一眼,语气柔和不少,“放心,太子求亲的事很快了结。”
他这两句话没头没尾,听起来的确不太搭,但想想可能是刚才看到我眼底湿润,觉得我有些可怜,便有抚慰之心吧。
好在车子行得快,不一会便到了大理寺,我先行一步下车,抬手擦了擦眼,不让他人看出异色,随后微微弯着腰,将手举起,扶着后出的魏凌霜下车。大理寺的人收到消息早早地便在门口候着了,本来就是心力交瘁,见到魏相大人,更是急忙忙的凑上来,愁眉苦脸的嘘寒问暖,倾吐苦水。为首的是个不及我高的胖老头,圆滚滚的,大冬天的,额头上还沁出了汗,举着个录事本,直直递到魏凌霜眼前。
“相爷,你说这怎么办啊?这春节将至,还有年末考评,却又发生一桩无头案,无缘无由的,天下丧心病狂之人怎么这么多!”他还穿着正三品的绯袍,胸口和袖口都有些油亮,想必是这几日愁得衣带不解,官服也没来得及换。
“无头?”魏凌霜捏起指头翻了几页那皱巴巴的录事本,略略看了几眼,“听说这人是个屠夫,而截杀是穿的是锦衣玉袍,身披狐毛大氅,京都里的屠夫都这么富裕了吗?”
“相爷...”那老头一愣,抬起泪汪汪的眼看他,没想到他会问这问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作答。
一青年走上前来,他行了个礼,穿着两边开衩的绣边灰色袄褂,明显也是官服,面容平淡,倒是有几分熟悉,我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突然恍然大悟,这不是当时将我带回京兆尹的捕快嘛:“禀相爷,王德全的邻里说,近日里来他发了笔横财,在城东买了座院子,即便卖肉时也是珠光宝气。”
魏凌霜瞧着他点点头,那个捕快又赶紧自我介绍:“在下许周,京都捕快。”
“嗯?”我有些疑惑,那徐捕快以为我对他的名讳有什么误解,紧张的朝我看来。
可我疑惑的却是那个屠户的问题:“既然都在城东买院子了,还需要再卖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