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凌慕绵是他的骨血,顶多就是多禁足一段时间。
而凌慕绵有个姨母娘娘,还很是得宠,所以她的禁足,根本不足为惧。
到时候那个娘娘随便向皇帝吹个枕头风,弄出些什么赏花宴之类的,只要那个娘娘给凌慕绵单独的帖子,凌慕绵的禁足就会自动解除。
所以凌慕清索性眼不见为净,直接先一步告退,把一切都留给凌峰。
凌峰看着凌慕清离去的清瘦身影,心里不是滋味。他自然明白清儿的意思,没错,他的确不能真的发落了绵儿。
毕竟是他的骨血,虎毒不食子,绵儿再怎么混账,他会重重的惩罚,却不能像发落崔嬷嬷那样。
一瞬间,凌峰深感无力。
“来人,吩咐下去,二小姐屡教不改,明日一早收拾行囊,前去家庙为府中老封君诵经祈福!”丢下这话,凌峰甩着袖子,大步离去。
“老爷!”崔婉儿追出去:“老爷,家庙在山上,生活清苦,绵儿如何能够吃得消?为老太太诵经祈福,又不是非要去家庙,就算是在府中,也还是可以的。”
“夫人既然放不下绵儿,便一起收拾,明早陪着绵儿一起去家庙吧!刚刚好,绵儿疏于管教,想来是你这个做母亲的一直忙于管家,疏忽了对她的管束,趁着夫人一身轻的时候,便尽一个做母亲的本分!”
丢下这句话,凌峰不再停留,大步离去。
“夫人、二小姐,书房重地,请速速离去。”长随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崔婉儿狰狞地看着他,拉着凌慕绵愤恨地出了书房。
先送凌慕绵回了明珠苑,崔婉儿嘱咐丫鬟们好生照看凌慕绵后,便叫来自己的心腹骊歌,从后门出了相府,前去皇宫告状。
骊歌出了相府还没有走几步,便被一闷棍打晕。
紧接着一个黑衣蒙面将手中的棍子随地一扔,拎着骊歌的后衣领,四下一看,甩手丢向了就近的一颗树杈上,然后拍拍手说:“搞定!”便施展开轻功离去。
凌慕清回到明月阁,心底有点难过。
想不到本尊生母竟死的那么憋屈,崔嬷嬷和崔婉儿的想法中,似乎有渣爹下江南赈灾,那么,母亲死的时候,本尊看到的和崔婉儿一起,逼死母亲的那个凌峰,又是怎么回事?
“叮——”凌慕清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支插着纸条的短剑,精准地射在了门框上。
“呀!”花果惊呼声,下一秒,被花蕊眼疾手快捂住了嘴巴。
凌慕清走过去拔下短剑,展开上面的纸条一看,只有两个字:回礼。
蹙眉深思着,凌慕清百思不得其解。
花蕊和花果看着纸条,面面相觑。
“小姐可知,什么人?”花蕊斟酌着,小心地问。
脑海中水木公子那平凡的面容一闪而逝,屋子里俨然没了他的身影。看来那位水木公子,也不仅仅是神医那么简单。
“不管是什么人,应该暂且是友非敌。”凌慕清深思着说:“至于回礼嘛,明儿一早花果你出去打听一下,自然会知晓。”
“是,小姐。”花果摸着脑袋,有点不大明白。
花蕊却是眸子一亮,看向凌慕清,接收到她的笑意,立刻了然地点头。
花果往素快人快语,但是嘴巴也甜,所以还是有很多丫鬟婆子喜欢她。且她贪吃,又大方,经常会将自己的零嘴分给他人食用。
久而久之,那些婆子丫鬟们,但凡嘴碎的,都喜欢和花果唠嗑几句。
而府中大小事情,传得飞快,往往也是那些粗使婆子,洒扫的三四等丫鬟们的功劳。
凌慕清不由地又想起那日和凌慕静从松鹤园出来,她一改往素木讷不善言辞的样子,竟然率先向她投诚。
是,涵姨娘的意思吗?
凌慕清很快就意识到,这崔婉儿管家权被收回,凌府那几个姨娘,自然会打起这个管家权的主意。
哪怕没有正室夫人这个头衔又如何?
只要握住了管家权,就是在行使正室的权利,哪怕是崔婉儿这个正室夫人,也要有所忌惮。
而凌慕静率先投诚,那个府中一向娴静,不问世事俨然一副伏低做小的涵姨娘,其实这么多年也只是装模作样罢了。
只不过,涵姨娘装的功夫,倒是高超。
若不然,崔婉儿惩治过兰姨娘,却唯独没有对涵姨娘动过手。
“小姐,老爷看样子不会重责二小姐了。”花果忽然垂头丧气地说:“想不到二小姐和夫人做出那么恶毒的事情,老爷竟然还姑息养奸,奴婢真是为小姐您委屈!”
“父亲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且,他不仅仅是一个父亲。”凌慕清忽然,若有所思的吐出这句话。
花蕊眸光一变,继而微微地垂下头,抿唇不语。
花果却是一脸的疑惑:“老爷不是一个父亲,那还是什么呀?”随即,又恍然大悟地说:“老爷还是当今的丞相!”
“总算聪明一回了。”凌慕清好笑地打趣她,又说:“时候也不早了,你们赶紧去歇着吧。”
“小姐,我还是留下来守着你。”花蕊忽然提议着说,她当时进来虽然小姐反应平常,但是她武艺不浅,自然察觉出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
只是小姐不说出来,她也识趣地不点破。
但是她却要留个心眼,防止自家小姐被人哄骗,后果不堪设想。虽然说,她认为自家小姐哄骗别人的机率更大。
凌慕清大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花蕊任凭她盯着看,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半晌,凌慕清抿唇一笑说:“好,不过你睡觉要是打呼噜,我可事先说好,我会把你轰出去。”
花蕊见她答允,心底一松。又听她这么打趣自己,忍不住说:“小姐,奴婢睡相很好,不会打呼噜吵着您。”
花果见她们决定了留花蕊守夜,便不再跟着起哄,而是说:“好困,小姐,花蕊姐姐,那我就先回去睡啦。明儿一早,我还要去给那几个小姐妹和婆子们,送零嘴吃呢。”
凌慕清浅笑:“快去吧。”
花蕊看着花果风风火火的冲出去,忍不住摇头:“这丫头,这么多年性子一直这样。”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介意。”凌慕清给她吃定心丸:“既然你们是我母亲留下的人,只要对我忠心,我自然也会真心待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