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拧不过大腿,看人家着派头,无论哪方面都能碾压他。
如果真要是来硬的,他还真扛不住。也罢,低头就低头,没啥丢人的,形势比人强嘛!
既然决定低头,那就实话实说,反正也没啥可隐瞒的,听了两个来小时的抗战故事而已。
至于眼前这位信不信,他就没办法了。
听完闵华的讲述,年轻人大拇指和食指分开撑着脸颊,胳膊肘抵在沙发扶手上,侧着身体陷入沉思,沉默了十来分钟,眼神锐利地盯着闵华的脸问道:“就这些,没别的了?”
闵华坦然道:“没了,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如果你们不信,那我就没办法了。”
年轻人在闵华的脸上盯了一会儿,忽然笑着坐直了身体,两手在大腿上一拍,道:“我信,当然信,闵先生一看就是个实诚人。”
闵华暗地里撇嘴,都是睁眼说瞎话的行家,谁忽悠谁呀!
年轻人又道:“把视频和那位老先生交给你的东西拿给我看看,检查过后,你就可以走了。”
这方面,年轻人倒是挺客气。没有动手硬抢,否则的话,他也只能干看着。一点招都没有。
年轻人拿着寸许见方的内存盘和那个小蓝包离开了房间,闵华没忘提醒他,那些东西是他的,记得看完了还给他。
房间里就剩下他一个人,等待的过程中,在房间里到处转悠,看看这,看看那儿。
越是看,心里越是感叹,真是有钱人呆的地方啊!
墙上挂的油画绝对是真迹,那细腻的笔触,没有漫长时间的打磨熬练根本就画不出来这种超写实的逼真效果,还有架子上摆放的瓷器,也不像是假货。估计随便拿出来一件,都顶上他半辈子的工资了。
唉,人比人气死人呐!这些东西如果都是他的就好了。到时候就啥也不干,天天睡大觉。
不上班,不工作,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啧啧,真美!
可惜啊,只能想想而已。真要那样的话,跟一堆等着烂掉的腐肉有啥区别?
这人活着,必须得干点啥,忙活起来,要不然身上会发霉长毛的。
挣多少钱并不重要,重要的在于人生的意义。
人生的意义是什么,风景呗!
经历欣赏人生路途当中各种各样的风景,等老了,动不了的那一天,躺床上等死的时候回想这一辈子,不遗憾,不后悔,足矣。
充实人生,无悔百年。
可真正想要做到,殊为不易。
咔,门开了,有人拿着他的内存盘和小蓝包走了进来。
嗯?换人了,先前那位叫佟薪的年轻人没回来,来的是那位绑架他到这里的那个邱浩。
“闵先生,你可以走了。请把东西收好,跟我来。”
闵华拿回东西放包里,他注意到,邱浩面色泛白,很不正常,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嘛,算了,这些王八蛋,把老子绑到这里来,如果真出啥事了也是报应。嘿嘿。
三楼一扇窗户后面,精神矍铄的银发老者背手站在那儿,注视着邱浩领着闵华离开的背影,目光深邃。
回头瞥向床上,一个年轻人双目紧闭地躺在那里,原本俊逸白净的脸上此刻全是青色纹路,那是一副鬼面图案,显得狰狞可怖。
然而更为可怖的是那个年轻人的左胳膊位置,趴着一个通体乌黑的婴儿,浑身光溜溜,没有毛发,无面,只有一张长着尖牙利齿的嘴,正紧咬着年轻人的胳膊在吮/吸,伴随着被他不断吸食的血液,还有一股股青气被他吸到嘴里。
银发老者再次俯瞰着窗外,消瘦面庞满是冷意又带着丝丝敬意,呢喃道:“看门人就是看门人,厉害!区区几块魂勅就让人不得不对那个小子束手无策。可是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死物就是死物,那小子既然一头扎进来,还想脱出局外?下辈子吧!”
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通知我们的人,全部赶往上京,严密监视金家。”
电话里传出一个沙哑冷漠的声音,“全部赶往上京?动静太大,引起特事局注意怎么办?”
老人目光闪过一丝狠辣,道:“能避则避,避不开就杀。”
“明白了。”
特事局,不能招惹的权威部门。但不能惹,不代表不敢惹。事到临头的时候,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照杀不误。
同一时间,各方势力也纷纷遣人赶往上京,银达会馆发生的事情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传播了出去。
江湖诡谲,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各方关系千丝万缕,混杂交织,你家有我的眼线,我家有你的卧底,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没人下狠手清理这些内奸,因为那样一来,会让本来就藏得很深的内奸藏得更深。
自古以来,探子,内奸,都是大环套小环,大环容易查,可是小环就没那么简单了。至亲之人都有可能。一旦彻查,弄不好就会动摇家族根本,弄得人心惶惶。在没有万全之策的情况下,只能养着那些内奸,算是姑息养奸吧,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江湖风云起,天下震动。
借机看风景的也纷纷启程前往上京,一时间,上京成了风云汇聚之地。
安管部门和特事局也进入了戒备状态。
这些东西闵华都不知道,离他的生活圈子太远。
他此时正在对木飞发脾气。
“你丫的忒不仗义了,明知道我在里面,也不进去救我。居然在人家门口逛荡。难道是等着给我收尸?”
木飞上下打量他,“你挨揍了?”
“那倒没有。”
“他们逼问你了?”
“也没有。”
“请你喝东西了没?”
“请了,奥比昂红酒。”
“没挨揍,没人逼问,还请你喝法国红酒,最后还客客气气的送你出来。你让我冲进去救你?是你有毛病,还是我脑袋坏了?”
闵华想了想,说的对哦,好有道理诶。
不过,就是气不顺,看着木飞看了好半天,忽然道:“你请我吃饭吧。”
“理由。”
“受到了惊吓,这个理由够不?”
木飞转身就走。
闵华赶紧跟上,上了车以后,还絮絮叨叨的让木飞请他吃饭。直到被枪口顶在脑门上,才讪讪地闭嘴。
不过,最后闵华发现,木飞是那种面冷心热的人。因为晚上木飞请他吃饭了,大餐,在龙塔旋转餐厅吃的。正宗的东北江鱼,还有俄罗斯小妞拉着小提琴在旁边伴奏。带劲,享受。
离开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闵华发现有一位红衣女子好像特别注意他。
那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身材特别火辣,纯正的东北大妞。
难道是我艳福要来了?可等他再次寻找那个红衣女人的时候,发现人没了。刚刚还在不远处的座位上独自喝酒,转眼间就没了。
拍拍酒劲醺红的脸,喝多了,出现幻觉了。
他今晚真喝了不少,上飞机的时候,酒劲还没过去呢。
某处高楼的楼顶上,一个身材火辣妖娆的红衣女子抿着红唇,美丽的大眼睛水波荡漾,夜风吹得她红裙猎猎作响,长发飞舞。纤细的腰身下露出白嫩的长腿。此女看着机场方向,露出迷人的笑容,神态魅惑,诱人至极。
忽然轻叹道:“有意思的小兄弟,可惜了……”
“落在你赤蝎手里才是真正的可惜。他会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的。”
红衣女子柳眉倒竖,俏脸含煞,倏地转身,“死侏儒,你想死?”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白衣人,身材矮小,样貌嫩若七八岁的孩童,唇红齿白。可是声音却显得非常苍老。
“老夫是想死,不若你来做了这桩善事吧!”
红衣女子忽地捂嘴轻笑,眼波似水,引人欲动,“侏儒,你干嘛老是跟着人家呢?难道看上人家了不成?”
白衣人唉地一声轻叹,“我也不想来,可是没办法,因为只有我才能跟住你。”
红衣女子眼波流转,“跟住我呀,好啊,那你来吧。”
咯咯娇笑,忽地从楼顶纵身跃下,红裙长发在夜空中飞舞,宛若火中精灵。
白衣人踱步走到楼顶边缘,迎着夜风唉声叹气,“人生啊,真累呢,啥时候能为自己活一次呢……”
余音袅袅中,也一步跨越出去。嗖,身形疾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