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了计较,赵子明再度躬身施礼道:“王公公,您还记得别人抢属下水壶那件事儿吗?”
“记得啊,怎么了?”
“前天,那位抢属下水壶的公子又来找属下了?”
“啊,竟有此事。”
王朝辅嘴角抽搐一下,正好被赵子明看到了。
“那他找你何事呢?”
王朝辅揣着明白装糊涂,表情肯定不自然啊,于是又被赵子明逮到了破绽。
“那位公子送我了这个,属下本不想要,但他非要给,说是拿了属下的水壶不好意思,属下被逼无奈只得收下。属下刚才听人说,在这里看见王公公您了,属下之所以前来,就是想把这件东西献给王公公您的。”言罢,赵子明将手中拎着的四轮车烫样呈至王朝辅面前。
额,王朝辅傻眼了。那是啊,赵子明这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王朝辅之所以会在商业街出现,那是王公公策划好的。没错,王朝辅就是想跟赵子明套近乎。
为什么啊?
因为王公公是明白人啊。王朝辅当然知道富贵公子就是朱由校,除了赵子明之外,大家都知道,不然的话,李小公公为什么会在话里头透着一股子酸味儿呢,李小公公那是在嫉妒啊。问题是,嫉妒有用吗?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呢?咱们接着往下看。
“子明老弟,您这么说就不对了,别人送给您的东西,咱家怎么能要呢。再说了,咱家要这个东西也没用啊,要照咱家说,这东西您还是自个留着吧。”
话毕,王朝辅尬笑了一下,这个表情又被赵子明捕捉到了。
“王公公既然您这么说,那属下只能听您的了,王公公,要没别的事儿,那属下这就回去监督工匠们干活了。”
“子明老弟,别急啊,这都快晌午了,吃过饭再回去吧,前面有家饭店,店里的红烧肘子不错,咱们一起去尝尝吧。”
赵子明肯定推辞啊,王朝辅肯定坚持啊,中间这个过程咱就不写了,因为咱毕竟不是凑字数的。
点罢了酒菜,二人边吃边聊。
“子明老弟,那位公子去找您,就给您送了个这东西?”
“没错,不过属下也送他了几样东西。”
王朝辅心中咯噔一下,差点把心肝给吐出来:“子明老弟,那您送他的是什么啊?”
“也没什么,都是些入不得王公公法眼的东西,不提也罢。”
“子明老弟,您就别和咱家卖关子了。咱家实话告诉您吧,那位公子家里头家大业大,普通的东西人家是看不上眼的,咱家之所以问您,那是为了您好,咱家是怕您稀里糊涂的就把人家给得罪了。”
听王朝辅这么说,赵子明也有点害怕了。那是啊,王朝辅这么一说,恰好证明了自个的判断啊,看来这位公子真的是大有来头啊。
“我就说呢,怪不得你王人妖刚才的表情不自然,原来你这死人妖是怕那位公子啊。话说回来了,人家王朝辅也是一片好心啊,毕竟这京城里头藏龙卧虎,卧虎藏龙啊,万一得罪个大人物,搞不好小命就没了。”
“王公公,属下就送那位公子了一个装银票的票包,几条止血的绷带,再就是您还给属下的那张四轮车结构图,王公公您帮属下参详参训,属下该不会因此得罪他吧。”
赵子明心里有数啊,自个的那些东西,在这大明朝确实是独一无二的,但那些东西并不是不可替代啊。
为什么这么说呢?咱给您分析啊。
矿泉水瓶子明朝肯定没有,那我拿个葫芦不一样用吗;钱包,那不就是一片儿羊皮吗;创可贴,一样啊,就是一绷带啊。
不服?那您到大街上找一人试试,您就问他,我这个水壶二十两银子卖给您,您要吗?人家肯定不干啊,人家还要打您呢,您这是在抢劫啊。
其实,这里面最有价值的,就是四轮车结构图,问题是,人家魏忠贤看不上啊。再说了,这些玩意儿要值钱的话,赵子明早卖了,怎么可能留到现在呢。
“咱家呸!你朱由校还能有点出息吗!咱家还以为赵子明给你送的是兰亭集序呢!”
听赵子明这么说,王朝辅总算是把含在嘴里的心肝给咽回去了。
“送就送了吧,不过你要切记,他不提出来的话,你就别再主动送他东西了。你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万一犯了人家的忌讳,你这猴崽子自个吃屁倒也罢了,就怕咱家也得跟着你受累。”
“属下知道了,王公公,那位公子到底是谁啊?”
听王朝辅如此说,赵子明心中愈发不安。
“没什么,只不过他家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比较多罢了。他是怎么想的,居然送你个牛车。”
“这个可不是牛车,是四轮车,就是属下那张图上画的东西。”
“咱家有点糊涂了,你图里头画的东西,他怎么送给你了呢?”
“王公公,您可能没听明白,属下是把那张四轮车结构图送给他了,然后他在我那里给我当场做了一个。”
什么!王朝辅把刚咽下去的心肝,又含嘴里了。
“子明老弟,您可是说他在您那里参照着图纸当场给您做了一个四轮车?咱家没听错吧?”
“没错,就在我屋门口做的,小拇指头还碰破个口子,我用我的止血绷带给他包扎一下。”
噗,王朝辅一激动放了屁,脸涨得通红。
“子明老弟,您那个止血绷带就是这样送给他的啊?您这叫送吗?”
“王公公,是这样的,刚开始的时候,我就拿了一条绷带,给他包扎用了,那位公子觉得我的绷带不错,就把我剩下的绷带都给要去了。”
咔嚓,王朝辅把自个手里头攥着的筷子给生生折断了,脸上由红到紫,由紫到黑,由黑到白,恢复正常了。
王朝辅换了副筷子,定了定神说道:“子明老弟,这一年来,您一直在咱们局子里头呆着对这外头的事儿您是不清楚啊。咱家也不瞒您,管理这个职位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美差,但惦记这个位置的那也是大有人在啊,这一年来,局子里的人,那可是没少在咱家这里告您的黑状啊。子明老弟,您别站着啊,坐下来说啊。”
王朝辅起身把赵子明拉坐下来,接着说道:“子明老弟您放心,远近亲疏咱家还能不知道吗?那些告黑状的咱家都给您挡下来了,咱家今天之所以把这个底儿透给子明老弟您,咱家是想让子明老弟您明白,咱们是自己人。”
听了王朝辅这番话,赵子明不由得感慨流涕,当下诚心诚意的说道:“王公公,你对属下的恩德属下誓不敢忘。王公公您对属下有何差遣尽管吩咐就是,属下定会尽心竭力。”
“子明老弟,您要是这样说的话,那就是没把咱家当自己人啊,子明老弟,您要当咱家是自己人的话,以后在咱家面前您就不要再自称属下了。”
“属下不敢。”
“您看又来了不是,子明老弟,咱家和您是兄弟啊。您要再不改口,咱家只能走了。”
赵子明有点傻眼了。那是啊,自个有啥能耐自个心里有数啊,王朝辅突然跟自个称兄道弟,那肯定不是出于敬佩自个的人品啊。话说回来了,王朝辅硬要和自个拉关系,自个也不能拒绝啊。
思及此,赵子明不再推脱,拱手道:“既然王公公如此看得起属下,那兄弟我就放肆了。”
“哎,这就对了。咱家今儿个之所以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子明老弟您明白,咱们是自己人,差遣那是没有的,子明老弟这里是二千两银票,您收下吧。”
言罢,王朝辅打怀中掏出一沓子银票递到了赵子明面前。
额,这下赵子明彻底傻眼了。那是啊,本来还怕王朝辅批评自个呢,结果不仅不批评,还给自个发奖金。
“王公公,这是从何说起啊,属下怎么能拿您的银子呢?王公公您有什么差遣尽管直说就是。”
“又来了不是,快坐,快坐啊,您怎么还称自个是属下呢。”
“王公公,无功不受禄啊,您不说明白的话,这银子兄弟我真不能要啊。”
“子明老弟,咱家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您只要记得咱们是自己人就行了。再说了,银子不就是让人用来花的吗,只要咱们兄弟一条心,这银子咱们还怕没有吗?”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儿吧,赵子明推辞了半天,肯定推辞不掉啊,最终,迫不得已,被逼无奈,只得收下了王朝辅给自个的二千两银票。与此同时,王公公在赵子明心中占据了一定的位置,至少赵子明知道,王朝辅是把自个当朋友来看的,这样一来,赵子明就在咱们大明朝交到了第二个朋友。
第二个朋友?那第一个朋友是谁啊?
孙元化啊。
为什么是孙元化啊?
因为孙元化帮助过赵子明啊。
不记得了。
您自个去找,前面写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