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显然没有想过,这个小姑娘,只这一会儿便态度变了几变。
他觉得诧异又好笑,想到当年小宛在他身旁伺候那么久,性子温柔又贤惠,他辞官回乡,唯一放不下的便也是这小姑娘,后来索性带着一起回来了。
在此待着不久,便有人给小宛说了门亲事,之后小宛成婚,他还有要事要做,便和小宛渐渐断了联系。
只不过,他未曾想过,小宛竟然会被人欺负。
眉头皱起,老先生看着宋杳,这姑娘根本不像是小宛生出来的孩子,但是面容又是一等一的像,应该不会错。
也对,一年前小宛夫君病逝,他们娘仨也该强势一些才好。
只不过,他还是有些纳闷,便问道:“你说小宛受了欺负?那她为何不来找我说?你怎么也不来找我?”
宋杳一顿,村长这人她娘从未开口提起,她失去一部分记忆,脑袋里知道的东西断断续续的,怎么会想起来来这里求助?
但是就算如此,身为村长却不管事,非得人上门来寻,这又是什么道理?
“这并非借口吧?您身为村长,不该帮村民解决纠纷,脱贫致富吗?怎么您天天见不到人影,况且您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又要怎么管理村民呢?这难道不是您的失职吗?”
“我……”
“您若做不了,自然有能人任之,您又何必占着这个名号而不做事呢?这岂非耽误村民?还有……”
“够了。”
宋杳的控诉被她身后站着的阿楚无情地打断,“先生有要事要做,不过几个村民罢了,哪里就值得先生动心思去管教了?”
宋杳被他这话说的火大,“哈,竟没想过,你这种看起来家境优渥,能读的起好书的人,竟然会说出来这种话?我且问你,何种事是大事,什么又是小事?”
“宋杳,住口!”又是傅青,“不可无礼,快给公子道歉!”
宋杳本来想继续说下去,但是看到傅青十分为难的表情,她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
看了几个人一眼,她开口道:“算了,夏虫不可语冰,你们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要走了,我可没你们这么好命,一个生的好,一个能隐士,我还得下田干活贴补家用。当然,我没有错,绝不会道歉!”
见四人无人吭声,阿楚的脸更是黑到了底,宋杳转身准备走,却被那个姓谢的伸手拦住。
“还望姑娘对我们找徐先生这件事能够保密,这事若泄露出去一分,姑娘可能会吃上官司,姑娘聪明,还望莫要不识时务。”
他声音很冷,说是告诫,其实更像是威胁。宋杳看着他道:“我对你们这些事没兴趣,只要没人逼我,我定然不会多事。”
她转身欲走,却又被村长叫住,他脸上带了点慈爱的味道:“没想到,小宛竟养出来这么个性子的姑娘,你说的话我记下了,等我这阵忙完,我一定帮你们主持公道!”
宋杳听完这话,也觉得自己有点激进了,转过身道:“那我就等着您了,可别让我和我娘失望啊。”
徐老先生点了点头,笑眯眯道:“莫要生气了,我好久未见你,上次见好像你才十岁的样子,一晃好久了。”
宋杳诧异:“您平日里都不出门的吗?怎么竟然隔这么久?”
徐老先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啊,接手了这事,就得给委托者一个好的答复,我可是一刻都不敢耽搁啊。”
宋杳好奇心顿起:“是什么事啊?竟然繁忙至此吗?”
徐老先生神秘道:“这是秘密。”
宋杳:……好吧……
她经历了这一出,也知道这几位抓她过来大概也是想给她打个招呼,让她对此事保密,这样看来这个老先生可不止村长一个身份,他们又讳莫如深至此,这件事应该不简单。
但也不关她事,她左右看了看这个院子,这个院子布置得十分风雅,放在现代应该算是一间小别墅了。
院子两片是柳树林,晨间起雾又有风的时候,想必可与仙境媲美了。
她左右看了一圈,目光被院子右侧的一个木架吸引了。
木架共有五层,每层大概有半米高,上面放着不同大小的小木盆,木盆里大部分装的都是土,只有个别装的水。
她好奇十分便凑过去去看,刚拿起来那个装水的小盆,脖子上忽然一冷,原来是那个姓谢的人的剑。
“放下!”他言简意赅。
老先生反应过来,脸色也严肃起来,从宋杳手里拿走那个东西,严肃道:“小丫头,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碰的。”
宋杳顿了顿道:“只是种子而已啊,这么严肃做什么,我瞧着水好似有些多,不怕泡坏了吗?”
四个人都一愣,随后便听见徐老先生问:“你晓得这是什么种子吗?怎可乱说?”
“玉米啊……”宋杳道。
见几个人都脸色奇怪地盯着她,她有些尴尬道:“认识这个很奇怪吗?玉米啊,大家种的不都是这个吗?这有什么……”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来,好像大家种的都是麦子啊……
而且,玉米也不是这个时代的词好像……
“应该不是玉米,叫玉蜀黍?”
她试探着说出口,脖子上的刀又移进了一寸,丝丝疼痛,已然见血。
“来真的?”宋杳心头一紧,顺手隔开剑,曲肘往谢阳脸上袭去,她本是出其不意,谁知道谢阳反应更快,手肘一拐,剑仍旧稳稳地落在她脖子上。
“你竟有功夫?”是傅青的声音。
宋杳技不如人,认栽道:“不过三脚猫,比不上二位厉害。不过要杀我也得给我个理由吧,我只不过说了下这东西的名字,你们怎么这么大反应?”
徐老先生愣了会儿,才伸手把她肩上的剑取了下来,问道:“你如何得知这东西?国中上下只有我们几人晓得这东西,你怎会晓得?”
宋杳:……
啊,因为我来自未来啊,她总不能这么说。
想了想,宋杳还是道:“我是在一本书上看到的……”
“书?哪里的书?哪本书?”
却是阿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