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看见她儿子似乎再也绷不住了,抱住儿子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狗蛋被她抱着一脸懵然,好看的脸上仍然带着傻笑,宋杳莫名心里有些难受。
母子俩哭够了,赵夫人便起身说要带孩子回去,宋杳想了想便也没拦,她其实最开始只是想让这孩子来刺激一下赵夫人,让她想开一点,毕竟还有孩子。
但是现在赵夫人显然已经知道应该怎么做了,所以她也就没有多阻拦。
看着母子俩的背影,宋杳心里百般滋味。
偏过头来,刚好对上宋母不解的眼神。宋杳有些尴尬地转了转眼睛,端起桌上的碗将里面的水仰头喝了干净。
宋母似乎微微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开口问道:“杳儿,你别怪娘多嘴,只是你和以前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了,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娘说。”
宋杳心里一紧,她太忘乎所以了,连表面的装模作样都忘记了,不过她一开始也没打算装多久,不然那个性格她迟早得被怄死。
“娘,我没啥事,不过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所以看透了一些事。如果自己都不能好好保护自己,为自己争取自己的利益,那么势必会被人欺负的,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宋母愣了一下,又说:“你说的这些,娘也想过,但是从前你都根本不会说这样的话,而且你那天是怎么把那几个男人打走的?娘不记得你有学过这些……”
“呃……”
宋杳偏过头去,尴尬摆在脸上,隔了会儿才说:“我其实也并没有学什么,只是觉得不能就那么认输,所以就胡乱踢了几脚打了几拳,没想到竟然把他们打跑了。”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然而宋杳一点也不觉得脸红。
宋晷从宋母身后蹭过来,抓住宋杳的衣摆:“阿姐,你说过有奖赏的。”
两颗葡萄似的黑眼睛充满希冀地看着宋杳,宋杳磕绊了一下,她当时就是随便说了下的,这下完了。
她想了想弯下腰问宋晷:“你想要什么呢?”
宋晷脸上的表情立马雀跃了起来,嘴角一咧露出两颗小虎牙,“过几日城里会赶集,我想要糖葫芦。”
宋杳了然,果然吃货一个。
她点了点头,也不能总待在村里,还是得进城看看,看看有没有发家致富的办法,顺便再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能人异士,她还是想回去,没有手机会死的啊!
十分痛快地答应了宋晷,却瞥见宋母为难又哀伤的神情,不用说,肯定是因为没钱。
正准备安慰宋母两句,又听见宋晷说:“阿姐,我还想要一个奖励!”
宋杳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就被宋母截走了话头:“小晷,你怎么这样不懂事,咱们家里的情况你不晓得吗?怎么能这样为难阿姐,阿姐……”
她这话说得种了,宋晷本身就是怕事的性子,被她这么一吼,整个人都瑟缩起来,直往宋杳腿边蹭。
宋杳打断宋母的话,“娘,何必说这些话呢?先听听他要什么再说吧,再说了他还小,哪懂得那些呢,你瞧给他吓得,男娃娃怎么能这样呢?往后指定要受欺负的。”
宋晷眼泪吧擦地看着宋杳,嘴巴一瘪一瘪的显然在忍着不哭。
宋母张嘴还要说什么,宋杳扶着她的手摇了摇头,“您去忙吧,我们姐弟俩的事,我们来说。”
宋母见状,叹了口气,回了屋子。
“你想要什么?”宋杳问。
宋晷吸了吸鼻子说:“我觉得阿姐好厉害,我想跟阿姐学阿姐的功夫,以后可以保护阿娘,之前阿娘一直被欺负,可是我都没有帮她。”
他使劲眨巴着眼睛,不想让自己流眼泪。
宋杳被他这句话弄得心软似水,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说:“我会教你,但是我只是一方面,你自己要使劲让自己强大才行,知道吗?”
宋晷握着小拳头坚定地点头,宋杳捏了捏他的脸蛋:“走吧,过几日我带你进城给你买吃的!”
宋晷点了点头,他实在是太想吃糖葫芦了,一年前爹爹给他带回来一个,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吃过了。
床榻很硬,宋杳睡不习惯,折腾了大半晚上才睡着,结果天蒙蒙亮又被外面叮叮咣咣的声音吵醒,她爬到窗户上一看,竟然是宋母大早上的在劈柴。
啊……真是让人心疼又无奈,懒觉啊,她还以为可以睡懒觉!
挣扎了一下,还是起床接过宋母手里的斧头,有模有样地开始了劈柴。
她小时候在外公家里,学到了不少东西,外公勤快,时常拽着她下田,农村的生活,她也过得习惯。
看来,前路漫漫啊。
吃过早饭,宋母便下田去了,现下刚好是小麦播种的季节,宋杳本身打算跟着一起去,宋母却说她上次生病日久,还是好好休息的好。
再加上,宋杳也比较记挂赵梨花的事,便也没有强求,但是过了今日,明天势必是会去地里的,毕竟农村种田为生,宋母一个人太慢了,也太辛苦了。
吃完早饭还算早,她将门口的柴火全部摆放整齐,又将家里能用的东西都拿出来洗刷了一遍,还没弄完,就见村东头已经热闹起来了。
宋晷到底还是小孩子耐不住好奇的性子,晃着小身子跑去看热闹去了,不一会儿便急急地跑回来道:“阿姐阿姐,赵婶子和赵阿叔打起来了!”
宋杳听闻手上东西一扔,赶忙往过跑,要是真的把谁打出个好歹,她的罪过就大了。
结果到了那里一瞧,哪是什么打架,根本就是赵梨花单方面的打架表演,赵屠户被她摁在地上,脸上已经见了血,赵梨花犹嫌不够,随手捡起旁边堆着的石块,扬手就要往下砸。
宋杳及时挡住了她,“冷静!”
赵梨花抬头一看是宋杳,语气里带着委屈和难过,“杳丫头,你知道吗?他竟然选了那个贱女人!我咽不下这口气!”
宋杳叹气:“我说过了,离开他是你的福气,失去你是他的不幸,他既然这样选择,你又何必强求,你值得更好的。况且,现在若果真闹出了人名,你要吃官司不说,旁边看戏的人只会更高兴,亲者痛仇者快,又何必呢?”
她从赵梨花手里取下石头,“你还有几十年的光阴岁月,何必糟践在他手上,放他走吧,别让旁边看笑话了。”
赵梨花又看了眼地上蜷缩着的男人,冷哼一声,“你千万别后悔!”
她转身进了院子,宋杳跟着进去,周围人都散开,赵大成捂着满脸血最后看了眼他住了很多年的院子,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