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成大概是被赵夫人素日里欺负惯了,事至于此,他却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嘴巴一张一合半晌吐不出来半个字句来。
倒是那个女人悠悠开口道:“姐姐何必动气,赵哥只是来帮我一下,我近期生了病身子不大舒服。”
赵夫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个女人:“你当我是傻子呢?帮人帮到抱着你进屋?方柳儿,我平日里对你不错的吧?你就这么回报我的?!”
方柳儿面不改色:“姐姐肯定误会了,你要一定说我们之间有些什么,总得拿出证据吧?”
“你管我要证据?!”赵夫人一步跨到方柳儿面前:“我都亲眼看见了,你管我要证据,你要不要脸,知不知羞!”
宋杳没想到这女人到这一步了还想抵赖,往前走了两步道:“你要证据,赵屠户身上穿着的,不就是证据?”她顿了顿,又从身后拿出来一个包袱,扔到两个人面前:“这件衣服,赵屠户你熟悉吗?”
“这……”
赵屠户说不出话,宋杳接着说:“随便去城里找个做香粉的人来闻闻也能闻出来你这件衣服上浓浓肉腥味之下的淡花香吧?况且这袖子口还有点中药的味道,赵夫人说了你们家无人喝药,怎么偏巧这位方大婶最近就在喝药呢?”
方柳儿面色不改,“这药也可能是赵哥病了,自己偷偷熬给自己喝的,至于花香,赵哥来我这里帮忙,自然会沾有了。”
宋杳继续道:“据我所知,赵屠户最近毫无生病征兆,况且他若是生病赵夫人怎会不查,他若生病又怎会来帮你?再者,赵夫人待你不错,待你如姐妹,若你们之间清白,他又何须躲躲藏藏,做着偷偷摸摸的事?”
方柳儿一时不知如何辩解,半晌说不出话来。
宋杳又接着说:“赵夫人整日愁着儿子的亲事,为了儿子东奔西走,她的夫君,她孩子的爹却在这里帮助一个‘生病’的女人,你觉得合适吗?”
方柳儿嘴巴一张正欲开口,却听见赵大成忽然张口道:“够了!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在瞒下去了,梨花,我确实对不住你生了异心,但是我很早就想同你和离了,只是一直不晓得该如何开口。”
“好哇!”赵夫人脸色一变,面容有些狰狞,“原来你早就看上这个寡妇了是不是?!我赵梨花哪里比不上她!我们赵家这么多年对你的恩德你都忘记了吗?我爹当年救你还不如救一头猪!”
“够了!”赵大成忽然大声吼道:“我宁愿你爹没救我!”
看到这里,宋杳基本已经明白了所有的事情,赵大成受压制已久,方柳儿温柔又体贴,作为一个男人,他当然更喜欢和方柳儿相处。
多么熟悉的事,之前宋杳三翻四次在微博上刷到过男人出轨的事情,底下评论中一大波人都是这种分析,女人太弱势男人看不起,太强势了男人又会觉得压力大,反正他们出轨的总是有理由的。
但是这样的小村落,离婚无疑是一件大事,赵夫人不知道会做出来什么样的决定,强势如她,应该多少有些抹不开面子。
果然赵夫人气得直喘气,一手指着赵大成,一手插着腰恶狠狠地道:“赵大成,我告诉你,我爹就是救你了,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们赵家!你当这个女人是因为什么跟你在一起,因为你有钱,靠我们赵家赚来的钱!”
“赵梨花!这么多年,若不是我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地工作,赵家肉铺能开这么久吗?你脾气多坏?得罪了多少人?!不是我他们还能继续来你这里卖肉吗?!”
赵大成大概是第一次和赵夫人这么说话,赵夫人一时竟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半晌说不出话来。
“行了,梨花,我确实感激你们一家,但是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也无话可说,你我一别两宽,往后就当没我这个人吧。”
赵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赵大成,你做梦!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我就算是日日和你争吵,也不会让你们两个好过!”
眼看着赵夫人情绪激动险些失控,宋杳及时一把拽住她:“赵夫人,这件事你还是得先冷静一下,等彻底想清楚了再说,现在正在气头上,可能会口不择言,况且既然赵屠户已经如此这样说了,你又何必再同他纠缠呢?他根本配不上你啊。”
赵梨花气头正盛,听完宋杳的话,却是眼眶一红,落下泪来。她深吸了几口气,随后道:“我再给你一日时间想想,你要能和她断了,我便当这件事未发生过,你若是执意要跟她走,也要给我一个交代,我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
宋杳见劝了下来,正要松一口气,却听见赵大成说:“不用想了!我即刻便回答你,我这次誓死也要同你断了这门亲事,我受尽委屈这许久,既然你我闹到如此地步,我便也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了,这门婚事我是离定了!”
眼见赵夫人即刻要炸,宋杳抢了话头道:“你受尽委屈这许久,谁又不是?何必在这里说这些话,若没有赵夫人强势争取,你们赵家的肉铺还能开得下去吗?左右赵家救了你的命,又养你这许久,到头来却换这么一句,你堂堂七尺男儿却也说的出口?”
赵大成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大概是对赵梨花怨念已深,碰见这样的事便有些慌张无措,这样情况下口不择言也是人之常情,但他从心底里表现出来的想法,还是让宋杳狠狠恶心了一把。
赵大成不在言语,宋杳便继续道:“那便如此说定,明日午后,我们在赵家等你的说法。”
说完,宋杳便拉着赵夫人离开,赵夫人脚下沉重,挪了半晌忽然又停了下来,他背对着赵大成,慢慢道:“初时,我爹本想将我许给旁人的,是我瞎了眼,选了你。”
宋杳心下一颤,却没想过这样的女人却会是个这样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