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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紫凝传 第八章小世界篇:8.“你穿绿色真好看”

十几日的奔波夏紫凝和俞叔叔终于到了叁里樊。进城时,夏紫凝偷偷掀开车帘子敲瞧了瞧,这和夏紫凝想象中的叁里樊有些不一样,夏紫凝有些失望。夏紫凝想象中的叁里樊应该是街上热闹非凡,有许多玩闹的地方,可这儿却是小小的一条街,一辆马车过去就感到占了整条街的样子,即便街道这般窄小,但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店铺也只有几家糕点吃食的,再就是一家客栈和两家药铺,以及寥寥几家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裁缝铺,玩闹的地方更是一家也没有,更不用说和昭阳城相提并论。夏紫凝突然有了想回去的念头,本就舟车劳顿的她,如今对这儿更加提不起一点儿兴趣。

夏紫凝到了赵家,这赵家的老爷和夏萧乾是故交,因为夏紫凝是提前到了叁里樊,所以先提前给赵家打了招呼,让赵家帮忙找个落脚处,等之后叁里樊书院开了学再住到学院里(学院规定无论远近都得住在学院里,一月大概有一到三天的休息,十号那日特许可以出去玩儿半日,不算在月假里。)俞叔叔带着夏紫凝到了赵家,赵家下人说赵老爷算着日子大概是今日到,所以让下人们候着,赵老爷在正厅里等着俞叔叔和夏紫凝。说完领着二人进了赵家,赵家的宅子不算大,但比其他人家的好多了,绕过两条廊庑就到了正厅,一到正厅,赵老爷果然已在正厅等候,旁边还有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一袭青衣立在赵老爷身畔。

“俞兄弟!”赵老爷双手抱拳对俞叔叔说道。

“赵兄弟。”俞叔叔又指着夏紫凝介绍道,“这是夏兄弟的小女儿,名唤紫凝。”

“赵伯伯好。”夏紫凝行礼问候道。

“好好好。你爹爹可好啊,上次我见他的时候还是在他同你娘成婚的时候,一晃眼他小女儿都这么大了。”

“谢谢赵伯伯,爹爹很好,他托我见到赵伯伯一定要问赵伯伯好。”毕竟是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夏紫凝又从未见过这赵伯伯,难免要拘礼些,不能给夏萧乾丢脸。

“赵兄弟,想必这就是康儿了吧,如今有多大了。”俞叔叔看着那青衣少年问道。

“回俞叔叔的话,今年十九了。”这青衣少年正是赵老爷的长子赵小康。

“康哥哥好。”夏紫凝又向赵小康行礼道。

“二妹妹好。”

寒暄几句后,赵老爷说设了接风宴,为俞叔叔和夏紫凝接风洗尘。

宴上,赵老爷为主人朝东坐,俞叔叔朝南坐,赵小康和夏紫凝朝北座,夏紫凝瞧着还有一个朝西的座位空着,也不知是谁的。赵老爷同俞叔叔饮着酒,侍女斟酒,赵老爷小声同侍女说道,

“萍儿怎么还没来,你告诉她,她今日要是敢给我丢脸的话,仔细她的腿。”分明脸上还挂着笑,语气却教人害怕。

“是,奴婢这就去叫姑娘来。”

“还不快去。”

侍女着急忙慌的退下。

“姑娘!姑娘!老爷叫您去呢。”

“催什么催,我这不是听说有客人来,特意打扮打扮可不能叫人比下去丢爹的脸。”这女子身形纤瘦,双眼倒是大,只是下巴略平了些,却也还称的上美貌。“再说了,我才刚起来,已经算快了,叫爹别催了。”又唤着侍女替她戴耳坠子,侍女手略微重了些,赵萍吃痛,骂道,

“你这蠢笨的东西,头上是安这个猪脑子吗,下手这般重。疼死我了!”自己戴好了耳坠子,起身侍女又替她着上外衣,赵萍又说道,“自己去嬷嬷那儿领十记耳光,不许哭出声。哭一下,加十下。记住了没。”

“是,奴婢记住了。”

赵萍也是够心狠的,教人被罚还不许哭出声。

赵萍打扮好这才去了宴上,临进门时脸上由怒转喜,进去极为乖巧的向赵老爷行礼说道,

“请爹爹安。”

“好好好。萍儿这是你俞叔叔。”

“俞叔叔好。”

“这是爹给你提到夏叔叔的幺女,你二妹妹。”

“姐姐好。”夏紫凝起身行礼说道。

赵萍将夏紫凝细细打量了一番,见夏紫凝也不是什么极美的人儿,心里不禁一番蔑视,面上却仍装作极为友善亲和的样子,想夏紫凝回了个礼,然后坐到了那个空着的朝南的位子去。

宴席散后,赵老爷早就命人替夏紫凝学了一个住处,让赵小康带着夏紫凝去。

赵萍身后跟着个侍女,想起夏紫凝不免议论起来。

“你瞧见没,就那个夏紫凝还说是昭阳城来的,穿得乡里乡气的,个子还不高。就这样竟然还坐在我哥哥旁边,她也配。我爹竟然还让我坐在南面那个位子,她坐在西面!气死我了。”赵萍真正在意的其实是位子的事儿。

而另一边,赵小康带着夏紫凝来到替她寻的住处,赵小康说道,

“本来是该让二妹妹住在我家的,可是我家着实小了些,怕苛待了妹妹,所以只好替二妹妹另寻个住处。”

“谢谢康哥哥。”

“如今这儿只有你我二人,二妹妹不必拘着了,可以松乏些。”赵小康见夏紫凝席上如坐针毡,四顾环看,便知道夏紫凝不是个拘着的性子。

夏紫凝听着话,笑了起来,说道,

“哥哥果然细心。不瞒哥哥说,我刚才真是浑身难受。”

“妹妹真是有趣。”赵小康又说道,“我们还是先进去瞧瞧,妹妹若是不满意,我再替妹妹寻。”

二人进了屋子,这屋子不大,但夏紫凝一个人住是足够宽敞的,夏紫凝进房卧房,发现里面的日常用品一应俱全,大到房间摆设,小到女儿家要用的铜镜胭脂钗环。

“妹妹觉得如何。”

“特别好,这些都是康哥哥准备的吗?”夏紫凝看着这些东西既意外又惊喜。

“我瞧着萍儿平常用的一些东西,想着妹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恐怕自己一时也想不到要买什么,用的时候又少了,所以就多准备了些。妹妹要是还缺什么短什么的,尽管告诉我,我再替妹妹安排。”

“谢谢康哥哥。”夏紫凝从赵小康这些细节来看,觉着他是一个细心周全的人。“康哥哥待我这般细心,为了感谢哥哥,我请哥哥去吃茶吧。但还是得请康哥哥带路,我对这儿不熟,不知哪家好,怕怠慢了哥哥。”

“好,我带妹妹去。”

赵小康领着夏紫凝来到了一家雁门楼,雁门楼瞧着小,但比起别家还算装潢细致。

赵小康点了一壶碧螺春和几盘瓜果点心,对夏紫凝说道,

“妹妹别瞧这碧螺春哪儿都有,可这雁门楼的碧螺春可是经过秘法特制,堪称一绝。”

“那我可要好好尝尝。”夏紫凝瞧着赵小康的样子颇有几分童真可爱,不禁笑了起来。

二人略等了一会儿茶才上来,端茶的是个姑娘,穿着打扮极素净,脸型偏圆,长相也是秀气可人的,看样子不像是在茶楼干活的人。

“赵哥哥。”姑娘喊道。

“小柔妹妹。”赵小康看这个个叫“小柔”的姑娘的时候,眼里满是怜爱 ,夏紫凝瞧见了,心里大概也是明白了几分。“这位是夏紫凝妹妹。”

“姐姐好。”夏紫凝说道。

“妹妹好,我叫苏小柔。”

“姐姐的名字真好听。”夏紫凝嘴甜的说道。

“谢谢。”苏小柔又说道,“这茶还是得趁热好才是最好的,二位先用。”

“多谢。”

苏小柔走后,赵小康喝着茶满脸的笑意,夏紫凝抿了口茶说道,

“嗯,确实不错!难怪哥哥带我来这儿。”

赵小康笑着说道,

“这个时候就得配上他们家的这个糕点才更好。”

“只怕康哥哥带我来这儿不是为了这儿的茶吧。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

“妹妹别胡说。”

“我又没说什么康哥哥急什么,再说了你我这个年纪有钟情的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听妹妹这话,妹妹是也有……”

“心照不宣!心照不宣!”

二人玩笑过后又继续吃着茶,不得不说这雁门楼的茶确实不错。

“康哥哥可认识络子打得好的人。”

“我们家的有个叫燕儿的小丫头倒是打得好。”

“那康哥哥叫她教教我呗。”

“好啊。等待会儿回去我就同她说。”

“谢谢康哥哥。”

吃完茶,赵小康送夏紫凝回了住处,赵小康临会府的时候同夏紫凝说道,

“我挑两了个得力的丫头给妹妹,妹妹的行李也派人送过来了。”

“谢谢康哥哥,还有件事儿麻烦哥哥,我想挂副字,可我字写得又不好看,哥哥字写得定然是比我好的,请哥哥替我题两个字。”

“好,写哪几个字?”

“只写‘浅姝’二字就行。‘浅’是‘深浅不一’的‘浅’,‘姝’是‘静女其姝’的‘姝’。”

“好,明日给妹妹送过来。”

“多谢哥哥。”夏紫凝心里很是欢喜。进了屋见到赵小康拨来的两个丫头,年纪看着比夏紫凝稍长,两个丫头给夏紫凝行了礼,夏紫凝为显友好,给她二人行了个半礼,说道,

“二位姐姐好,不知二位姐姐芳名是什么。”

“奴婢琪儿。”

“奴婢思思。”二人分别说道。

“往后还要拜托琪儿和思思两位姐姐了。”

“奴婢分内之事。”

“我今日有些累了,先去歇歇。”

“姑娘请。”

夏紫凝回了房,躺在床上,感叹道,

“啊!还是床上舒服,累死我了这一天天的。”没多久夏紫凝就沉沉的睡去。

夏紫凝醒来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房间里点着淡淡的木香,夏紫凝下了床,四顾环看,确认自己确实不知道这是在哪儿,看着房间的摆设,极为简单,没有什么字画花瓶,架子上只摆着许多的书,夏紫凝细细的看了看,都是些兵书之类的,心里暗道:我这是在哪儿啊。说话间,房门突然开了,走进来一人,穿着墨绿色的衣裳,身姿挺拔,除了沈浅还能有谁能让夏紫凝这般念念不忘日思夜想的。

“你……你怎么在这儿啊。”夏紫凝见了沈浅吞吞吐吐,话都说不清了。

沈浅也不答她的话,只走到她身畔,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夏紫凝突然像被下了蛊一样,沈浅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呆呆地看着沈浅。

“怎么了,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沈浅笑了笑,这是他第一次对夏紫凝笑,从前见着他,沈浅连表情变化都不怎么有,更别提笑了。

“你笑起来真好看。”夏紫凝的心就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有多好看。”

“就像……远处黛绿色的山,像夕阳将落未落时天上的云霞,像草原上那晚的星星。”夏紫凝想起在东淮国和沈浅一起看星星的那个晚上,那是她在东淮国最开心的一晚。

“真的有这么好看吗。”夏紫凝从前见沈浅,他眼里总是有一潭化不开的寒冰,而今日眼里全是浓浓的暖意,给夏紫凝的感觉就像是秋日里的早晨阳光照在身上一样。

“不,比那还要好看。”

“你挂的‘浅姝’是什么意思?”

夏紫凝心里觉着奇怪,自己不是才叫赵小康写嘛,怎么沈浅也知道了。

“‘浅’是我,‘姝’是你,是吗。”沈浅突然向夏紫凝靠近,他和夏紫凝额头碰着额头,沈浅满是爱意的蹭着夏紫凝的笔尖,又说了一遍,“是吗。”

沈浅光是冲着夏紫凝笑一笑,挨着她近一点儿,夏紫凝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更何况是如今这般亲热。

“是。”

“那为什么你要挂这两个字。”沈浅明明自己心里知道答案,却偏偏要夏紫凝说出口。

“因为……因为……”

“我喜欢你。”夏紫凝还未说出口,沈浅就先说出口,“以后不许别人写,我给你写,写多少都行。”

“嗯。”夏紫凝除了答应,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

沈浅一只手扶着夏紫凝的头,慢慢吻上夏紫凝的唇,夏紫凝顿时不知所措,手紧紧抓着自己的绿色衣裙,由着沈浅亲吻着她。

“你穿绿色真好看。”沈浅含糊不清地说道。

“姑娘!姑娘!姑娘……”门外的琪儿喊着夏紫凝。

夏紫凝从梦里醒来,说道,

“怎么了?”

“该用晚饭了。”

“好,我待会儿就来。”原来夏紫凝这一觉就睡到了晚饭,原来那只是一个梦,但是心里还是前所未有的欢喜……

“你穿绿色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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