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该更衣上朝了。”宫门外，刘瑾十分恭谨的敲了敲门。

“进来洗漱更衣。”顾珏大清早起来，也是困顿的紧。

倪嫔也不去伺候皇上更衣，就在一旁得榻上躺着，望着来往的宫人，抬洗漱台的，端金盆的，撑衣服的，熏香的，像是赶集似的，围着顾珏一人打转。

“朕上朝去了。”临走时，顾珏还是与倪嫔打过照面的，只是景嫔没再接顾珏的话。

“娘娘，恕老奴多言，这日子要想过的周全，您是不应该这样对皇上的。”别的妃嫔都是带着自己府中的贴身丫头，而景嫔进宫是带着打小照顾自己的奶娘西嬷嬷。

“嬷嬷说的本宫心中甚是知晓，只是本宫对她们说话做事满是绕绕弯子很是反感，本宫也不想去争取什么，说什么皇恩福泽，若是不能一心对本宫，本宫自是不稀罕的，即便是当今天子。”

“娘娘，您就是嘴硬。”西嬷嬷陪了景夜十几年了对她也是了解的，皇上对她不说是一心一意 ，在这宫中也是恩宠有加的，娘娘还是整日对顾珏板着一张脸，怕日子久了，皇上也厌烦了。

“就不牢嬷嬷操心啦，嬷嬷对本宫的好，本宫明白着呢。”别看倪嫔整日里眉目冷清，不善言语，对西嬷嬷是真的当做亲人了。

“娘娘，您总是如此，叫老奴怎么放心呢。”每每说到此事，倪嫔总能巧妙的转移话题，西嬷嬷便也不再多言。

“皇后娘娘，咱们宫里还是缺一个管事儿的公公。”清妍瞧见凉婧正在卖力的搬着昨日管事房送进来的花盆，本是内侍们干的活计，但没个管事儿的总是人心有点散乱，姑娘的身子毕竟是不吃力的，一些重点累点的活儿，宫女们也不好去指使内侍们去做，内侍们倒是闲着一片。

“你可有属意的人选？”白尤容平日里对身边的宫女和内侍们不是很了解的，这件事是自己考虑的不周到，也只能让清妍来做主了。

“私下里，脏活儿累活儿，总是在小沅子当差的时间段办的很稳妥，他倒是不错的。”私下里，椒房殿的宫女内侍们闲聊之际，都在谈论最是小沅子最适合做着总管太监了，清妍推举他，总是没人反对的。

“就他吧，让他进来接了掌事牌子。”每个宫的总管被举荐都是要被授予各个宫的掌事牌子的，方便以后去各个房办事儿。

“奴才叩谢娘娘万恩，定当办好应尽的差事儿，不辜负娘娘的厚爱。”小沅子满眼的欢喜，一个劲儿的叩头谢恩，白尤容看不过去，赏赐了些东西就叫他退下了。

“小沅子，这下你可要谢谢清妍姐姐了，定是清妍姐姐在皇后跟前提及了你，你才有这等福分。”皇后身边的另一个得力的宫女凉婧在小喜子出了门就凑近了去。

“自然是要谢谢清妍姐姐和凉婧姐姐的，这些是皇后娘娘赏赐下来的物件，我一个太监也用不大上，你们需要便拿去吧。”小沅子也是高兴，唤来了其他宫女内侍们，三下两下就将托盘里的赏赐分完了。

“姐姐的恩情，小喜子定是不能忘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小沅子眼见清妍轻轻的关了寝宫的宫门，便上前赶紧拦住了。

“那是你应得的，不必感谢我，以后好好当差不做冒犯皇后娘娘的事儿就是好的。”将小沅子摊开的手掌合住了，手里是一个绣的花儿的钱袋子。

“不会的。”小沅子更是乐呵的紧，说完一溜烟的跑出宫去了。

瞧着小沅子，清妍只觉得他还是一个小孩子，很是实诚，像是没什么心眼的。

视线拉倒两个月前的辛者库。

“成扇，你的恭桶还没刷完，是不没有午饭的。”穿着一身磨得很旧的粗布衣裳，突然低着的头猛的抬了起来，盯着盛饭的太监，本事想要发作的脾气，还是从排了很久的队里走开了。

“新来的不懂事儿，大家伙儿接着盛啊。”队中的一个嗓子很尖细的人吼了一声才制止了人群中的骚乱。

“成扇，你先吃着，我替你刷完剩下的这点。”刚刚队中吼声的小太监虎子，一下子蹦到了成扇的眼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被捂了起皮的馒头。

辛者库的饭量每个人都是有数的，一碗汤，一个馒头，一叠小菜，成扇知道虎子是自己没舍得吃，还偷偷带出来给自己，一份感动敏记在心。

“来，一人一半，一起吃。”成扇一下将馒头掰成了两半，递给了虎子。两个人狼吞虎咽，仅有的半块馒头很快就下肚了。

成扇与虎子初识的时候，成扇还是守门的皇宫侍卫，虎子还是在先皇的太极殿当差，虽然不是顶好的差事，却也是风光无限，吃穿不愁的，那时就是成扇帮了虎子一把，如今两人在这辛者库相遇了，喜子早来些日子，早已经摸清了门路，甚至其中的套路，会欺负刚来的人。

在虎子知道了成扇的遭遇后，两人也是惺惺相惜，日子久了，成扇在辛者库倒不像刚来那般窘困了。因为辛者库永远都有新来的人，因为权利之争做了替死鬼的，因为替主子办事不利被贬的，三宫六院的，宫女内侍里里外外的数以千计，一个两个别罚的也是平常之事了。

正巧今日，辛者库里来了一位骨瘦如柴，面黄肌瘦的高的宫女，说是以前在甄美人的宫里当差，不知道犯了何罪，被毒哑了嗓子，一口气跑道辛者库来了。

“前院来里几个太监和嬷嬷说是要找一个犯事儿的宫女，正挨个儿排查呢，怕是今日的午饭她们又吃不成了。”后院太监们的伙食房内，几个正在吃饭的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我刚刚瞧见来了几个指使太监说是找人，那丫头怕是藏不住了。”成扇与虎子一同吃着午饭一边瞧瞧嘀咕着。

“她也是苦命。”苦命到了不善的主子底下办事儿，再阴狠些的，事成与否，都是留不得你性命的，宫中就是这般一个吃人不眨眼的地方。

两人吃完一前一后的出了伙食房，说是伙食房也不过是一个四处透风的蓬屋，内侍与宫女虽然是分开吃饭睡觉的，但是平日里干活的地方是离得不大远的。也就是今日成扇往宫女们浣洗衣裳的地方送恭桶的时候，看到那个宫女的，听了别人两句闲话，就坐不住了。

成扇与虎子二人悄悄的来到了前院宫女们的住处，寻着那个哑巴宫女，正巧赶在嬷嬷太监前寻找了，哑巴宫女正躲在染料房的一个小角落里，要说他们怎么知道的，因为最初成扇被欺凌的极惨时，就是躲在人人避之的晾晒恭桶的地方，同样前院里染料房总是有些发霉沤了有气味的染料，人们也是唯恐避之不及。

“呜呜。”哑女眼见两人要带她走，着急的发出了极为难听粗哑的声音，像是在反抗。

“你放心，我们是救你的。”成扇也来不及多做解释，说用双真挚的眼神望着哑女。

哑女跟着他两个走了，毕竟甄美人是在背地里杀人灭口，还是没有那么大胆招摇的，寻了一圈没找到人，便走了。哑女算是暂时没事儿了，要想真正的安全留在辛者库不是一个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