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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太子妃 正文卷 第15章

阿锦痛得晕头转向,昏眩中见得帝的绣着飞龙的鞋。

讳昭帝过去,手触到阿锦的衣襟,听到的却是轻淡的四个字“杀兄淫嫂!”

杀兄淫嫂如噩梦缠绕他数年,回忆当初,他是年少气盛,狂妄自大,他是温良如玉,才气横溢,她温婉如水,柔弱清美。

结义手足,惺惺相惜,却不曾想到义兄的背叛。

帝宫政变,那一夜,漆黑无比,他满身是血,一剑剑刺了义兄百下才大肆地仰头大笑。

那一夜,火光如血,他满目愤恨,当着垂死痛吟的义兄,霸占义嫂!

那一夜,他稳坐皇位,气死父皇,射死皇弟,成了北朝的暴君!

暴君,他讳昭帝从不承认自己是贤君,自后,他玩弄政权,肆意杀臣,淫乱后宫,逼死母后,杀子杀妾,只为活得淋漓酣畅!

记忆如泉涌,敬仰的义兄,喜爱的义嫂,却背叛了他!

杀兄淫嫂,这四个字很久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过!也无人敢提!

阿锦,她赌成功了。

短短的四个字,已令讳昭帝的心神扰乱,他恍如沉浸悲哀,悔恨中,喃喃地念着,“义兄,义嫂,我错了!”

杀兄淫嫂,当日阿锦于史书中读到时,亦是震惊。

讳昭帝,与她的母亲都是一般的人。

德隆女帝狠心杀夫,赐死亲妹全家,那样的手段与心狠是阿锦永远学不会的。

所以,数年后,阿锦失去所有的东西却笑了。

“父皇!”苏倾城听见响声,进去便见到血红的一幕,桌角的血迹,阿锦如梅花妖艳的额头,帝僵硬着抽动的面容以及那鲜明的指印。

这个瘦弱的女子竟然打了讳昭帝。

苏倾城的出现,把讳昭帝从记忆中拉回,他差点迷失在噩梦中。

苏倾城捡起刺眼的龙袍,替讳昭帝穿好。

帝的脸色依旧不好,他若有所思地盯着阿锦,由着苏倾城替他着衣。

“这个女人儿臣早就看不顺眼,若是父皇喜欢,带回宫去吧!”苏倾城突然说道。

“混账!”讳昭帝扭头冷声骂道:“她是太子妃!”然后盛怒心乱地出了冷香苑,摆架回了帝宫。

猜到帝会如此回,苏倾城等着他离去,长舒口了气,弯下身子对着同样看着他的阿锦,冷笑道:“杀兄淫嫂,这些话你还真敢说?也亏你说了……”然后止住之后的话,伸手将阿锦抱回床。

若不是亲耳听见,他不敢相信这个瘦弱的女人敢说出那四个字。

思贞进来,瞧到阿锦额头凝结的血块,连忙将丝帕沾了水轻拭血迹。

阿锦半躺着那,额头传来的酸痛,她也没有知觉,只是淡淡地看着床帐。

“太子妃,你不该为自己盘算盘算吗?”思贞说道。

阿锦的性子太软弱,谁都可以欺压她头上,空顶着太子妃头衔,倒让天下笑话!

思贞劝着,她是真心地想着阿锦懂得保护自己。

阿锦再是这样,会被那些人活活得生剥活吞下去。

既然入了帝宫门,便要学会谋划,生存!

她,思贞,一个宫婢,都知的道理,阿锦难道不知吗?

“太子妃,容奴婢大胆!太子府如深宫,侍妾将矛头都对向你,你想逃也是逃不了。与其任人宰割不如反击。”

阿锦“呵呵”地笑了一声,扭头看着思贞。

她的目光很清淡,可是眼底丝丝寒意瞧得思贞发颤。

惧怕,是思贞的感觉。

“思贞,我懂!”她说道,思贞说的她都懂,宫中的争斗,朝堂的争斗她都懂。可是她怕,她害怕!

她情愿任人鱼肉,也不愿抵抗到底。

朝堂的硝烟弥漫起,她往往站在一旁低下头,任由着他们吵闹。

不得已时,被女帝点到时,才出声说:“听凭女帝之言!”

后宫,她能逃则逃,处处谦让二个妹妹,她们路过之处,她退避三舍,她们冷讽相对,她冷淡不语。

有时候,连着自己都忘记她是南朝储君!

女帝对她,是失望,可偶尔眉眼露出的笑意,告诉她,喜欢她这样的顺从。

她退让,守住自己的角落,不让任何人进来触碰。

可是,在这里,她以为不争就能守住。

错了,这里,没有护她的子枫哥哥,没有喜爱她的墨尚宫。

她孤身把自己置于囚笼中,在笼里被逼着与人激斗,输了,便无了尸身,可赢了?

囚笼里,没有输赢,因为所有的人都会输!

她想做的,只有一个字,逃!

逃出南朝,寻找未婚夫,然后与他携手离开。

那知道步步皆是错!

苏承逸,她曾经期盼过,可他竟是这样的人,让她心寒!

讳昭帝的威逼,太子侍妾的争斗,苏倾城的虐待。

这些,她再痛,也要步步退让把自己关在一个角落,静静地舔尝自己的伤痕。

可是,苏承逸,温润如玉的男子,那么真诚地握着她的手,“阿锦,我们相爱吧!”

他以为她不知道是他,黑纱只能遮住他的面孔。

她冷淡地在黑夜下,说,要,就快些!是想他忆起她初夜的场景,希翼着他念起飞雪的天,他笑着捂她冰凉的手,他宠溺地说“这么调皮,该打”,然后悱恻缠绵的深吻。

他或许不知道,他身上淡淡的清香让她暖心过!

所以那夜,他再嘶哑,低沉着声音,蒙着面纱,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她也辨认出是他!

苏承逸,你步步为营,诈死,夜现,要的是什么?

在他以玉佩认出她南朝帝女的身份,她惶恐是不是那个人也有份?

心寒,只觉得寒心!

清宁寺,黑衣人要杀她,看着那人故意地闹出声音,划破她的双臂,眼神又是环顾四周。

她想,他在等什么出现?

所以,她不反抗,同黑衣人般等着他的现身相救。

付错良人,她心如刀割,寻死之心早有!

她不敢相信,所有的事,早在很久前就练成一线!

算计,有什么比被信任过的人算计来得痛心!

如思贞的话,在太子府里,她逃不过争斗,

“我累了!”阿锦道,思贞瞧见她眼里的悲痛,没有劝下去,行礼出了门,轻叹了口气。

逃避,这是最好的办法吗?

思贞不认为,她见惯后宫的争斗,就算是她,一个小小的宫婢,陪着失宠的太子妃,也没有逃过!

她摊开手,手心捏着两张纸条。

上面都写着:今夜会面!

两张纸条,两个主子!

思贞冷笑,她从袖中又寻出一张纸条,里面写着是另外四个字:见机行事!

她的主子是谁,或许连她都混淆了!

但绝对不是屋里子冷情的女子!

她,思贞也非善类,那夜行刺,帝能快速地知晓九王爷被刺,接太子妃入宫,惹怒太子,是她报的信!

回到太子府,也是她故意刺激苏倾城,被苏倾城毒打,逼得他对付太子妃!

她的主子们幸好有个同样的目的,加害太子妃!

所以,太子妃你再逃也逃不走!

你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不是他人的棋子!

茹嬷嬷,亦是!

太子府,今日是杨玉饶的头七。

府内的素白与雪色融为一起,带着凄凄凉凉的味道。

阿锦从思贞口中得知杨玉饶的死,本不想过去拜祭,对她来说,她不想踏任何浑水。

可是她是太子妃,苏倾城派人请她过去。

大堂未到,听到女子的轻泣声,也不知道是谁的?是慕容玲儿,还是清雪?

走过去,从府门外进来的人让阿锦停住脚步。

地上的雪发出“沙沙沙”地声音,阿锦瘸着脚走到他的身边,瞧见青丝丛中银色的亮光。

是白发!

杨天彻停住脚步,心里正悲痛着义女的死,恼怒突然挡着他去向的女子。

“好!”哪知他怒沉着脸,还未说话,就听到女子抿嘴笑道。

他愣住,眼前的女子似乎哪里见过?

“是你啊!”他想起来,是那晚衣衫破烂,要他带她进太子府的女子。

“节哀顺变!”阿锦淡笑道,她很想对他说些什么,可是不善言的她绞尽脑汁,半天也只想出这句话。

“谢谢!”杨天彻说道,玉娆的死给他的打击太大了。

得到再高的权位,也比不上两个女儿在膝下承欢。

都怪当时,带着玉娆进宫,一道圣旨将她赐给帝王家。

明知道,帝王家有进无回,他也只能顺着帝意。

又怪自己当时晚来太子府一步,以为苏倾城会看在自己的份上饶过玉娆,谁知道帝管起此事?

他的玉娆,脾气虽然不好,可不会做出杀人之事!

如今,她杀的太子妃没死,倒让自己丢了性命!

“爹!你来了!”正想着,传来杨落雁欢快的声音。

杨天彻急忙地迎上去,热泪盈眶地握住杨落雁的手,他只剩这么一个女儿!

“爹,别伤心了!还有落雁!”杨落雁温笑着拿丝巾替杨父拭去眼角的泪迹。

杨天彻欣慰地笑笑,是的,他还有落雁。

他不惜一切也要守护这个女儿!

“太子妃,怎干站着?”杨落雁眼尖,瞧到杨天彻身后的阿锦,笑着叫道。

阿锦回过神,看见杨天彻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听到他失望地说:“原来你是太子妃!”

阿锦只觉得痛入心扉,手心的指甲一点点地掐进肉里。

“进去吧!”杨天彻转过身,宠溺地轻拍杨落雁的手,温和地笑道。

看着他二人父慈女孝的场面,阿锦越发心痛,她淡淡地合下眼睑,不愿再看一眼!

这世上,问阿锦,最在乎的人是谁?

母上,子枫哥哥,还有父亲!

她可以听从女帝的摆布毫无怨言,她可以因为子枫哥哥的一句话嫁给莫不相识的人,她可以守着父亲的话,把握有鸳鸯玉佩另一半的男子当作夫君!

可不知,这三人有多少在乎她!

“阿锦!”有人唤她,身旁的思贞扭头一看,对她说:“是慕容丞相!”

是他,阿锦记得他说要接自己出府!

离开太子府,是她如今最愿的事!

不愿争,只有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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