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华健稳了稳心神,再一次向西门娇娇拱手,不卑不亢地说道:“西门老板,在下是个初进江湖的小人物,但是,在下毕竟是个男人。身为一个男人,在下不能无缘无故地下跪磕头。如果西门老板非要发泄对西门豹的怨气,在下愿意领教这里的全套家伙什。不管是皮鞭还是快刀,不管是火烙铁还是大水缸,乃至于绞刑架,都算不了什么!不过,我得请哈总经理为这里的故事保密,我也请在场的各位好汉保密,不要把这里的故事传出去。这里的故事如果传了出去,在下担心,江湖上会说西门老板做事不讲道理。西门老板的名声就受损了。”
西门娇娇感到吃惊了,说道:“哎哟,赵铁生,你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真有意思!”
这时候,哈万财说话了:“西门老板,这位赵先生不简单哪!我的意思,他既然不肯下跪磕头,你就再给他一个选择。”
西门娇娇点了点头:“好,赵铁生,我就再给你一个选择。”
她转身走向迎面墙壁上的大门,她推开门板,说道:“赵铁生,我请你进这扇大门,看看这扇大门里的风景!”
欧阳华健沉了沉,慢慢地走了过去,走进了大门。他抬头观看,又一次感到吃惊了。
眼前是个宽敞的大厅。在大厅的左边有个举重台,台子上摆放着一套举重的杠铃杆和杠铃片。台子下站立着一个彪形大汉。大厅的右边树立着杂技团的三个火圈,火圈旁站立着一个彪形大汉。大厅迎面的墙壁前摆放了一个木笼子,木笼子里有一只大块头的藏獒。木笼子旁也站立着一个彪形大汉。
欧阳华健是聪明人。他马上猜到,西门娇娇要让他闯关了。
果然,西门娇娇跟了过来,说道:“赵铁生,你看到了吧。这大厅里有一副举重杠铃,它的重量是一百八十公斤。我要你把它举起来。这大厅里还有三个火圈,我把火圈点着了,我要你从火圈里钻过去,身上不能着火。这大厅里还有一只藏獒。它两天没吃东西了,饿坏了。我要你跟藏獒较量较量。你要能举起杠铃,钻过火圈,打翻藏獒。我就不让你下跪磕头。你要举不起杠铃,钻不了火圈,打不过藏獒,你就必须朝我下跪磕头。”
欧阳华健苦笑了一下,说道:“西门老板,你也太难为我了。”
西门娇娇强横地说:“我不是难为你,我是要难为金钱豹。金钱豹不来,你来了。你就得替他顶雷。”
欧阳华健鼓足气力说道:“好,西门老板,我就试一试。”
此刻,哈万财和那四个打手也进了大厅,看热闹。
欧阳华健走上了举重台。他活动了一下手脚,松了松筋骨,走到杠铃前。他看了看杠铃,站到了合适的位置上,弯下腰,双手抓住杠铃杆,推了推杠铃,试了试重量。
西门娇娇、哈万财和打手们也走到举重台前,盯着欧阳华健。
欧阳华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然发力,把杠铃杆拉了起来。他站稳了脚跟,一个翻腕,把杠铃送到肩胛骨的位置上。他沉了沉,大吼一声,把杠铃稳稳地推过了头顶。
西门娇娇顿时瞪大了眼睛。哈万财和打手们忍不住叫好鼓掌了。
欧阳华健把杠铃扔到举重台上,松了一口气,朝西门娇娇拱了拱手,说道:“西门老板,铁生献拙了,请你宽让。”
西门娇娇点了点头,说道:“赵铁生,你的力量真够大的!行,第一关你过了。”
她朝火圈旁的彪形大汉举了举手。彪形大汉拿出打火机,给三个火圈点火。顷刻间,三个火圈燃烧起来。
西门娇娇说道:“赵铁生,你闯第二关吧,钻火圈。”
欧阳华健朝火圈走了过去。只见每两个火圈相隔一米五的距离,如此排列。第一个火圈和第三个火圈之间的距离就是三米。人要腾空飞跃,从火圈中钻过去,难度太大了,只有杂技演员才能办到。欧阳华健不是杂技演员,他只能试一试了。
他说道:“好,我试一试。”
欧阳华健离开了火圈,走到离火圈三十米远的位置上。他拉开飞跑的架势,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起步,朝火圈冲了过去。就在他距离第一个火圈一米远时,他猛然起跳,朝前一扑,他的身体腾跃到了空中,向前展开。他穿过了第一个火圈、又穿过了第二个火圈、最后穿过了第三个火圈。他的身体随即跌落地面。欧阳华健一个前滚翻,守住了身体,然后站了起来。
哈万财和打手们忍不住再次鼓掌叫好。西门娇娇更是瞠目结舌。她说道:“赵铁生,你是不是练过钻火圈?”
欧阳华健笑着说:“我有一个朋友是杂技团的,他的项目就是钻火圈。我跟他学过。”
西门娇娇点头了,称赞道:“行,赵铁生,你有两下子!”
这时候,哈万财也来了兴致,说道:“赵铁生,下面,你该闯第三关了,跟藏獒较量较量。”
欧阳华健走到木笼子前,看了看里面的藏獒。这只藏獒的个头特别大,它紧盯着欧阳华健,张开嘴巴,露出锋利的牙齿,不断低声咆哮,显得特别凶猛。
欧阳华健在心里嘀咕。这只藏獒太狂暴了!不管是谁,跟它较量,是凶多吉少!但是,他仔细琢磨了一阵子,觉得自己能够打翻这只藏獒。
西门娇娇走了过来,调侃地说:“赵铁生,我这只藏獒太棒了,它足可以跟金钱豹对阵。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吕布。你肯定斗不过它。要我说,你还是向我下跪磕头,你不至于流血流泪。”
欧阳华健淡淡地说:“我是不大敢跟这个畜生较量。这只藏獒的价码得有上百万。我怕伤害它的性命,西门老板感到心疼,会加倍为难我。”
西门娇娇忍不住笑了,讥讽地说:“赵铁生,你真会找台阶,下台阶。我告诉你,你要能打翻吕布,我会称赞你,绝不为难你!”
欧阳华健拿出手机,说道:“西门老板,我请你再说一遍,我把你说的话录下来,做个凭证。”
西门娇娇也拿出手机,悻悻地说:“赵铁生,我也要你声明,吕布要伤害了你的性命,我不负责任。我也给你录音。”
欧阳华健点了点头,举起左手,说道:“我赵铁生声明,我要是被西门老板的藏獒伤了性命,西门老板不用负责任。”
西门娇娇也说道:“我西门娇娇声明,赵铁生如何伤害了我的藏獒的性命,不用承担责任。”
欧阳华健收起手机,振奋地说:“好,既然如此,我就失礼了。”
他后退了十几步,避开了木笼子。
西门娇娇朝木笼子旁的彪形大汉摆了摆手。彪形大汉立即打开了木笼子门。
那只藏獒咆哮一声,冲出木笼子。它恶狠狠地盯着欧阳华健,朝他逼了过来。
欧阳华健又后退了两步。
藏獒突然吼叫一声,扑向欧阳华健,张嘴就咬。欧阳华健一个跳跃,躲开了藏獒的攻击。藏獒扑空了,越发愤怒。它掉转头,看准欧阳华健,猛然腾空而起,扑向欧阳华健。欧阳华健一个侧转身,一声大吼,飞起一脚,狠狠踢在藏獒的脑袋上。藏獒好像遭了雷击,嚎叫了一声,一个翻转,重重跌落在地上,吐了几口鲜血,不动了。
在场的人们都看呆了。谁都没有想到,欧阳华健只用了两个回合,就放倒了藏獒。
哈万财急忙走到藏獒身边,弯下腰看了看,又摸了摸藏獒的脖子,直起腰,转向西门娇娇,惶惶然地说:“西门老板,吕布断气了。”
西门娇娇倒吸了一口冷气,走到藏獒身边,低头看了看,惊讶地说:“怎么会这样?”
那些打手们都哄了一声,聚了过来,观看藏獒。他们看到藏獒确实丧命了,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又把目光转向欧阳华健,脸上现出敬畏的神色。
欧阳华健朝西门娇娇拱了拱手,说道:“西门老板,赵铁生伤了姑娘爱犬的性命,向你赔罪。”
西门娇娇用手拍了拍脑门儿,转向欧阳华健。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欧阳华健一番,点了点头,称赞道:“赵先生,你太厉害了!”
欧阳华健婉转地说:“赵铁生实在不愿如此。可是,我要不出手,我就该受伤了。”
西门娇娇挺起腰板,显出豪爽的气派,说道:“赵先生,咱们是不打不相识。我现在知道了,你是个人才,我佩服你!好了,我承认,我刚才对你失礼了,我向你道歉!来人,上酒!”
一个穿着白罩衣的服务生从门外走了过来。他端着一只托盘,托盘上摆放着一杯白酒。
西门娇娇端起酒杯,送到欧阳华健面前,郑重地说:“赵先生,今天,咱们是不期而遇。我敬你一杯酒。咱们就是朋友了。以后,我不叫你赵先生,我叫你铁生了。”
欧阳华健调侃地说:“赵铁生多谢西门老板赐酒。”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西门娇娇又看了看欧阳华健,开心地笑了,感慨地说:“铁生,你这一身的功夫可非比寻常。你要是生在三国时代,你比吕布都厉害!”
欧阳华健赶紧推辞:“别别,我可不想活在三国时代。我还是活在现在吧。”
西门娇娇好奇地问:“你是跟谁学的武术?”
“我是跟我爷爷学的。”欧阳华健欠了欠身。
“你爷爷尊姓大名?他在洛江吗?”西门娇娇追了一句。
欧阳华健摇了摇头:“我的老家在东北锦州。我的爷爷是农民。姓既不尊,也无名,不说也罢。”
西门娇娇再一次打量欧阳华健,她满脸的骄横和傲气彻底消失了,现出了几分温情,称赞道:“铁生,你真是器宇轩昂、生机勃勃!”
欧阳华健赶紧辞让:“西门老板过奖了,我不敢当。”
西门娇娇的眼睛里突然现出了光彩,说道:“铁生,今天晚上月色动人。我请你到喜相逢夜总会楼顶的平台。咱们观赏月亮,尝尝点心,喝喝美酒,好不好?”
欧阳华健的心里飘荡了一下。他看出来了,西面娇娇对他的恶感消失了,反倒想跟他拉近乎。他笑着说:“西门老板的美意,铁生万分感谢。可是,我家列老板还要我去拜访海棠楼的窦尔敦先生。”
西门娇娇失望地哼了一声。她凑近欧阳华健,低声说:“铁生,你是刚刚加入远古斋的吧?”
欧阳华健点了点头。
西门娇娇追了一句:“我问你,你知道远古斋的底细吗?你了解列老板的状况吗?”
欧阳华健打了个愣怔。他没料到,西门娇娇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语。他把酒杯放回托盘,迟疑了一下,小心地说:“我不太清楚。”
西门娇娇叹了一口气,说道:“铁生,作为朋友,我劝你,为列老板做事,不要过分卖力气。远古斋的背景非常复杂。你要在远古斋陷得过深,将来,你会摔跟头的!”
欧阳华健只觉得脑海中电光闪烁。西门娇娇在松林镇称王称霸,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底线了。所以,人们对西门娇娇的评价是黑白两道通吃。但是,西门娇娇却告诫他,不要过度为列云霄卖力气。如此看来,西门娇娇还是讲尺度的,这个姑娘不想成为黑道人物。她甚至在提醒自己。
欧阳华健含蓄地说:“铁生明白西门老板的意思,铁生感谢西门老板提醒。”
西门娇娇嫣然一笑,说道:“铁生,我喜欢你了。”
她朝哈万财伸了一下手。哈万财赶紧走过来,送上一只精美的包装盒。西门娇娇接过盒子,打开盖子,送到欧阳华健面前,说道:“铁生,咱们初次相逢,我难为你了。我送你一块名牌金表,就算我给你赔不是了。”
欧阳华健看了看包装盒,发现里面竟然有一只崭新的金光闪闪的劳力士星期日历型金表。
欧阳华健只觉得心里翻腾了一下。他赶紧推辞:“西门老板,这样的金表价值几十万哪!太名贵了!我不敢收!”
西门娇娇说道:“铁生,你是好汉!你应该戴这样的金表!”
“不不,我不能要这样的金表!”欧阳华健继续推让。
西门娇娇把眼睛一横,嗔怪道:“铁生,我最讨厌别人忤逆我的意思。我给你金表,你就得收下!你不收,就是瞧不起我!”
听了这话,欧阳华健不好硬顶了,困窘地笑了。
西门娇娇颐指气使地说:“铁生,伸出手来。”
欧阳华健抬起左手手腕。西门娇娇把金表送包装盒里拿出来,小心地戴到了欧阳华健的手腕子上。随后,她又把相关的单据给了欧阳华健。
欧阳华健感慨地笑了,恭敬地说:“西门老板的盛情,铁生会永远记在心里的!”
西门娇娇打起了哈哈:“铁生,你这句话,我也记住了。”
欧阳华健鼓了鼓腮帮子,朝西门娇娇拱了拱手,说道:“赵铁生告辞。”
西门娇娇一伸手:“铁生,再会!”
欧阳华健掉转身走出了烈火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