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雷虽然有些纳闷平日里乐观自信的七妹今天为何会发出这种感叹,但还是十分关切地道:“如果七妹厌倦了此间的生活,不妨归于山水,隐居田园,的确好过江湖的刀风剑雨。”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人不在江湖,就能够做到独善其身?恐怕也只是把喧嚣带到原本没有喧嚣的地方去罢了,更何况,那人间的不平事,总会传到山水田园处…”唐七说到这里,竟陷入了沉思。
“时候不早,该来的应该要来了”,袁雷回头看着身后严阵以待的兄弟,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很想违背江湖道义用火炮把待会那些来拜山的人拦于寨门之外,但是又怕被世人耻笑。
更何况在他心里,最终必然以打擂的方式解决此次争端,而己方不见得会输,所以在多次权衡以后,才做出这个决定。
也许在其他的土匪看来,袁雷的做法简直是愚蠢至极,一群无恶不作、杀人放火的土匪却讲劳什子江湖道义,听起来就是个笑话。
但天狼盟确实与寻常土匪大不相同。
在他们眼里,杀人抢劫是每日的家常便饭,所以之前还特意定了个规矩,每天只能出手一次,不论掠得多少财物,当日都不会再打第二伙人的主意,这是他们的原则,信守江湖道义在某种意义和抢劫一样,也是他们的原则。更何况,唐七向来一碗水端平,他们更不想被她瞧不起。
不一会,寨门口就响起了哨兵的喝叫声。
“来人停步,快说切口!”
“在下唐清蒙,我右边这位是丐帮的七长老‘神腿’洛九天洛前辈,请小兄弟进去禀报你们的总瓢把子,就说丐帮唐门以及一干江湖豪杰前来拜山!”唐清蒙双手抱拳,十分客气地道。
哨兵正想说让他们滚蛋的时候,袁雷向那哨兵高声喊道:“放他们进来!”
“诸位请进,只是这兵器…”哨兵左右为难地道。
“既然是来拜山,兵器就不扣他们的了,说不定待会用得上。”老三诸葛瑜说道。
哨兵依言将唐清蒙、洛九天等人都放了进来,袁雷几个当家的就坐在离寨门口不远的方桌前,形态各异的喝着烈酒,唐七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在知道唐清蒙等人到了寨门口的时候,就已往戏月楼走去。
寨中比武的场地在戏月楼的东侧,群英阁的会客厅也在这附近,所以她再清楚不过,待会袁雷一定会将那些人带到这里来。
袁雷见寨中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盯着他们,却一句话不说,便向老三诸葛瑜使了使眼色,老三会意后,连忙站起来走到唐清蒙等人前面,笑道:“我们这穷山僻壤,一下子来了这么多贵客,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你们天狼盟真是好大的派头啊!”洛九天冷冷地道。
袁雷瞥了瞥这个说话的老乞丐,见他腰间挂着一个大红葫芦,心中一惊,连忙走过来客气地道:“丐帮长老驾临此地,蓬荜生辉,只是不知阁下尊号是…”
“老夫洛九天,阁下想必就是天狼盟的总瓢把子霹雳手袁雷吧!”
“七长老的大名,袁某早有耳闻,咦!唐门大弟子和大公子都来了,这倒是个新鲜事,不知丐帮、唐门两大门派以及这么多的江湖‘群豪’‘降临’此处,所为何事?”袁雷故意问道。
寨中弟子为了配合袁雷,齐声说道:“不说出个所以然,今天可别想下山!”
俗话说演戏就要演全套,那门口的哨兵直接就将门关死,然后推上铁闩…
“我说袁大寨主,什么事我们心里都清楚,又何必装神弄鬼,做一些这样的把戏?都是江湖人,又不是登台唱戏的角,你们先是故意把我们晾在这,然后又一唱一和,怎么着,寨主你还想改行去戏台上唱戏去?”说话的正是手执画扇的少年唐六。
“哈哈哈,素闻唐晓峯的小儿子聪明伶俐、能说会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刚才这些把戏不过是我们故弄玄虚,还望海涵。来,请往里进,在下已在里面的会客厅备好清茶淡酒,以消诸位舟车劳顿之苦。”袁雷笑着说了这番话后,寨中众人都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洛九天等人本来已经怒不可遏,但经唐六这么一戳穿,袁雷等人又表现得如此客气的情况下,才将心中的火气给按了下去,只是往前走的时候甩了甩长袖,以示自己的态度。
会客厅是群英阁的偏厅,只在有重要客人来访的时候,才会把他们迎到此处,可见天狼盟等人对此次拜山之人还是十分尊重。
不管是友是敌,只要你的实力足够雄厚,都会得到别人的敬重。
洛九天一行人跟在袁雷和诸葛瑜的身后,沿途经过不少构造精妙的亭台楼院,一旁的景观颇为秀丽,隔三差五还有一些立姿笔直的护卫。
大约走了半柱香的时间,众人总算到了天狼盟最核心的地方——群英阁,顺着阁中的走廊又转了好几个弯才到了最终的目的地。
客厅的摆设虽然不如正厅那般讲究,但却很宽敞,进深足足有五丈长,开间也有三丈之多,左右两旁各摆着十把做工精细的檀木椅,正前方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的兵器,一派江湖气息。
“请!座位有限,恐怕还需要委屈一些朋友站一站。”袁雷做了个请的手势,抱歉地说道。
“袁寨主客气了,我这些师弟年轻力盛,站一站也无妨,六儿你也和他们站着,把位置让给长辈们。”
“知道了大哥,我本就没想着要坐,用不着你提醒…”唐六白了一眼,没好气地道。
袁雷见唐一对自己弟弟都如此严厉,心中倒是颇为欣赏他的行事作风,口中说了句:“既如此,那就委屈诸位后生了。”
众人分坐完毕之后,唐一趁着洛九天还没说话的当口,连忙关切地问道:“袁寨主,在谈正事之前,在下想问你一件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