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慕心刚离开没多久,鬼医从寝殿出来,喝了汤药的太后已经没性命之忧,他总算想起来那位被银针吓晕的美人儿。
“美人妹子呢?”鬼医好奇。
萧锦禾额角抽了抽“她离宫了!”
她哪算个美人?
鬼医一脸遗憾“啊,这么快离开,我还给她准备了阿胶,燕窝,人参,枸杞呢!”
萧锦禾“......”
“流了一碗的血,不补一补怎么行,日后太后若是病发,就得要她的血......”鬼医体贴道,生怕云慕心缺血。
事实上他知晓,每个月流那么一两碗根本不算什么,他就是想献殷勤而已,看上了俏丽可爱的云慕心,被她的眼睛迷上了。
萧锦禾打断他聒噪的话“美人已经在你的府中,若是太后再有什么不妥,小心的狗命!”这次太凶险。
好在他带着云慕心进宫,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折腾。
鬼医脸白了白,看着离去的提拔身影,撇了撇嘴,敢怒不敢言,谁让人家是位高权重的摄政王,而他不过是一个大夫。
云泥之别啊!
萧锦禾离开寿宁宫时,看了眼云府的方向,微微皱眉,咯吱咯吱的踩着积雪,去朝堂上朝,这个时候,即使一夜未睡,他也不敢缺席朝议。
马车轱辘轱辘的行驶在小巷子中,停在云家后院,她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才有小厮来给她开门。
不耐烦道“谁啊?”
打开门看见一身宫装,冷的哆嗦的云慕心愣了一下“二.....二小姐?”
“有劳!”云慕心朝着赶车的黑棋点点头,进了后门,小厮好奇的看了眼普通的马车,再看看她身上的衣裙,这般装扮,可是第一次见。
知道小厮的心思,云慕心冷眼看去,拿出主子的气势来,威胁道“今天你没看见我对不对?”
“小姐说的是。”小厮心头一颤,不敢直视她明亮如刀的目光。
“很好,这是赏给你的,守口如瓶,否则......”她嘿嘿的冷笑两声,抱着手臂,避开人回到她的蕙心苑。
小厮拿着一颗珍珠,看了又看,欢喜的藏起来,这般圆润漂亮的东珠,能值好几两银子呢!
她一回去,找不到她的两个婢女差点哭了,瞧着瑟瑟发抖的人,连忙拿着披风给她裹起来,让她坐在炭火边“小姐去哪儿了,一大早不见,洗漱了吗?”
“没有。”云慕心觉得暖和了些,道“去准备热水,还有吃的。”
“小姐,你身上的衣裙,不像是外面买的,也不是家里的,是......”莳儿盯着她身上粉色宫装,不敢想。
“等会再告诉你们。”她摆摆手,让她们去做事,她守着炭火,把冰凉的手烤得暖暖的,喝了一碗热粥,身子暖和不少。
等她泡澡出来,已经是上午,两个婢女满怀期待的等着她解惑。
云慕心道“昨晚,我进了后宫......”
两个婢女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姐,这般半夜三更跟着人出去,你的名誉可怎么办?”
“这个时候,名誉能当饭吃啊?”云慕心难道不想保证清白名誉么,可惜,那个男人实在是不能拒绝。
况且,她的小命,在别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更不要说她的名誉清白了。
云慕心揉了揉眉心,道“所以,以后,若是我要离开,你们也不要声张,记得打掩护,不要让别人知晓。”
“是!”两个婢女满心牢骚,却不敢发出来,那个人可是摄政王耶,权倾朝野的人,她们这卑贱的婢女,怎么敢?
上午无事,云慕心昨晚没睡好,躺在床上补眠,一觉睡到天黑才醒来,隐约听见云慕言的哭声。
她皱了皱眉,爬起来“阿言吗?”
“阿姐!”云慕言扒着门哭道“阿姐,你醒了,我能进去吗?”
“你在外面坐一会儿,我很快出去。”她匆匆穿上衣裙鞋袜,太冷了,若是冻生病就麻烦了。
不多久,她穿戴整齐出来,一头不长的发丝,用丝带扎着,很难用发簪挽起来,头发太短了。
估计的养一两年才能及腰吧!
“阿姐!”云慕言哭得伤心欲绝“我不要去书院,不去......”
“书院的人欺负你了?”书院大多是宗亲里的孩子,云浩然在云家,并不是能说得上话的人,连带着他们都被宗族的孩子欺负也是常有的事情。
以前就被欺负,如今云慕言缺了一根手指,小孩子顽皮,不懂事,恶言恶语肯定不少,这也是她介意的事情。
“他们骂人!”很难听,很刺耳,是他不能接受的难受,骂他是废物,断指,残废,九指,一个一个指向性难听的话,骂的他抬不起头。
这都算了,还被打了。
云慕心一出来,就看见他脸上的抓痕,手上,膝盖都是伤痕,身上还有淤青,可见他被那些人欺负得狠了,才会找她哭诉。
“阿姐,我的手要是没断就好了,他们想现在就知道欺负我一个人.......”云慕言抱着她的手臂哭得停不下来。
云慕心被扎心了,他的话,让她感同身受,若是没断手就好了。
都是她的错,都是赵氏的错,若不是她们,他也不会被人嘲笑,奚落,羞辱,谩骂,指着他的手,骂得抬不起头来。
若是,当初受伤,遇见的是鬼医,是不是断指能接上?
想到这,她痛苦的眼睛,明亮起来,记起那个不正经的登徒子鬼医,下次见上,让他给云慕言看看,有没有挽救的机会。
其实,云慕心也明白,她这是自欺欺人。
大约是白天睡得太多,到了晚上,她竟然睡不着,以为一晚上睁眼到天明呢,听见轻微的响动声,她偏头,看着紧闭的窗外。
想了想,她点燃了床边的蜡烛,示意外面的人,里面的人醒着。
云慕心摸着菜刀,道“是谁?”
“我!”萧锦禾站在积雪中,白雪掩埋了他的黑色靴子,长身玉立的站在庭院中,糊着白纸的窗户中传来一抹微弱的光芒。
披风在冬夜中,无风不动,熨帖的披在他身上,遮风挡雪。
不多久,紧闭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云慕心披着一件红色的披风,长发披肩,冰肌雪肤,眉目如画。
白如玉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格外的亮眼。
她道“王爷这么晚来,太后娘娘又需要血了吗?”
若是天天如此,云慕心很担心,她的血液是不是撑不过十天就要被放干了?
之前被他割指流血,她都知道,这次的银针流血,她却不知道是如何操作的,一边懊恼自己不该胆小昏迷,一边又庆幸,免得看看自己的血一滴一滴的流出来心疼。
担心自己的小命。
“不是。”清冷的嗓音,否定了她的猜想。
背着烛光的云慕心,看起来似乎有一丝惨白之色,看样子,是流血太多了。
原以为他会一直站在院子里,这样一来,云慕心也很难办,她总不好把人请进她的闺房,孤男寡女的,她真的不活了?
就在她纠结萧锦禾来意时,他动了动,面无表情的从袖子里拿出一盒东西,放在落满积雪的石桌上,轻轻一放。
他嗓音淡淡“让厨房炖给你吃,不要轻易流血,你的血,本王预定了。”
云慕心“......”
她张了张嘴,粗鲁的话还是咽了下去,差点就爆出口,她的血不是货物,不能买卖,更不能预定!!!
可惜,她怂了,不敢对这位权贵的摄政王有半点反驳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