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眉头紧皱起来，宋偓是百战将军，作战经验比他丰富，但是也导致他容易刚愎自用。沁州确实是防御核心所在，他没有舍近求远的道理。他赶紧道：“将军安知隆州不是疑兵，敌人主力击中在沁州一线？”

宋偓闻言哈哈一笑，一脸哂笑道：“他刘崇献若是这般愚蠢，就算是来了本将军也不怕。汉军南下，若是不先攻克镇州，难道留着这一路大军在断自己的后路吗？你说敌人主力在沁州，可有证据？”

凌风脸色僵了一下，说到底他这样推测只是郭威把他安排在这的用心和自己的推测而已。他连战报都不全面，拿来的证据？

宋偓见他不说话，心里难免得意起来。和凌风相处这么久，难得又一次让他吃瘪。宋偓大为痛快道：“黄口小儿也敢乱谈兵法，念在你是来送军情的，本将军就不治你擅离职守之责。素素去吧！”

凌风心里苦笑一声，他真的想把道架在宋偓脖子上逼着他出兵。只可惜一旦如此，他就要和宋偓决裂了。而且邵义军也未必会就范！

心里叹了口气，凌风豁然转过神，冷哼一声道：“将军如此刚愎自用，早晚必要吃亏！”说着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宋偓见他一脸愤懑，心里反而更加痛快了。凌风一走，他却也担心起来。他说沁州有十几万守军，实际上可以战斗的不过五六万而已。若是刘崇先真的全军来袭，他还真受不住。凡是都要做两面准备，他久经沙场，自然明白。

一边想着，一边道：“来人，让司马辞笑来！”

旁边小妾听了，小心翼翼提醒他道：“司马先生，还在地上躺着呢！”

宋偓恍然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司马辞笑，眼神惋惜起来：“这个凌风也太鲁莽了，找一个聪明伶俐的文书容易吗？”摇摇头叹息一声，宋偓挥挥手道：“去，让判官李存一来……司马先生，找地方埋了吧！”

司马辞笑浑身一震，佣金全身力气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眼中满是哀求期望的看着宋偓，心里一万个声音呐喊：“宋大人，我还活着，我还能为您效命！”

然而他的眼神已经没有用处了，宋偓已经转身往里面去了。倒是一个小妾扭过头幽幽的看着他，很快又叹了口气，蓦然转身跟着宋偓去了……

凌风策马扬鞭，一路驰骋，快要到霍山的时候，才簕竹战马长长吁了口气。他没有想到，宋偓越老了，却越发胆小了。自己的预测就算是牛二和牛通心都能明白，他为何就解释不通呢？

他却忘了，牛通心和牛二对他有绝对的信任，他说什么两个信什么。可是宋偓不同，他对别人的看法首先是旨意，一旦有不符合他经验的地方，立即予以否定。

凌风长长吐了口气，这才信马由缰往山上走去。到了寨子门口，卫兵看到他当即放行。两个人跑去通知牛二他们了，凌风刚刚到了聚义厅门口，两个人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们眼神都有几分期待和紧张，眼巴巴瞅着凌风。

凌风露出一个失望的神色，两个人看了同时皱起眉头。牛通心沉不住气了，上前抱拳道：“将军，宋节度怎么说？”

凌风冷笑一声道：“宋偓守成有余，进去不足。他不想冒着危险出兵！”

牛通心当即露出反义愤填膺的神色，痛骂道：“宋家老二太没有胆子了，放着好好的机会难道溜了？”

牛二毕竟在团练做过事情，对上司宋偓还有敬意，眉头紧皱道：“那我们应该如何？撤回沁源吗？”

凌风目光猛地一凝，定定看着聚义厅没有回答。两个人同时露出疑惑，这个时候只能撤回沁源叻。难道凭借他们两千来人就想抵抗刘崇献大军吗？

却见凌风网聚义厅看了一阵子，猛地发出一声闷哼，冷笑道：“敌军就在眼前，岂有撤走的道理？山下都是我大周百姓，我等吃的都是他们的口粮，难道要把他们丢给刘崇献？”

两个人同时浑身一震！

凌风果然要打！可是应该如何打？

牛通心为人比较现实一下，连忙上前劝解道：“将军，就算是咱们偷袭牛角山，凭借手头上两千人也没有用。”

凌风眼睛眯了起来，这个时候偷袭确实没有是没用处。刘崇献小心用兵，必然十分景天。能不能成功还算是两说，就算是成功了。两千人能造成什么样的杀伤呢？

他的目光缓缓偏移，往隆州方向看过去。

隆州地势比牛角山平坦，更加利于偷袭。若是他先声夺人伏击牛角山的人，必然可以成功。但也会逼迫刘崇献提前动手，让他以为自己的计划暴漏了。

可是这还是不够的，提前动手和现在动手却别就在于时间上不同而已。他军队集结的程度虽然不知道，可是他既然已经敢到牛角山了，就不怕别人发现。

所以，他就算是能够绕过牛角山而不被刘崇献发觉，成功偷袭隆州。也要阻止刘崇献提前南下，给沁州足够的反应时间。

想到这里，凌风嘴角逐渐弥漫开一丝怪异的微笑。

牛二见了心里一阵突突。凌风虽然在笑，可是包含在这个笑容之后的危险以为他能深刻体会到。

他知道，凌风已经开始冒险了。而冒险的结果只有两个，一个是身死名灭，一个就是一飞冲天。

巨大的危险和机遇之下，就算是一牛二沉稳的性子，也不由得兴奋起来。

牛通心已经习惯了这种刀头舔血的感觉，耐不住性子道：“将军已经有计划了？”

凌风恍然回过神来，哈哈一笑道：“你们两个听说过猫捉老鼠的游戏吗？”

两个人同时一愣，猫捉老鼠?这是什么意思？谁是猫，谁是老鼠呢？

宋偓让人急急忙忙写了一封奏章往开封送过去的时候，凌风已经带着人离开了霍山。他的人马深入横山，经过荆棘遍布的横山山脉。绕过地势陡峭的牛角山，往牛角山北方的隆州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