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逸捏着双鬓进入了屋内,对手中提着的消暑西瓜也没有了兴趣,虽然林辰风这件事已经落下了帷幕,但心中愁绪一直存在。
想到林雪瞳失望的目光,钟逸顿时就有些头疼了,如果最后与林辰风成了不死不休的境地,钟逸会更加无可奈何。
这怎么办呢?
钟逸眼前一亮,脑海中浮现出林重山的那张老脸。
哼,子不教父之过,长兄为父,归根结底这件事还是因林重山而起,不管了,丢给他烦去吧。
可钟逸已经跨过门槛时,却又退了回来。
钟逸说到底还是个外人,虽然钟逸已经肯定林辰风通敌之事,但苦于没有实力证据,因此跟林重山详谈就做不得了,不过找个恰当时候提个醒还是可以的,其实最好的方法还是等,等到林辰风露出破绽的时候,然后钟逸再伺机而动,这是最好的方法。
钟逸打定主意之后,便躺上充斥着林雪瞳处子体香的床,沉沉睡了过去
钟逸再醒过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想必都黄昏时段了吧。
目光在房间内一扫而过,其他物件没什么变化,只是西瓜却少了半个。
钟逸笑着摇了摇头,这房间能进来的就他与林雪瞳两个人,既然他没吃,那结果显而易见
消去一身疲惫的钟逸尝了两口还剩半个的西瓜,开门而出。
林府依旧同往日一样,各司其职一派祥和,不过也是,下人终究是下人,他们对即将反目的林家兄弟毫不知情,可就算知情,也并不能怎样,最多在林家破败之后再去找个新主子,还算有点良心的,就在新主子对他不好时还能再想想之前这没什么古怪脾气的林重山,新人换旧人,如是而已。
钟逸走出林府大门之后,直直走向常瑞谦所在的酒楼。
本来不长的路程钟逸却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因为钟逸在出林府大门时就感觉到有人在他身后跟着,可钟逸心里却不担心,因为这跟踪的人必定是林家的人,估计是林辰风贴身的几个奴仆,既然是林家的人,无论关系好坏,都不会向自己家人出手的,而且钟逸还算林家半个主人。
林辰风此举主要目的也就是观察一下自己动向,他没大胆到派人谋杀自己的地步,如果今日跟踪的人是楚家或者不认识的人,那钟逸是真该逃命了。
钟逸东拐一条街,西进一条巷,终于摆脱了跟踪的那两个人。
可抬头一看,夜幕已然降临。
钟逸加紧脚步,走进了酒楼。
走进厢房门前,守在大门前的侍卫也有些熟识钟逸,于是朝他笑了一笑,微微躬身伸手请他入内。
可钟逸却感觉到那侍卫的笑容之中,夹杂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钟逸也没多想,开门便进了门去。
走进屋内,钟逸便感到一股低气压迎面而来,房内很安静,只有偶尔的棋子与棋盘的碰撞声,常瑞谦衣袍的前襟完全松开,一脸通红地注视着桌子,眼中喷出骇人的杀气,对面坐着的是一个钟逸面熟的侍卫。
跟常瑞谦杀气腾腾的模样完全相反的是,这侍卫一头冷汗,面色苍白,摸棋的手都仿佛在微微发抖,一副被逼良为娼的样子。
钟逸暗暗叹了口气。
很显然,今日常瑞谦手风不顺,烂到极点的牌品开始发威了。
屋内二人的注意力全在棋桌上,浑然不觉钟逸走了进来,钟逸也不吱声儿,一直静静地站在不远处。
钟逸这时也打量了起来这厢房内。
之前因二人打斗坍塌的床和木桌已经换了新的,可再看看常瑞谦脸上,依旧肿着一只眼睛,像秋日的核桃一样饱满圆润。
或许是因为眼睛肿胀过于严重,导致常瑞谦看任何东西只能斜着眼看,这样就出现了一个奇异的画面,常瑞谦一大一小的两只眼睛冒出狠戾的绿光,但因为斜视这个问题,这狰狞的面目顿时就有了不少喜感。
“下棋啊!没吃饭呀?抬不起手了是吗?”常瑞谦凶神恶煞瞪着对面的侍卫。
这侍卫能代替钟逸来和常瑞谦来下棋,且不说现在被常瑞谦骂成什么样子,单是能和主子坐一块,这关系就已经很近了,可论关系远近也只是相对而言,他也仅仅比其他侍卫好上那么一些,因此在常瑞谦面前还是侍卫身份,常瑞谦一出声这侍卫便吓得浑身一颤,也不看自己棋局如何,战战兢兢随手捏起了一粒棋,一边下一边小心瞧着常瑞谦的脸色,目光充满了惊恐。
“下下…下这儿?”
“嗯?”常瑞谦眼睛瞪得更圆了,目露凶光,显然这棋子的位置很不合他的意。
侍卫立马将那颗棋取了回来,颤声道:“我我…我下错了,应该是是…是这儿?”
常瑞谦脸上的怒色瞬间化为喜色:“可以!”紧接着立马在那侍卫刚才的位置摆上了他的一粒白子。
这侍卫仿佛劫后余生般,僵硬的肩膀很明显地一垮,半瘫软在椅子上。然后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然后屋内又是一片寂静。
钟逸同情的看着这位长的略显粗糙的侍卫。
良久
“你傻掉了吗?又该你了!”常瑞谦不耐烦地瞪着这可怜的侍卫。
“啊?又又是我?”侍卫又开始冒汗。
“废话,你下完,轮到我,我下完当然又是你,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刚才教你玩五子棋的规矩时你耳朵里面灌水银了吗?”
“我我”这侍卫快哭了,抖抖索索的捏起一粒黑棋。继续忐忑不安摆了出去:“这这儿?可以,还是不可以呢?”
“这个必须可以,五子连珠!赢了,!”常瑞谦哈哈大笑,将手上的白棋摆到了这棋盘之上。随后便猛地跳到椅子上手舞足蹈。
这侍卫长出一口气。非常自觉地掏银子。
钟逸看不下去了,站在不远处幽幽叹了口气。
两人同时扭头,这侍卫看到钟逸的目光仿佛陕甘老农盼来了红军,那叫一个东方红太阳升
“哈。钟逸你终于来了,好好的你叹什么气?”常瑞谦赢了一把心情很不错。
钟逸叹道:“我在可怜你对面这个侍卫。这位侍卫的先祖上辈子一定造过多少孽,不行善不积德才落得跟你这小混蛋同坐一张赌桌的报应”
这侍卫的目光顿时如同伯牙遇到了子期,小心地看了常瑞谦一眼,低声咕哝道:“这个真有可能”
常瑞谦不满道:“什么话,跟我打牌不挺好的么?”
扭头瞪着这个侍卫,常瑞谦满面煞气恶狠狠道:“说!跟我打牌是不是如沐春风?”
“是,是是”这侍卫忙不迭点头。
钟逸叹道:“你直接抄刀抢他们多好,既简单又有效,下棋多浪费光阴”
这侍卫继续点头,显然他宁愿被常瑞谦打劫也不愿陪他下棋。
下了牌桌的常瑞谦脾气显然好多了,指着这个侍卫笑骂道:“给我滚蛋吧,我跟钟逸有事要说。”
这侍卫如蒙大赦,忙不迭躬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