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妃不知信了没信，久久未再开口。

她不开口，晏笙便静静等着。

“你方才的话最好真心……”隐约间，能听到一声轻叹，“抬起头来，让本宫仔细看看。”

晏笙身形顿了一瞬，方才缓缓抬头，只是眉眼依旧垂着，不看座上之人。

陈贵妃是过来人，能够听出刚刚晏笙话中那沉甸甸的情意，现在看着这个如此低眉顺眼的孩子，怎么都和南风钰口中那个阴险狡诈的蛇蝎女人扯不上边：“你既是如此想的，若本宫让你替九皇子纳侧妃，你可愿意？”

“！”

晏笙浑身一震，这才忍不住的抬眼看向座上的之人，一脸难以置信。

“九皇子方才来过这里，与本宫提起他有一个相中之人，想纳为侧妃，你意下如何？”陈贵妃貌似不经意的问道。

相中之人……听到这四个字，晏笙几乎不用多想，就能猜到那人是谁，瞬间，脸上连带眼中一起染上阴霾：“晏笙觉得，九皇子贵为皇子，能与之匹配之人少之又少，晏笙不敢说自己如何特别，若九皇子另有心悦之人，晏笙自当成全，只是……对方品性心性需得仔细衡量过后，且……该出身清正，身份相当，最少也要是王宫之女，才算得上是良缘。”

晏笙此言着实让陈贵妃很是意外：“若是王宫之女，以你这普通商家的出身，可还压的住？”

“若真是良缘，晏笙让出这皇子妃的位子又有何难？”尽管心中如何不情愿，晏笙还是如此说道。

且，字字恳切，不带半点虚假。

“若是你的亲妹妹晏韶芸，如何？”

果然……对于这个意料之中的结果，晏笙反倒坦然了：“不可。”

“为何？”

“晏韶芸生母不过是风尘女子，且是庶出，身份卑微，如何当得上九皇子侧妃的名头？我与她有亲姐妹的身份在，姐妹共侍一夫，向来为世人不齿，九皇子不值得为一个区区晏韶芸赔上自己的名声；且，数月前，她曾重病一场，时至如今亦仍在用金灵芝吊命，这般身子，如何能侍奉九皇子？晏笙曾听闻她所唤病症无人能查出病因，万一是什么危险病症，岂不是要牵连九皇子……如此诸多缘由，晏笙以为，万万不可。”

一字一句皆如刀，刀刀刺在晏笙自己心上。

对啊，晏韶芸与南风钰本就不相配，若能就此相忘于江湖最好。

陈贵妃随手挑起手边锦帕把玩，嘴角带着一抹轻笑：“你说的倒是情真意切，只是不知这其中有多少真话在里面。”

“其他事晏笙不敢置喙，只此事，晏笙恳请娘娘，收回成命。”说着，晏笙再次跪倒在地，以头磕地，咚咚有声。

陈贵妃眼看着晏笙将地上磕出一片血渍，这才从座位上起身，亲自上前将晏笙拦住，扶起：“有你这些话，本宫就放心了。”

“娘娘的意思是……”晏笙磕的头晕晕的，一时有些听不懂陈贵妃在说什么。

看着她这副茫然的样子，陈贵妃终是笑出声来：“你这孩子也太实在了。”

“……？”啥意思？晏笙还是不懂。

“此事本宫本也不同意，只无奈钰儿太执拗，要劝他放弃怕是需得费些心思。”陈贵妃看着晏笙，眉眼带笑，很是和蔼，“若是有人能从旁协助，或许会容易一些。”

晏笙被看得一阵不自在：“娘娘想要我如何做？”

“此事我们稍后从长计议，本宫先叫人来给你把头上的伤处理一下，来……”陈贵妃说着，便要喊人。

晏笙手上一重，下意识拦住，有些话在理智回神前，已经擅自出口：“在此之前，请娘娘告诉我，为何九皇子会有这种想法？他……他明明应该已经对宴韶芸厌恶至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