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带着轻笑的声音止住了晏流的动作,也让晏笙愣在了那里,没敢回头。
南风钰踏着一地暖阳从容走来,一直到宴笙和宴流之间方才停住。
迫于身份,宴流只能讪讪收回自己扬起的手,强装笑颜:“这不是妹夫吗?怎么才来?我刚刚还在问妹妹为何没带您一起,如今家里人齐了,快快快,请进。”
南风钰瞥了一旁的宴笙一眼,眉头微挑,开口时却是对着宴流说的:“听说你家庶小姐生病了?”
宴笙心头一跳,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抓紧了袖袍。
他到底……还是来了吗……
“啊……额,是,女孩子家身子弱,稍微有风一吹便着了凉,劳烦妹夫惦记。”听南风钰不理自家小妹,反倒先问起了后院那个小野种,宴流心中有些不满。
南风钰脸上划过一抹黯色,继而冷笑道:“惦记倒是没有,不过随口一问罢了,本皇子府中尚有要事,今日既已来过,烦请晏大公子向宴老爷夫妇问候一声,我们便先回去了。”
“这就要走啦?”宴流一愣,脸上却是藏也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之前只听小妹说那个野种和九皇子感情有多深,如今一看,不过如此嘛~
南风钰和宴笙只当没看到,目不斜视的一前一后走出宴府。
门口正停着一匹天啸国罕见的寒域雪马,宴笙认识,这是南风钰最喜欢的爱马,她曾坐过几次,与天啸本土的马不同,雪马最难得的,便是坐起来感受不到半点颠簸,如今再见,宴笙本能的朝着雪马走去。
南风钰目光一寒,快走几步抢在宴笙之前翻身上马,一言不发的直接驾马离开。
宴笙刚刚伸出去想要摸一摸雪马的手就那样僵在空中,直到身后素云轻唤,她方才收手回头:“我们也走吧。”
“九皇子也太过分了,竟不带小姐一起……”路上,想到刚刚的事情,素云忍不住嘀咕道。
宴笙自嘲一笑:“这算什么?以后这种事情会多得很,你得同我一样,学会接受。”
对于南风钰的冷漠,宴笙并不觉得过分,因为那日的事情,宴笙相信,南风钰如今变得有多冷漠,便说明他心中的痛有多深,她不怪他。
而且,在‘宴韶芸’只是重病的现在,她从被害者变成了害人者,连解释都是徒劳。
这比起她之前在晏家所受到的冷遇,根本不算什么。
她能受得住,也该受得住……
——
宴府中,不多久,九皇子南风钰来过又走掉的事情就传到了宴晨丰面前,因他现在对宴韶芸可以算得上是寸步不离,无可避免的,宴韶芸也知道了。
几乎一瞬之间,宴韶芸本就显着十分娇弱的面容苍白如纸,她强装镇定的勾起嘴角,却更让人见之生怜:“这样啊……”
“岂有此理!”宴晨丰因着对宴韶芸的心疼震怒起身。
宴灵芝……不,宴笙在宴府跋扈惯了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九皇子就算身份再高,如今也能算是宴府的女婿了,怎么也不进门来看看他这个岳父?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宴韶芸慌乱的伸出手来抓住宴晨丰,语气恳切的安抚:“父亲,您别生气,九皇子毕竟身份尊贵,而且……是女儿有负他在先,是女儿不好……父亲若因这件事气坏了身子,就是女儿的不孝了……”
然而,宴韶芸越是如此说,宴晨丰越是觉得愤怒:“韶芸,不关你的事,是为父,在天啸国从商虽算不得低贱,但终是入不了那些王公贵族们的眼,是为父拖累了你们。”
“父亲……”宴韶芸目光含泪,柔弱的挣扎起身,越发可怜的道,“父亲莫要如此说……咳咳咳咳……是女儿……咳咳咳……是女儿不孝……”
见宴韶芸急了,宴晨丰忙上前帮她顺气,也不便再说什么:“好,好,好,为父不说了,你别急,身体才刚刚有所好转,不管什么事情都等养好身体再说。”
“嗯,女儿明白……”宴韶芸十分乖巧的点头。
见宴韶芸如此,宴晨丰刚刚因着宴笙而生出的满腔复杂顿时烟消云散。
罢了,过去没能公平,日后,他多多补偿韶芸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