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当玄歌从房内出来时,便没看见青申和那个白发老头,漪枯告诉她青申天还没亮就跟着白发老头上山去了。
玄歌不以为然,替司浅换过药后便要出去,一边斗蛐蛐的漪枯见玄歌要出去,立刻跟了上去。
玄歌感觉身后漪枯在跟着,转过身去睨了他一眼,“做什么?”
只见漪枯委屈巴巴道:“玄歌,我在这院子里待着好生无聊,要不,这次你带我出去呗?”见玄歌没拒绝,他以为这就是答应了,立刻兴冲冲地跟了上去,不想玄歌反手向身后结了一道术法,生生将他困住了,他用力敲打这结界,“放我出去,我要跟你出去。”
玄歌不耐地掏了掏耳朵,径直离开雪村。她刚从雪村出来,腰间的君子剑突然飞出剑鞘,向西南方向飞去,玄歌快步跟上。
君子剑只有当剑主出现在百里之内时,它才会飞剑寻主,难道说是他回来了?玄歌心弦微颤,不由生出丝希冀来。
玄歌被君子剑一路引着,来到雪骷山脚下。原本还一直向前的君子剑突然一个回身,又插回了剑鞘,安静地躺在她的腰间。
她的视线悠悠向上,只见在这云巅上坐落着一山谷。
雪骷山万年大雪冰封,极度的低温让这里白雪皑皑,积雪和寒冰很难有消融的机会。
可唯独这雪骷山巅上的雪溪谷,却是雪骷山方圆百里内唯一一处可见溪水清流的地方。要知道,水在雪骷山的常见形态更多为冰,更遑论可以流动的水。
但是雪溪谷这一凹山谷,却有溪流自谷间流出。传说,雪溪谷内住着一位隐士的高人,修为深不可测。每当最寒冷的日子来临,高人都会以一己之力,将即将冰冻住的溪水消融,保持一方清溪石流。
传说毕竟是传说,若要深究,这当中实在有太多的离谱牵强之处。就比如说靠一修行者之力保持雪溪谷溪水的流动,一次两次倒也可行,可是这千万年下来,总不至于每每都如此吧?就算是再高深的修为,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玄歌从雪骷山脚下一个极狭隘的入口进山,一路向上,她观察了良久,四周到处荆棘丛生,只有脚下这一条路可以抵达山顶。
她的双脚踏在狭窄崎岖的路面上,每往前一步,就会引碎石向下落去。约摸走了一刻钟后,路的前方出现了半人来高的荆棘。这些个暗黑色的荆棘密密麻麻地长在山体表面,虽不至伤人,可若要从这荆棘中顺利走出,恐怕她一身皮肉便要遭许多的罪。
玄歌心思微动,掌心一道黑色光束已然飞出,这黑光在荆棘丛里化作锋利的刀,左挥右砍,将茂密的荆棘砍断。
不多时,半人来高的荆棘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现出一条相对可以看清前方的路。
玄歌举步向前走去,那道黑光继续在前方为她铲除荆棘阻碍,好似行走于山间的隐士仙人,意态悠闲、举重若轻。
玄歌抬头查看天色,见天色昏暗不由加快了脚步,她必须得在天黑前抵达山巅,以免入夜后遇见棘手的事。她不怕事,但她嫌麻烦,若是能在最短时间内解决一件事,那又何必凭添牵扯?
可偏偏天不遂人意,当玄歌抵达雪骷山半山腰时,浓重的烟雾正从山顶飘来,这让她无法看清前方的路,手腕翻动,她试着用灵力驱散眼前迷雾。灵力一发,确实是震散了面前些许迷雾,可不消一会儿,便会有更大的雾气涌来。
玄歌走一步算一步,随时警惕着四周可能出现的危险。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了下来,听见前方传来了脚步声。片刻后,发出这脚步声的主人似乎也停了下来。
玄歌将呼吸声隐匿,微弱到几乎听不见她的呼吸,她的左脚往前抬去,轻轻触碰地面,然后她的右脚紧跟上,手掌缓缓握成拳,感知着那股危机感正缓缓靠近。
心念微动,一掌朝迷雾深处打去,只听见一阵惨叫声,紧接着就是砸在地面的声音。
“我的屁股。”
玄歌听这声音,觉得异常熟悉,怎么那么像青申的声音?
“疼死我了。”再传来的喊声让玄歌确认就是青申,“青申?”
吃痛的青申听见这声音,不由毛骨悚然,他睁着恐慌的目光望着四周,“女侠,女鬼,不管你是人还是鬼,我们毕竟往日无怨、今日无仇,我刚才就是不慎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还是饶过我吧。”
他双手合十,对着空气连连鞠躬。师父果然诚不欺他,这迷雾当中真的有不干净的存在。
他虽有师傅的宝剑在手,可毕竟修炼没多久,若是遇到个修炼成精的鬼怪,他哪里有与之对抗的本事。
“是我!”似远还近的女子声音从层层迷雾中传来,让青申蹙眉恐慌道:“我都说了,你就不要缠着我了。”他捏紧了手上宝剑,颤声道:“我不想出手,你别逼我!”
脚步声越来越近,强烈的不安感包围着他,他听准一个方向,猛然拔剑刺去,却见宝剑被一双秀丽的手捏住,立刻有血滴了下来。
“是我!玄歌!”
青申顺着剑身缓缓看去,一剑的距离这才让他看清面前人,“玄歌?”他的手腕一颤,手中剑掉落,他伸手紧紧握住玄歌的手,心疼道:“你的手有没有事?”
玄歌心神微愣,木然地被青申握着手。
“得赶紧包扎才是。”只见他从衣服上撕下一角,仔细包扎她手掌上的伤口,触手的刹那,她下意识地将手往后一缩。
“你……”青申微愣,玄歌直接将他手里的布条也给一并抢去,绕着伤口随意缠裹了下。
青申挠挠后脑勺,讪讪开声道,“我没想到你会在这?”
玄歌抬眼,反问道:“这迷雾危机重重,你跑到这来做什么?”
“是师父让我来的。”
“那个白发老头?”玄歌闻言微感诧异,那个白发老头让青申入迷雾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