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林小武哭丧着一张脸。
张牧之笑道:“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啊,虽然我知道你是大理寺卿之子,也知道你受伤的现场有檀香木,更知道檀香木是个什么东西。但我不知道檀香木和你瘫软在地有什么联系啊!”
听到终于还有大魔王不知道的事情,林小武又重新来了精神。“我就知道你也有不知道的吧”,那种趾高气扬的气质重新回到身上。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大魔王你听我慢慢给你道来。”林小武拿出要讲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的架势。
“从前啊,有一个穷苦的书生,家里有多穷他就有多大的走出贫穷的决心。后来,他依靠自己的努力,终于金榜题名,当上了一个靠近北方,人口不多的下县的县太爷。书生没有忘本,衣锦还乡娶了和自己一起吃苦奋斗的糟糠之妻。两人不久就生下了一个白白的大胖小子,生活过的很幸福。” 说道这里,林小武的脸变得红红的,他显然已经沉侵到回忆当中。
“然而,好景不长。在这是世界上走仕途无疑是非常困难的,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想要走仕途,还想要走廉洁的仕途更是异想天开。可惜的是,这个书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出所有人意料,他的县令当的很不顺心,同僚不喜欢他,认为他太迂腐,上官不喜欢他,认为他不懂得变通。”
“不受人喜欢不要紧,大不了没有什么晋升机会,在一个县呆满五年之后重新调到其他穷县继续任职就好,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是能为民做事也算实现自己苦读圣贤书的抱负。可怕的是,想要在这条路上当异类,坚持不同流合污,势必会触犯到一些人的利益,那就代表你会树敌,有了敌人,就得面对一些你不是很想去面对的事情。”
说着说着,林小武的表情慢慢变的痛苦,语气也有些抽泣。
“显而易见,当这种县太爷的夫人并不是什么很简单很轻松的事。书生的糟糠之妻出生于小山村,哪里见过这么多明枪暗箭,她也不理解这些明枪暗箭,只有深深的害怕。渐渐地,夫人信奉上了佛*,她每日吃斋念佛,家里弥漫着檀香木的香味,她希望佛*能够保佑她的丈夫每天能够平平安安的回到家中,保佑她的儿子能够远离疾病,健健康康的长大。而她的儿子每日在家中闻着檀香木的味道,耳读目染,渐渐的,也和母亲一样信奉起了佛主,檀香木的味道成了儿子最喜欢的味道。”
“如果故事就这么发展下去,虽有不顺,虽有忐坷,但终究还是一个美好的故事。可惜天不遂人愿。”
林小武说到动情处,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淋湿了桌子上的纸张。接过张牧之轻轻递过去的棉布,擦了擦泪水,他继续说道。
“所有的东西时间长了可能人们都会发生厌倦吧。渐渐的,仅仅做一个县令为上万口人谋福已经不能再激起书生的激情。书生认为自己需要更大的施展抱负的舞台,说白了,书生想要升官了。”
“升官哪里是那么容易升的,官场是有次序,是有规则的。一个小县令是无法打破这些既有屏障的,但是他又想要爬过这些屏障,所以,他必须选择将自己融入到现有的规则中去。”
“书生慢慢的学会了变通,学会了对上官溜须拍马,学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书生开始融入到了那个铜墙铁壁当中,成为当中的一部分。很快,他的情况就有了改变,凭借他的个人能力,他开始慢慢的往上爬,往上爬。”
“虽然书生做这些事还保留着自己的地线,比如,违法乱纪坚决不干,贪赃枉法坚决不做,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为了美好的远方行一时的苟且,他坚信,有一天但他可以不再受那铜墙铁壁阻拦时,他可以回过头来打破那铜墙铁壁,找回自己留在墙外面的初心。是的,的确是这样,一个男人想要成功必须要经历这一步,不管他最后有没有回来寻找初心。”
“但是书生的糟糠之妻并不能明白这些事,她本质是只是一个来自小山村的没有读过书的农夫的女儿罢了。她不懂得远大的眼光是什么,也不懂得一时的苟且为什么。她只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做一些苍天和佛主会不高兴的事情。随着丈夫的官位越来越大,她的心理压力变得越来越大,她更加的信奉佛主,无时无刻不跪拜在佛*,妄图替丈夫洗去一些罪恶。她开始变得抑郁。”
“如果故事到这里结束,虽然过程不完美,结局有不美好。但总归还是一个说的过去的故事,可天还是那么不遂人愿。”
“正如所有的人一样,时间长了,书生又开始不满足。这次他不满足的是自己升官的速度。因为他计算过,照这样下去,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自己要官居极臣的目标,一辈子也不可能有能力打破那铁壁,那自己这样有违初心的苟且又有什么意义。同时他发现,和自己一样职位,能力远不及自己的人过了几年却已经来到自己面前摆起了上官的姿态。他不懂,难道在仕途这个世界的规则里不是能者上吗?为什么那些能力一般的人却能爬升的这么快。”
“渐渐地,他发现了。在官场的规则里,不仅仅看重能力,更为重要的是你的背景。自己出生平民,能做到从五品的一州之牧,已经是极限了,断然不会有往上继续走的道理了。他再次遇到了这些高耸入云的屏障,他还是想要爬过这回道屏障,所以,他再次选择融入到现有的规则中去。”
“不久,书生所掌政之州一片欢腾鼓舞,因为人们听说,他们非常爱戴却无法升迁的知州大人赢取了京城一个世家小姐,知州大人又有了向上爬升的希望!而书生的那个糟糠之妻因为常年居于庙前,早以不为人所熟知。人们自然不会有为她考虑的意思。”
“本就已经抑郁成疾的糟糠之妻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她不明白自己的丈夫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明白佛*为什么不照拂它的信徒,让自己的丈夫成了现在这般永远无法理解的模样。她想念,想念小山村的男耕女织,想念以前美味的粗食淡饭,想念那个一心为民的书生县官。直到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糟糠之妻死了,死在了她信奉了终生的佛*面前,死在了檀香木发出的特殊的香味之间。”
“而书生与糟糠之妻的那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那个随着母亲一起信奉佛*的小孩子,再也不相信佛*,他还染上了一种怪病,只要是一闻到檀香木的味道,就会浑身无力,摊到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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