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踢了一脚二蛋：“出去看看，你老丈人不知道咋了。”

二蛋骂骂咧咧的穿上衣服就走了出去，过了没两分钟，就又回来了，一头扎在床上又睡了起来。

我好奇地问道：“你老丈人怎么了？”

二蛋迷迷糊糊的说道：“他说昨天晚上没有抽，看今天是不是不用去医院了。”

我又问道：“那你说什么？”

二蛋猛地坐起来，用手在脸上胡乱的抹了抹说道：“我说带他去看下，身体这事拖不得，走，我们去洗漱下，到镇上去。”

这话二蛋说的在理，我也没说什么，穿好衣服就去洗漱了。

村里人的饭菜都比较简单，但我沾了二蛋的光，这顿饭足足有三个肉菜，酒足饭饱之后，我跟二蛋就带着徐程志出发了。

离我们最近的镇叫罗东镇，离高家庄有三十多公里路，好在有从高家庄到罗东镇的班车，村里人都知根知底了，我们也就先到司机家等着了。

罗东镇只有一家医院，听说还是从我们镇上出去的一个人赚了大钱之后捐的。医生的专业素质也就可想而知了，不过聊胜于无，生了病还是得去看的。

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镇上。罗东镇虽然离我们不远，但是我却没来过几次，印象中也就两三次，看着不同于村里的建筑物我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激动，以后我一定会在更大的地方拥有更漂亮的房子。

我和二蛋都找不到医院在哪，好在徐程志好像对罗东镇了如指掌一样，一问才知道，徐程志早年的时候还在罗东镇住过三五年，后来学校裁员他才回村里的。

不一会，我们就到了医院门口，一路上徐程志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瞧老爷子走路生风的样子比我们俩都要精神。

镇里的医院是一栋两层小楼，外边涂着些蓝白相间的条纹，倒是显得十分好看。只是里边医生的素质都不怎么好，看到我们的衣着打扮更是恨不得把鼻子抬到天上去。

不过好在还是顺利的挂上号，去见医生了，小医院没什么人，也不用排队就能直接去见医生了。

挂号处的人说徐程志应该去看内科，我和二蛋两眼一抹黑哪里都找不到，还是徐程志问了下旁边住院的人我们才找到内科。

推开门，内科室里边只坐着一个大夫，是个中年男子，约么四五十岁，秃着头戴个金丝眼镜，倒也有些名医风范。

医生看到我们进来了，便问道：“谁不舒服？”

徐程志坐到医生对面，愣了几秒又满脸惊喜的问道：“刘成？”

医生推了推眼镜，仔细看了看，忙回答道：“徐老师，原来是你啊，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徐程志满脸带笑的回答道：“你小子怎么在这当上医生了？咱俩得有二十多年没见了吧？”

刘成点点头：“可不是么，您记性真好一眼就认出我了。”

徐程志转头对我们笑了笑，说道：“这小子当年没给我少惹麻烦，逃学打架搞对象一样没落下。”

刘成尴尬的笑了笑，问道：“老师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徐程志一提到自己的身体就皱起了眉头，叹了口气才说道：“人老了，毛病也多，前几天开始，每天晚上浑身开始抽抽，止不住的抽，也不疼，就是抽得不停。”

刘成又接着问道：“是怎么抽搐？”

徐程志想了想回答道：“就是从脚趾头到耳朵没一个地方不哆嗦，抽上一个多小时它自己就停了，能流一身的汗。”

“那别的时间没其他症状吗？”

徐程志摇摇头：“没有，该吃吃该喝喝，也没个其他症状。”

刘成捏了捏自己下巴回答道：“是不是过敏了。”

徐程志说道：“不应该呀，都是用了大半辈子的东西，要过敏早过了。”

我忽然想起来昨天我在院子外边的那个土块，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刘医生，我昨天在院子外边看到一个很大的土块，大概有一米多高，我不小心踢碎了，发现里边全是白色的特别脆的东西，你说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

刘成皱着眉头想了想，又立刻问道：“里边是不是还有密密麻麻的小洞？”

我点点头，问道：“刘医生这是什么东西？”

刘成走到门口，四下看了看，又小心的关上门说道：“徐老师，要是别人这事我就不管了，但是事出在您身上了，我就没法不管了。”

徐程志忙问道：“怎么了？”

刘成整理了整理思路，给我们讲了一个十几年前他遇到的病人。

那个病人也就十六七岁，是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刚来医院的时候只是说头疼，每天晚上疼的一宿一宿睡不着觉，那年头，女孩命贱，家里农活也多，硬是拖了近半个月才来医院。据刘成说，那女孩刚进医院的时候满脸蜡黄，两个眼睛一点精神都没有，本来应该挂内科，但是带着刘成那个老内科医生说什么也不接，那家人穷也没钱带去县里，镇上医院又不收，只好又带回家里了，不到一周，就听人说那女孩死了。

女孩大白天的坐在凳子上，坐着坐着就死了。家里人一碰，身子就一寸一寸的裂开了，露出白色的蚁窝一样的东西，村里人都说是被狐狸精吸干了气。但是，当时不收病人那个老医生退休时候才告诉刘成，这是有小人在暗害，而且还不是一般人做得出来的暗害方法，据说成本高的不敢想象，他不是不想救，而是不会救，不敢救。

刘成说，他一辈子都忘不了老医生说不会救，不敢救时候的样子。

听刘成说完，我们都沉默了，我很确信在徐程志门口发现的就是那女孩死后身体变成的那种样子，但是老爷子一辈子教书育人，谁要用这种办法来害老爷子？

徐程志两个肩膀低垂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即说道：“我这一辈子自认没有做过亏心事，为啥有人要用这种办法来害我？我老头子半截身体都埋进黄土了，几年都等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