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进门我就看到步三叔的小儿子蹲在门口,身体止不住的发抖,还伴随着一两声呜咽。
我上前问道:“陈大师来了没有?”
小家伙抬起头,鼻涕口水糊了一脸,通红着双眼说道:“妈妈,妈妈脸上长虫虫了!”
我忙推门走了进去,只见陈大师坐在一旁,张婶躺在床上,把头悬在空中,下边放着个盆子,火柴粗细的长虫时不时从鼻子嘴巴里钻出来掉到盆里,更有甚者直接从皮肤里钻了出来。盆里放着不知道什么液体,长虫一掉到盆里就消融掉了。
步雯坐在张婶身边,满脸的泪痕都来不及擦一下。
我忙问陈大师:“张婶没事吧?”
陈大师冷哼一声:“看她这样子像是没事吗?”
“那怎么办?”我脱口而出。
陈大师问道:“你们村长那?把他叫过来,这事处理不好你们全村人都不够死的。”
我应了声是就忙往村长家跑去,这个时候也只有村长才能把大家团结起来,一起渡过难关了。
跑到村长家门口,门虚掩着,我急急忙忙推开喊道:“村长,陈大师来了,叫你去张婶家。”
里边却没人回答,我又喊了两声,房门里边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回答:“长生不在,说是去镇上了。”
我走进一看,主屋里只有一个老太太坐在床上,应该是村长他妈。我一拍大腿,这孙子肯定去镇上给自己看病了,这下可怎么办,村长不在大家都聚不起来,总不能让陈大师一家一家的看过去了,就算陈大师愿意那病人也耽误不起啊。
忽然一个名字浮现在我脑中,步赖!虽然这小子平时特别不靠谱,但是毕竟是村里唯一的医生,据他自己说还是上过大学的,谁有个头疼脑热实在没办法时候也去找他拿点药。
想到这一点我忙往步赖家跑去,这时候我才恨这破路怎么这么难走,多少年了也不说有人组织着修一下,本来十分钟能到的路程非要磕磕绊绊的走上近半个小时。
走到步赖家,他还在和几个邻居喝酒,我忙伏在他耳边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下,步赖啐了一口浓痰,骂了声村长就跟着我往张婶家跑去了。
等到张婶家时候,张婶脸上已经不往外冒长虫了,看样子是睡着了,步雯抱着弟弟在一旁呆呆的坐着。
我对陈大师说道:“村长去镇上了,这是我们村唯一的医生,我给你叫过来了。”
陈大师点点头,示意我们两个出去说话,走到门外后陈大师说道:“我去看过步三的尸体了,没什么异变,不过看起来不像刚死的,反而像死了十几天的尸体。”
我也不知道陈大师说的是什么意思,只好点了点头,步赖皱褶眉头说道:“寄生虫哪有步文昊说的这么恐怖,都从人皮肤里钻出来了。”
陈大师诧异的看了步赖一眼,随即往步三叔灵房走去,说道:“看来你还懂一点,你也来看看吧。”
说着陈大师走到步三叔棺材旁边,用手轻轻掰开步三叔嘴巴,我凑近一看,只见步三叔牙齿紧闭,白的就像刚洗过牙一样。
步赖疑惑的问道:“步三叔不是抽了一辈子旱烟吗,前一阵子还找我拿过治气短的药,这牙怎么这么白?”
陈大师皱着眉头又翻了翻步三叔眼皮,只见步三叔眼球里边的黑色瞳仁已经缩成针尖大小的小黑点了,整个眼球变的洁白无比。陈大师又问道:“你们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我一拍脑袋,忘记给陈大师说这个了:“那天要烧死我的时候,步三叔在场,被鸟在胳膊上抓掉一块皮肉,回来之后一直发低烧,前天早上就突然死了。”
陈大师瞪大眼睛冲我大声说道:“你怎么没告诉过我?”
我被陈大师的语气吓了一跳,小声说道:“心思全在张婶身上了忘记说了。”
陈大师快步走了出去,我忙跟在后边问道:“大师,这是怎么回事啊?”
步赖还想再检查下步三叔的遗体,陈大师喊道:“还不出来在里边等死?”
见步赖走了出来,陈大师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吃了下去,随后皱着眉头对我说道:“你说你在这一直守灵?”
我点点头,陈大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那你怎么没事,不应该呀。”
陈大师又问道:“你有没有和那个女人一样的症状?”
我想了想说道:“没有,不过刚到灵房时候我有三五分钟的时间好像浑身都没有力气一样,还耳鸣得很。”
陈大师眼睛一亮,啧啧出奇的绕着我转了两圈,说道:“本来这件事情以我的能力处理起来还有些难度,听你这么说就简单的多了。”
我挠挠头,笑了下,虽然不知道陈大师是什么意思,但是只要我能帮上忙就很开心了,听陈大师的语气我好像还帮了不小的忙。
陈大师又对步赖说道:“认识草药吗?”
步赖点点头,又说道:“只认识一些基础的。”
陈大师说了几味草药的名字,又对步赖说道:“叫上几个人,去这附近山上采下这几味草药,越多越好。”
步赖点了点头,就快步离开了。
陈大师又对我说道:“你在这等着,我回去取几样东西。”
不等我答话陈大师就急急忙忙的走了,我回到张婶房间,张婶还是满脸疲惫,不过脸上的浮肿已经消了不少了,我问步雯:“陈大师怎么帮你妈治疗的?”
步雯神色一愣,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叹了口气说道:“陈大师刚才怎么给你妈治疗的?”
步雯这才说道:“好像就是摁了几个穴道,然后吃了一个丸药。”
我点点头,安慰道:“没事的,陈大师说这事解决的办法不难。”
步雯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住我胳膊说道:“真的?陈大师真是这么说的?”
我看着步雯带着泪痕的脸颊,心里不由的一痛,随即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恩,陈大师说的,以前我爷爷在的时候处理这种事情也是和陈大师差不多的。”
步雯抿着嘴想说些什么,但是眼泪先流了出来,我轻声说道:“你在这看着你妈,我去给你们做饭。”
步雯也没推辞,轻轻点了点头,又变成了一脸木讷的样子。
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今天的太阳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难落下,步雯在中午的时候也吐了一次,就跟张婶那天晚上的样子差不多。父亲的去世,母亲的病倒,自己的身体,还有不懂事的小弟弟完全压在了这个女孩肩膀上,看着她瘦弱的身躯我不止一次想把她抱在怀里,让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不过到嘴边却只有一句:没事的,等陈大师来了什么事都没有了。
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后,我看到有一个身影正在往张婶家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