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盛夏,太阳像悬挂在空中的巨形火盆,烤得田里做活的农人火烧火燎。
聂小童头晕脑胀,身体虚脱。她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却隐约看见了她弟弟聂小飞,不由恍惚起来。
“小飞?”聂小童想要伸手去触摸那张熟悉的脸,却使不上力气,手臂怎么也抬不起来。
“姐,现在好些了没?你别吓我啊!”聂小飞急的满头是汗,拿着毛巾给她扇风,而后又拿了军用水壶,“姐,你喝口水,等缓过劲儿来,我就背你回家歇着。地里的活儿别担心,有我就行。”
聂小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难道她是在阴曹地府看见了弟弟聂小飞?
可是,聂小飞一路背着她回家,她看到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熟悉的田埂,熟悉的房屋,熟悉的人……
最后,到了那个熟悉的篱笆小院,进了熟悉的土坯房子。
这里不是拆迁了吗?土坯房子早就夷为平地,改成了国道。
聂小童还在纠结自己到底是不是在阴间跟弟弟相会,鸡毛掸子便重重地落在她的手臂上,那疼痛的真切感觉,让她意识到,她还活着!
“让你们收个玉米,也敢跑回来躲懒?你们是存心要让玉米都烂在地里是不是?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们两个懒货。”
聂小童抬头,直直地看着对他们姐弟又打又骂的女人,那是她的继母沈艳萍,妖艳又恶毒的女人。
“看什么看?不好好干活,就知道吃闲饭。我告诉你们两个小杂种,今儿不把玉米给收完了,晚上别想吃饭。”沈艳萍挥舞着鸡毛掸子,吼叫的时候,五官都扭曲了。
聂小飞帮聂小童挡着鸡毛掸子,全心全力的护着她,却不敢还手。因为他们姐弟稍有忤逆,沈艳萍就会给他们的父亲聂本生告状,免不了一顿更严厉的毒打。
沈艳萍用力太猛,鸡毛掸子打在聂小飞的手臂上,又弹了出去。
聂小童顺着鸡毛掸子弹出去的方向,看到墙上的挂历,不由口中喃喃自语,“一九八八年七月?”她脑子有些发懵。
沈艳萍没了鸡毛掸子,顺手捡起桌角的半块砖头就冲过来,直直要往聂小飞的后脑勺上砸。
聂小童心急,拼了命地用整个身体的力量把聂小飞扑开,二人一起摔倒在旁侧。
沈艳萍扑了个空,因着失去重心也跌倒在地上。
沈艳萍瞬间开始嚎啕大哭,口中还骂骂咧咧的。
聂小童彻底明白过来,她没死!她重生了!
一九八八年七月,她十八岁,刚参加完高考。在记忆里,这个暑假,她那初中毕业的弟弟聂小飞被沈艳萍砸破了脑袋,差一点死掉。也因为照顾弟弟,让有心人钻了空子,生生夺了她上大学的机会。
聂小童捏紧拳头,既然老天爷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绝不能像上辈子那般窝囊!她要复仇,那些害过她的人,欺负过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她还要保护好弟弟,带着弟弟过上好日子。
“姐,你怎么样?”聂小飞把聂小童扶起来。
“小飞,姐没事儿!姐现在……很好!非常好!再好不过了!”聂小童眼眸上覆着一层寒霜,而嘴角却往上微微扯了扯,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聂小飞从来没有见过他姐流露出如此眼神,那目光犹如寒冰,透着凌冽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