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成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到肖家的，只见几个当兵的围在案发地点，肖老六几个都蹲在地上，而桌上还有扑克牌和零零散散的现钞，算是被抓了个现行。

范大成想保下肖老六，怕把他逼急了，他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楚队长，真是辛苦你们了，大晚上的还要帮忙处理这些事情。您看，这几个人都是我们村的，家庭条件也不好，如果闹大了，又送去拘留，他们上有老下有小的。要不，回头我批评教育他们。让战士们都会去休息吧！”

范大成仿佛忘记了他被楚凌锋实名举报的事情一般，说话的神态和语气又端着村支书的架子。

“又？”楚凌锋在范大成的话语里捕捉到了关键字眼，“难道他们以前被拘留过？”

冯麻子是村里出了名的二百五，根本搞不清楚状况，为了博同情，不过脑子就开口道：“是啊，是啊！同志，我们几个，外加聂本生，我们去年冬天过腊八的时候，没忍住手，玩了几把，被逮进去，关了半个月才放出来。我们已经接受过改造了，我们改！”

肖老六和胡老栓愤愤地瞪着冯麻子，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讥诮的眼神扫过，楚凌锋悠悠地开口，“如果是初犯，还有原谅的余地。但现在看来，已经是惯犯了。很快警方会过来，我们的同志已经报案了。他们会妥善处理。”

“楚队长，您和战士们都辛苦了，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盯着，等警方过来。”范大成赔着笑脸，“放心，我肯定不会放走他们。我会对这件事情负责任。”

楚凌锋冷笑，他怎么会不知道范大成在打什么歪主意，无非就是想跟肖老六许以利益诱惑，不要把他给拖下水。

“不必了，我们报的警，于情于理，都该等警方过来做个交代，我们是人证。”楚凌锋挑起一抹冷笑，“范书记该不会是嫌我们这些大头兵在这里杵着，碍着您的事儿了吧？”

“哪里？哪里？”范大成擦着额角的汗珠。

楚凌锋守在这里不走，范大成只能用眼神跟肖老六沟通，但肖老六根本不吃这套，如果再被拘留，他媳妇铁定跑了。

“楚队长，我要举报！是范大成支使我这么做的。他要我把聂本生拉下水，下楚队长您的脸子。”肖老六吼起来，“我不答应，他非逼着我……”

“肖老六，你不要胡说八道！”范大成急了，“乱说话也是犯罪。”

“肖老六，等警方的同志来了，你好好反应你的情况。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楚凌锋才懒得听他们闹腾，更何况他早已知道内情。

不多时，派出所的干警就过来了，楚凌锋做了一个交代，就回到聂家去，想看看聂家姐弟歇了没有，而王浩则是带着战士们继续去跑五公里。

“事情解决了，警方会处理好，你们什么都不用担心。范大成这次彻底栽了，肖老六不会放过他。”楚凌锋看着姐弟俩，“好了，你们都去休息。”

“你明天什么时候走？”聂小童问道。

“一早！”楚凌锋叹了口气，他真心舍不得离开。

“明天我给你们做早饭，让战士们都来吃。”聂小童也想多为楚凌锋做些什么，可惜以她现在的能力，也就只能做顿饭。

楚凌锋瞬间醋意泛起，“给我一个人做就行了，别总惦记他们。”

“好！”

聂小童当然知道楚凌锋是什么心思。她重活一世，自然能看得穿一切。毕竟楚凌锋现在不过是个第一次谈恋爱的二十五岁的小青年。

次日，聂小童一大早起来做饭，却看见楚凌锋在院子里劈柴。

“柴火够用大半个月了！怎么还劈柴啊？”聂小童过来问道。

“我多做一些，你和小飞就能少做一些。”楚凌锋擦了擦汗，“倒是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天还没亮透呢！”

“我给你包饺子吃。”聂小童说道，“小白菜猪肉馅。”

楚凌锋跟着聂小童一起去了灶房，给她打下手，“临走前，能吃顿你包的饺子，值了！”

聂小童没有再提起让王浩几个也来吃的话茬儿，她不想临走前让楚凌锋心里憋屈。

“夏天饺子不能带，容易馊了，如果是冬天，我就给你煮一锅带着。”

“你别忘了给我花生和锅巴就行了。”楚凌锋还惦记着呢！这不仅仅是好吃的，更是聂小童对他独一无二的心意。

“王浩他们已经先去县里了，我吃完早饭就出发，跟他们汇合。”楚凌锋说道，“肖老六把范大成给攀咬出来，说是他教唆的。范大成昨晚也被带走了。我今天会去县里，递交实名举报材料。他这个村支书算是做到头了。过几日即便他能回村，村民也会收拾他。而且，再过一个多月，你和小飞都去念书了，更不会跟他打照面。如此，我倒是能安心一些。没有村支书当靠山，范巧蓉就算放出来，也没法子对你出什么大招，小打小闹的话，我相信你应付的了。”

“我到了部队，就打电话到你们村委会。”楚凌锋恨不能把能叮嘱的，都叮嘱一遍。

“过几天我恐怕要去县里，录取通知书快下来了。范巧蓉和孙彩霞都惦记着呢！范巧蓉不想我去念书，孙彩霞想冒名顶替，我不能让她们劫走我的通知书。所以，你打电话，我怕是接不到。”聂小童提前说清楚这个缘故，免得到时候楚凌锋找不到她，会着急上火。

楚凌锋擦了擦手，拿出随身的纸笔，又写了一个地址和电话，“这是我一个战友的地址和电话，他去年转业回地方，在你们县法院当法警。你去县里一定找他帮忙安排，不要自己一个人乱跑乱撞。我今天刚好去县里，会跟他打个招呼，你到时候说名字，他就知道了。”

“嗯！”聂小童把纸条收好。

外面一阵嘈杂声，聂本生背着手过来，“昨晚上好险，我那几个老搭子都被抓了。连范大成也给抓起来了。幸好我喝醉睡着，否则他们肯定拉我一起去。”

聂本生还以为自己运气好，并不知道昨晚的局就是为他而设。

“隔壁都闹起来了，起了内讧。姓范的生的儿子不孝，看他爹和他妹都给抓了，这闹腾着要分家呢！”聂本生摇着头，语气里都是幸灾乐祸，“真是风水轮流转，以前就知道挤兑我，他们家也有今天。”

“老兄，你就别在这儿高兴了。”一个村民过来，“昨天晚上肖家闹腾的鸡飞狗跳，范大成说肖老六跟你老婆滚一个被窝，就是开春你去林场一个多月没回来那阵子。现在全村都知道了。老兄，你戴绿帽了！”

“你胡说八道！”聂本生瞬间变脸，“信不信老子撕烂你的嘴。”